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br>
宋瑜微微皺起眉頭。程醫(yī)生看他一眼，口氣忽然緩和下來：“不知道你自己有沒有意識到，他對你很依賴，愿意按你說的話來做……在治療的過程中有這樣一個角色幫忙指引，會輕松很多。”

他張了張口，道：“我知道?！?/br>
空氣很是靜默了一會兒，程醫(yī)生的目光變得柔和，拍拍他的肩膀：“只是過度依賴也不好，你會比較辛苦。”

宋瑜抿起嘴唇，握緊了拳頭。

他早就知道這一點，所以之前才會放唐寧一個人住，只不過他沒有經(jīng)驗，才導(dǎo)致變成現(xiàn)在這種局面。

他希望唐寧能自己站起來，堅強獨立，哪怕一個人也能好好地過。一時的陪伴不代表永久，他遲早會和唐寧短暫或長時間地分開，他不希望自己離開時，唐寧會變成危險的不定數(shù)。

何況……背負另一個人的人生，也未免有些太過沉重。

第十一章

恰巧也到了周末，宋瑜第二天陪著唐寧去學(xué)校拿試卷。他以前也是這所初中的學(xué)生，自從入學(xué)到畢業(yè)，永遠維持在年段前三名，基本上是第一名，大部分老師都還記得他的臉。唐寧和他并肩走，他從校門到教室打了一路的招呼，最后才松口氣，揉唐寧的頭發(fā)道：“進去吧。”

成績和排名全部都已經(jīng)出來，就貼在教室門上。唐寧自己不是很敢看，目不斜視地進門拿了試卷，放進書包里。宋瑜站在門前，見過他照片的同學(xué)都偷偷往他這兒瞅，他早已習(xí)慣，笑著和唐寧班主任說了聲老師好，把成績表拍了一張。

唐寧自然能感受到同學(xué)視線的方向，默默低著頭走出去時，宋瑜一把攬住他的肩。他有些本能的自卑，宋瑜卻毫不避諱，給他展現(xiàn)手里的照片：“看你哭成那樣我還以為你掉出前一百了，明明就在七十五名，比上次還進步了不少嘛?！?/br>
唐寧小聲說：“三十……”

“一口吃不成胖子，”宋瑜捏他的臉，“別想太多，你已經(jīng)不錯了，慢慢進步總能到的?！?/br>
唐寧不說話了，宋瑜又道：“先警告你，寒假住我家是會很辛苦的，除了學(xué)習(xí)以外，你每天早上也要起來陪我跑步?！?/br>
抑郁癥患者多做運動，接觸一些積極的事，有利于病情恢復(fù)。宋瑜又連著說了幾個決定，用的全是壓榨人的語氣，唐寧都乖乖點頭，把自己交給他安排處理。

再過半個月就是春節(jié)，按照往年傳統(tǒng)，唐寧總是得回唐家住個兩三天。唐浩言平日里對兒子不管不問，但每逢這種時刻，總要裝出一家人和睦相處父慈子孝的表象來。

不過他也不難辦。

嚴家家境雄厚，幾年前分了點恩惠給唐浩言，換得了唐寧在外住的自由。唐浩言屢次試圖和宋瑜搭話，但宋瑜厭惡他至極，每次都只是敷衍了事，讓唐浩言頗為遺憾。

這次宋瑜難得主動打電話過去，唐浩言接起的時候口氣溫和得跟面對親兒子似的，道：“懷青啊，有什么事情嗎？”

宋瑜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忍著惡心，把編好的理由說出來。他要留唐寧在自己家過年，一整個寒假都不回去，唐浩言也只是象征性地多問了兩句，對唐寧關(guān)心還不如對他的多。

