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瓊玖看著蔣洛驚慌失措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第十二章

李瓊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也沒想到自己為何會如此冷靜，全然沒有那次看到照片時的無措。

朵朵已經(jīng)自覺去睡覺了，客廳里只有她和蔣洛面對面坐著。曾經(jīng)溫暖的家在此時對她來說，格外地壓抑，像一個封死的塑料袋，她和蔣洛在客廳坐得越久，就越覺得窒息，令她透不過氣。

蔣洛隔著一張茶幾坐在李瓊玖的對面，一直頹然地低著頭，不敢去瞧李瓊玖。李瓊玖注視著蔣洛，注意到了他后頸不小心露出來的紅痕，她心中那文質(zhì)彬彬、如玉君子般的丈夫形象早就化為了灰燼。六年多了，李瓊玖發(fā)現(xiàn)她其實一點也不了解蔣洛，一點也沒看透過他。

兩人一直坐著，誰也沒看口說話。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這種死氣沉沉的寂靜，李瓊玖拿出了手機，平淡地看了一眼，直接接了，那端傳出幸災樂禍的嬉笑聲，“哎哎哎，你去了沒呀？”

見李瓊玖一直沒有說話，對方接著說道，“我就說吧，你丈夫是個同、性、戀，”三字一頓一頓地強調(diào)，李瓊玖倒是沒多大反應，倒是蔣洛聽得一顫，“你還不信我，你說你是不是應該好好謝謝我呀？”林涵璐一改之前嬉笑的語氣，語調(diào)變得尖銳，“李瓊玖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敢告我的狀？你……”

李瓊玖沒等她說完，直接掛了。她看著客廳頂上的光打在自己的婚戒上，亮得有些刺眼，也箍得她生疼。

“蔣洛，你是同性戀？”

蔣洛猛地抬起頭看著李瓊玖，嘴唇顫抖著，他張了張嘴仿佛有一堆的話要解釋，卻在最后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嗯?！?/br>
李瓊玖指甲緊緊得掐進了手心的rou里，她真的有些受不了了，之前的情緒全部都漫了上來。眼淚從眼眶里直接涌出，一顆一顆砸在手背上。李瓊玖的聲音壓抑又嘶啞，“蔣洛，你對得起我嗎？你為什么和我結(jié)婚啊！”當初蔣洛對她的好如今像一根根涂了麻藥的刺直接扎在她的心頭上，又根根帶著倒刺，如今拔出來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對不起……瓊玖”蔣洛沒有像以前那樣，在她難過的時候替她擦去眼淚了，沒有貼心的安慰，只是遠遠的坐在她的對面，低著頭道歉。

李瓊玖想過，想和蔣洛就這樣耗下去，把兩個人直直拖到絕情、互相怨恨。但她意識到了，蔣洛也許并不愛她，或者從沒愛過她。蔣洛這樣算是出軌還是騙婚，她也搞不清楚。不過她知道，拖到最后，遍體鱗傷、輸?shù)米顟K的還是她。

李瓊玖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平復了一下心情，“蔣洛，我們離婚吧?！崩瞽偩琳伦约旱幕榻浞旁谧郎稀?/br>
蔣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李瓊玖，他沒有想到這件事會這么容易就解決了。蔣洛表面緊張萬分，而內(nèi)心卻不知不覺地放松了，“好?！?/br>
蔣洛從口袋里拿出了戒指，擱在了桌上。李瓊玖這時才發(fā)現(xiàn)，蔣洛的婚戒并沒有戴在手上，那個本該和自己一樣有痕跡的手指上也是干凈的。李瓊玖自嘲地笑了笑，她靠在沙發(fā)上，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你走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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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總，你交代的事情我全都辦好啦?！?/br>
“嗯。”袁楚之握著手機面無表情地應著。

“那我進圈做演員的事就拜托袁總啦，爺爺那邊也麻煩你幫我說解釋解釋啦?！鄙倥p快的聲音從手機的那邊傳來。

“知道了，沒問題。這次的‘演出費’我也會轉(zhuǎn)你賬上?！痹谲嚴?，左手上夾著的煙也在一明一滅，話中帶著三分調(diào)笑。

少女也被逗笑了，“那多謝袁總啦?！?/br>
袁楚之掛了電話，深深地吸了一口煙。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在酒吧里的樣子，他自覺好笑，覺得自己才是個演員。

袁楚之掐了煙后下了車，他靠在車邊望著那緊閉的大門，安靜地等著。

蔣洛從房子里出來時，發(fā)現(xiàn)袁楚之正在等他。

袁楚之靠在車邊，靜靜地看著蔣洛。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他在等一個審判。

黃色暖調(diào)的路燈光打在袁楚之身上，使這個男人身上透著一種特有的溫柔。在漆黑的夜里，他成了蔣洛視線里唯一的光源。袁楚之的眼里仿佛乘了金箔酒，黑色里揉了金，如破碎的陽光，又令人心醉。

蔣洛從未有這般平靜過，他從那個虛妄壓抑的客廳里出來后，仿佛失去了很多，卻同時又好像獲得了很多。他跑向袁楚之，袁楚之張開雙臂，將他擁入懷中。

許久，袁楚之才緩緩開口，他貼著蔣洛的耳畔問道，“她知道了？”雖是問句卻不是疑問的語氣。

“嗯。”

“對不起……洛洛，我……”

“不是你的錯”蔣洛打斷了袁楚之，“是我不好，從一開始就是我的錯。”

袁楚之緊緊地摟住蔣洛，生怕他離開。他一個大少爺，只要他想要，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人們捧著，跪著送到他跟前。而對于蔣洛，袁楚之貪婪到卑鄙卻又是小心翼翼。

“洛洛，你……”袁楚之聽到這話有些著急，他從來沒有如此不安過，既想聽蔣洛接著說，又害怕蔣洛說出口的，不是自己期待的那句。

“楚之，你說得對。我真的很貪心，什么都想要?？僧斦嬲疫x擇時，我最想要的，最舍不得的是你?！?/br>
蔣洛緩緩抬起頭，眼中有淚而面上卻帶著笑意，“楚之，帶我走吧?！?/br>
第十三章

一星期之后的下午，蔣洛和李瓊玖正式離婚了。

所有財產(chǎn)歸李瓊玖，朵朵的撫養(yǎng)權(quán)歸李瓊玖。蔣洛承擔朵朵撫養(yǎng)費用的50%直到朵朵成年。蔣洛對離婚協(xié)議上提出的種種要求都沒有異議，直接同意了。

兩人從婚姻登記處出來時，蔣洛有些為難地向李瓊玖開了口，“瓊玖，關(guān)于我是…我喜歡男人的事情能不能別告訴我父母，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李瓊玖嘴角掛著冷笑，她對上蔣洛懇求的目光，卻又心軟了。她背過身不再看蔣洛，刻意的冷笑慢慢耷下來，“我知道了。”

蔣洛最后對她道了一聲謝后上了一輛停在旁邊多時的黑色保時捷卡宴，李瓊玖從頭至尾都沒有看清那個男人的臉，永遠也查不到對方是誰。

李瓊玖上了自己的車后，她望著手上的離婚證忍不住趴在方向盤上嗚咽啜泣著。

“媽……嗯，離婚了。沒什么事，不用擔心。我打算出國幾年，嗯，你們照顧好自己。我每月會給你們匯款的……好，你記得和爸說一聲，好。再見?！笔Y洛給母親打了個電話，二老前幾天不知從誰那得知了自己和李瓊玖要離婚的消息，蔣洛也沒有隱瞞，告訴他們是因為兩個工作太忙而且性格也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