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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天烈日炙烤,萬國如在洪爐中。 戴云心自己開了一輛G系奔馳,車門拉開一半,又被她合上。她轉過身,摘了墨鏡,問趙西音:“有事可以來找我,你還年輕,還能再回……” “舞臺”二字戛然而止,戴云心嘆息,擺擺手,“不用送了。” —— 晚十點,周啟深聽完路橋工程的預算匯報,散會從公司出來。 停車場,安保恭敬喚他:“周總。” 周啟深頷首,脫了西裝外套丟向副駕,里頭一件深色薄絲襯衫貼身,隱隱可見肌理輪廓。路虎駛出車位,經(jīng)輔道并入車流之中。 到了海棠花園附近,周啟深將車停在路邊,往西邊的巷子里走了百來米。最盡頭,一處不起眼的小店面,牌匾上是行書手寫的店名——昭昭。 “老規(guī)矩,猴魁,水是八分燙,給你煎了兩遍,取的第二道?!崩铣虒⒉柽f給他。 周啟深食指叩了叩桌面,示意他放這,問:“小昭呢?” “出去和同學聚會?!?/br> 茶館閉門歇業(yè),又沒女士在場,周啟深松開襯衫領扣,心無旁騖地抽起了煙,“多晚了,她一個人出門你也放心?” 老程笑:“放心?!?/br> 開了一天會,周啟深乏了,抽煙抽的兇,第三根時,老程收走了煙盒,“行了,悠著點?!?/br> 周啟深彈落煙灰,品了兩口茶。 老程問:“你和小趙見上面了?” 周啟深嗯了聲。 “有事沒事?”老程話里有話,問句含蓄,內(nèi)核直接。 周啟深掐了把眉心,呵的一聲,“你個賣茶葉的,這么八卦做什么?” 老程,程吉,三十出頭,頗有硬漢氣質(zhì),實在不是家長里短的路數(shù)。他和周啟深、顧和平一塊當兵,比他們提早一年退伍,自己搗鼓起了古董生意,人很低調(diào),身家殷實,前年開的這家茶館,玩兒似的,但名氣大的很,一天限量,甭管外頭多少慕名而來的長龍隊伍,售完就關門休息。 周啟深越吊兒郎當,就越是有事。 老程心里頭明白,索性換了個問法:“你還想要小趙嗎?” 周啟深緘默無語,下意識的伸手摸煙。老程先他一步,把煙拿開更遠。 周啟深忽地一笑,無奈又無望,“我想要,我怎么不想要,我他媽想的要命?!?/br> 老程愣了下。 周啟深沉沉呼吸,“她不會給我這個機會了?!?/br> 兄弟之間多少能說上幾句內(nèi)心話。老程哎的一聲,“就這么散了,你甘心?我可給你提個醒?!?/br> 話未說完,就聽見外頭風風火火的動靜,門被推開,顧和平氣急敗壞地踏進來,指著罪魁禍首一串京罵:“姓周的你丫有病吧!腦袋長圓了么!自個兒把人家店鋪的情趣內(nèi)衣拍下了架,全往我這寄算什么事?!那個小紅毛也不知發(fā)的什么瘋,四環(huán)內(nèi)送貨上門,見著我跟見了鬼似的,還陰陽怪氣地說我是顧氏鬼才!” 顧和平一頓嚷,吵的周啟深皺了皺眉,卻也不放心上,而是沉聲問老程:“提什么醒?” 顧和平罵聲太大,周啟深沒聽清后半句。 老程便提高聲音,“孟家權勢變動,少東家上位——孟惟悉回國了。” 第6章 舊時約(2) 聽到這個名字,連顧和平都不再辱罵,消音噤聲,下意識的看了眼周啟深。 周啟深還是那副表情,眼皮都不掀一下,安靜喝他的茶。 老程對顧和平使了個眼色,顧和平心領神會,等氣氛過了這個尖銳時刻,他才捅了捅周啟深的胳膊肘,說:“你收到邀請了吧,周六晚上去不去?” 凡天娛樂的邀請函早兩周就由對方的公關負責人親自送達公司。秘書今早上還問他意見,以便提前做日程安排。 凡天娛樂什么背景。 與中影局共同舉辦的這次發(fā)布會,背后意義幾重。 他當然一清二楚。 顧和平拍拍他的肩,意有所指道:“你穩(wěn)住。” —— 設宴地在豐臺區(qū)一處超五星酒店內(nèi)。進入旋轉門,就有金屬指示牌立在醒目位置。大堂是布置過的,花籃與橫幅簇擁在右邊接待處,隨便挑一個,都是名號響當?shù)钠髽I(yè)機構。正中間是嘉賓紅毯區(qū),簽字板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數(shù)十家媒體已就位。 小順哪里見過這盛況,站在角落如看萬花筒,某一瞬捏緊了趙西音的胳膊,激動道:“楊橙,是楊橙!我女神!我能去要簽名嗎!” 趙西音齜牙皺眉,“疼疼疼!” 小順巴巴望著紅毯,被趙西音拖走,“你一男的怎么這么癡呢?!?/br> 他們從普賓通道進入宴會廳,趙西音特意來的早些,趁人少,找個沒什么存在感的位置坐著,想著隨便待半小時就走人。 賓客漸多,穿紅著綠,衣香鬢影,好多都是屏幕上才得以一見的明星花旦。燈光亮了幾亮,如同置身瑤池仙境。小順適應之后,也不再束縛手腳,該吃吃該喝喝,毫無怯場之意。 不知怎的,趙西音卻心緒不寧,盯著桌上的水晶燭臺發(fā)呆,怏怏無神的揀起一塊慕斯蛋糕往嘴里塞。 突然,背后一道女聲,“西音?” 趙西音轉過頭,“啊?” 面前是一個高挑靚麗的年輕女孩兒,酒紅色的小洋裝將身軀包裹得玲瓏凹凸,眉開眼笑時風情種種。趙西音一嘴蛋糕,費勁下咽,多少有些狼狽。她定神,面容逐漸平靜,準確叫出名字:“林瑯?!?/br> 林瑯側頭微笑,“好久不見?!?/br> 旁邊的小順頓時警覺。他聽黎冉提過,知道此人與趙西音是昔日北京舞院的同學,二人關系微妙,大抵是與“一淵不兩蛟”有關。林瑯心高氣傲,跳舞也是厲害的,如果沒有趙西音,她一定是最矚目的那一個。趙西音當年的業(yè)務技能太強,長的又是一張國民初戀臉,一上舞臺太容易博得觀眾青睞。這是天然的優(yōu)勢,天生該吃這碗飯。林瑯被壓了足足兩年,直到趙西音出了舞臺事故。 他們有個班級微信群,趙西音出事后從未在群里發(fā)過言,偶爾看看消息,也能知道一二。 林瑯之后被學院推薦參加過青舞賽,又去西班牙交流演出,斬獲殊榮無數(shù)。她的微博賬號有百萬粉絲,名利場已在招手,她又志向在此,簡直相得益彰。 林瑯笑容甜美,“西音,你真是一點也沒變,還和在學校時一樣漂亮。” 趙西音嘴角上揚,很淡的一個弧,“哪里?!?/br> 林瑯故作無知,問:“你現(xiàn)在腿好了嗎?還能跳舞嗎?我也經(jīng)常受傷,有種噴劑特別好,待會我拿給你呀?!?/br> 這話藏刀,刀尖露出來,狠狠往趙西音身上扎。 小順聽得怒火中燒,趙西音卻不在意,笑得反倒沒心沒肺,“不用不用,你太客氣了?!?/br> 林瑯惋惜點頭,“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