這種人都不知道生兒子干什么，真的有毛病。宋瑜隨隨便便應(yīng)付掉，又在心里罵了一句。

唐寧開始放假了，而離他放假還有一周。宋瑜提前把下一周的所有晚自習(xí)全部請了假，因為他成績好又聰明自覺，老師也沒多管他。

早上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他就把唐寧從床上叫起來，督促他換完運動服就揪下樓。他以往早上要跑兩公里，但看了看，唐寧睡眼惺忪仿佛沒睡醒似的，胳膊小腿全都細得不像樣，干脆直接在嚴家的花園里跑了起來。

結(jié)果才三分鐘，唐寧就喘得有些累了。他忍著不說，繼續(xù)強撐，跑到十分鐘的時候，唐寧忽然就兩腳一軟，被宋瑜及時接住。

宋瑜戳他的額頭：“你也弱得太過分了吧？！”

唐寧小臉漲紅，搖搖頭，堅強地自己站起來，順氣道：“我，我還能再跑一會兒……”

他的順氣在宋瑜聽起來跟氣若游絲沒兩樣，好氣又好笑地扯著他的衣服往屋子里走：“算了吧，今天先到這兒，你自己有空的話好好練練，不過也別跑太多?！彼涡囊卜帕思?，這時剛起床，軟綿綿地打著呵欠下樓，宋瑜便指著他道，“看見沒有，他今天也沒事干，你們兩個笨蛋好好待在一起玩?！?/br>
宋心眼睛都瞪圓了：“小瑜你越來越?jīng)]大沒小了！”

宋瑜熟練地?zé)o視他的抗議，看時間不早，隨便拿起早餐便催司機送自己去學(xué)校。

他也在期末季，同學(xué)都在熱火朝天地復(fù)習(xí)，生怕考得太差連過年都過不好。宋瑜倒是煩惱不大，他從來都是年段前幾，連讀書的模樣看起來都比別人悠哉得多。

一天很快過去，放學(xué)后同桌的男生對著他羨慕嫉妒恨，哀嚎著開他玩笑。宋瑜嘖嘖搖頭，收拾東西準備早退離開，突然有同學(xué)跑過來通知他：“宋瑜，”他指指門口，“隔壁班唐晟找你?！?/br>
宋瑜“噢”了一聲，眼角余光一瞥，唐晟果然黑著臉抱胸站在門口。當(dāng)初他跳了兩級，兩個人恰巧到了同一年段，上初中時也是同一所，高中時還是同一所。最開始他們還會互相挑釁，時不時打上一架，后來時間長了，這么做也沒意思，就是空給人看笑話，變成老死不相往來。

他反而放慢動作，好半天才收拾完東西，裝作沒看到人般直直走出去。唐晟一把攔住他：“你站著?！?/br>
宋瑜挑眉看他一眼：“干什么？”

唐晟抿唇：“換個地方說話?！?/br>
放學(xué)后同學(xué)基本都抓緊時間吃飯去了，教學(xué)樓安靜下不少。他們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唐晟才道：“唐寧怎么了，你為什么不讓他回家？”

宋瑜仿佛聽到什么滑稽的詞一樣：“回家？”他夸張地揚眉，“那是他家嗎？”

唐晟的眉毛抽動了兩下：“你回答我為什么就可以了?！?/br>
宋瑜似笑非笑：“告訴你干什么，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唐晟的臉色很不好看，偏偏還要強行忍耐，眼神陰狠狠地瞪著他。宋瑜神情倒是淡定，又惡劣地笑了笑，道：“現(xiàn)在要裝好哥哥來問唐寧的事了？你以前做下那些事的時候怎么就不知道裝呢。誰知道你問唐寧的事是要做什么，當(dāng)好哥哥虛偽地關(guān)心一下？”他瞇起眼睛，“還是告訴你那個精神病媽，好讓她計謀出怎么害唐寧？”

唐晟脾氣暴，戚瑾又是底線，根本受不了他這樣的挑釁，話音剛落就一拳揍了上去。宋瑜早有準備，格開他的手臂，毫不留情地還了一拳。兩個人在這偏僻的一角打了起來，互不相讓，都咬牙切齒，最后聽到了人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