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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流程辦事,張一杰低聲寬慰她,“孟總交待過,由我親自把關,放心,沒有任何法律漏洞?!?/br> 能得業(yè)內制作一哥這句話的人,怕也是寥寥無幾。 趙西音既心存感激,又隱約忐忑,但唯一可以確認的是,她的舞蹈生涯,自此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不一樣了。 散會后,張一杰特地留下她,溫和客氣道:“感覺還好嗎?” 趙西音實話實說,“我當初來,只是想跳舞,現在的確有些恍神,但初心不變?!?/br> 圈內混久了,酒氣財色、盛世浮華,什么面具沒見過。這么誠實坦然的姑娘,張一杰反倒見得少。他笑了笑,提醒說:“只要你愿意,大把機會留給你,簽不簽公司,想不想出席活動,愿不愿意走到熒幕前,小趙,是你一句話的事?!?/br> 趙西音斂了斂神,低眉垂眸于鞋尖。她雙手背在身后,鞋尖輕輕磨著大理石地面。而后輕聲問:“杰哥,恕我冒昧,這種條例,應該不只是出于好心幫助吧?!?/br> 張一杰不否認,坦白答:“孟總有心,用心。無論你進不進這個圈子,我受人之托,都會把你照顧好?!?/br> 暖氣傍身,與窗外寒冬天壤之差,趙西音一剎分神,縹緲游離都在這雙眼睛里。半晌,才說:“我只是想跳舞?!?/br> 張一杰百煉成鋼,無論什么場面,永遠四平八穩(wěn)。他點頭,仍是一派和氣,笑著說:“你的心意,我知道了?!?/br> 趙西音扯了扯嘴角,亦如釋重負。 走時,張一杰又想起件事,“對了,別忘記去蘇穎那兒打個招呼,以后你跟她的合作交流不少,提早溝通,處處關系。” 趙西音笑得敞亮,“好!謝謝杰哥?!?/br> 聽著是熱心腸的提醒,其實是委婉的下達命令,讓她去看蘇穎,是分內事。趙西音聽得出深意。蘇穎是青年舞蹈演出家,三十掛點尾巴,在圈內紅了十來年,地位一直很穩(wěn)固。 戴云心是老派先驅,蘇穎就是接力棒。 但稍有不同的是,戴老師三十五歲后就很少走到熒幕前,自己成立了文化公司,承接不少商務合作,是好幾部大制作影視劇的舞蹈指導。蘇穎有工作室,還在城北建了一座演藝中心,每周有一場表演叫,從編舞到場景設計,都由她親力親為,票一出,基本十秒售罄,十分火爆。 是才女,也是脾性大的藝術家。 趙西音乘車到演藝中心時,演員們正在排練,霓裳羽衣,仙姿縹緲,無論是走位還是編排,都掐準秒點,水袖一甩,連高度都一模一樣。 趙西音看得認真,半場下來,她不得不欽佩蘇穎的造詣與審美。這邊排練,右邊有個小姑娘在練功,左右不過十五六歲。她劈叉下腰,動作很是流暢,然后騰躍站起時,忽然哎呀一聲,腰往下陷,疼得五官皺巴。 “你別亂動,就這個姿勢定住。”趙西音扶正她的肩,安慰說:“不要用力,順著我的力就行?!?/br> 腳踝上三寸,旋握住,再順時針三圈輕扭,趙西音手勁一收,小姑娘的腿猛的被蹬直。 “好些了嗎?輕輕動動看?!?/br> 小姑娘扭了扭,扶著她的手慢慢站起來,一臉欣喜,“不疼了!” 她看了看趙西音,“你也是新來的嗎?” 趙西音笑了笑,點點頭,“也算吧?!?/br> 小姑娘眼睛直視前方,忽然嚴肅起來,“蘇老師!” 趙西音回頭,就看到蘇穎一身素紗白裙,清冷地站在身后。她趕忙起身,提著來時買的一籃貴妃芒果,“穎姐,今天過來拜訪您,希望今后能跟您多學習?!?/br> 趙西音說這話時,眼睛直溜溜地望著她,眸色清亮,不見一絲遮攔。蘇穎見過那么多慕名而來的人,哪個不是殷勤周到,妙語連珠,就她這么直白,說完了就傻愣著。 蘇穎表情淡淡,瞧不出一絲高興。 趙西音捧著芒果遞近,“也不知您愛吃什么,今天的芒果很新鮮,我就……” 蘇穎皺起眉頭,往后退開一小步,語氣十分不耐,“拿走?!?/br> 趙西音愣了下,蘇穎已經轉身自個兒離開了。 多尷尬啊,趙西音鼓鼓兩腮,也是無奈,出了演藝廳,圍著這座大樓繞了一圈算是參觀,也不虛此行了。 趙西音一級一級上階梯,最后坐在高地兒,把這箱死貴的芒果敞開了吃。 早有耳聞,蘇穎人美技高,但就是脾氣不好。她在業(yè)內孤芳獨樹,也鮮少見她微博和哪個明星導演互關。按理說不是好人緣的路數,偏偏粉絲不少,發(fā)條微博大幾千的跟評,舞蹈圈一姐地位妥妥的。 趙西音一手一個芒果,吃得滿嘴黃橙橙,黏糊糊。她有點憂心,哪能不在意呢。以后和蘇穎接觸的時間只多不少,看來是沒什么舒心日子過了。 —— 稍晚時候的凡天娛樂總部。 孟惟悉和高層開了個碰頭會,主要聽取近期影視項的宣發(fā)工作安排。會議結束已過了飯點,孟惟悉安排了餐宴,親自作陪。八點,他譴走秘書,一個人又回了辦公室。 張一杰從沙發(fā)起身,聞見他身上酒氣,“喝酒了?” 孟惟悉走去魚缸邊,拿出一包魚食有下沒下往里撒,他整個人都很淡,黑襯衫穿著,像空洞的夜。說:“喝了一點點。” 張一杰說:“注意身體,你母親昨天還給我電話,讓我多看著你?!?/br> 孟惟悉專心投魚食,不說話。 張一杰明白,他跟家里的關系一直不太好,與母親尤其。各種原因,不用猜也知道因為什么。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癡心付諸東流,卻仍念念不忘。 跟他匯報完一些工作后,張一杰說:“蘇穎要推遲幾天進組。” 孟惟悉側過頭,“原因?!?/br> “過敏了,下午就在演藝中心吊水,沒好,晚上直接去了醫(yī)院。”張一杰笑了笑,“小趙上午去拜訪她,帶了一箱芒果?!?/br> 孟惟悉皺了皺眉,“你沒告訴小西蘇穎對芒果嚴重過敏?” 張一杰訕訕,“抱歉,忘了?!?/br> “她平時不太看圈內的新聞?!泵衔┫ふf:“不了解情況太正常。蘇穎情況怎么樣?” “還在醫(yī)院,臉和脖子起了大片紅疹。她也是奇了,別說吃,聞見一點芒果味兒都立竿見影?!睆堃唤苷f:“孟總,明天我去醫(yī)院看看她?!?/br> “早上八點,訂束花,再和醫(yī)院打聲招呼。”孟惟悉放下魚食,“我親自去?!?/br> 張一杰愣了下,明白過來,孟惟悉是怕蘇穎對趙西音有怨,自己去當說客的。 不多時,辦公室門響,是關謙。 孟惟悉吩咐張一杰早點休息,顯然是與關謙有事要談。 門關,孟惟悉即刻問:“查到了?” 關謙從華盛頓回國,才下飛機直接到了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