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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有些明白,她真的不怎么在意阿練的生死。她養(yǎng)著她,予她尊榮和寵愛,不過是和養(yǎng)一只小貓小狗沒什么區(qū)別,更不會為了阿練去動(dòng)呂家人。 霍笙的心頭漫過一陣酸澀,跪下來,向她道:“孫兒想等翁主情況好轉(zhuǎn)一些,將她帶回家中照料,還請外祖母成全?!?/br> 呂后又回頭看一眼阿練,聲音里不含一絲情緒地道:“可?!?/br> 經(jīng)御醫(yī)一連數(shù)日的診治,阿練身上已無外傷,頭部的淤青也漸漸消了,情況看似在慢慢好轉(zhuǎn),只是一直沒有醒來。 霍笙將她帶回大長公主府中,安置在自己的院子里,親自照料。 少女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那雙靈動(dòng)又澄透的眸子多日不曾睜開了,纖長的羽睫覆蓋下來,在眼瞼處投下一圈淡淡的影。臉頰還是那樣的白,沒有什么血色。嘴唇的顏色也是淺而淡。 霍笙坐在榻邊,靜靜看她許久,只覺心都要碎了。 他親吻著阿練的手背,啞著嗓子喚她:“練練,寶貝兒,”眼眶通紅,“你別嚇哥哥,快醒來吧……” 50.重來 霍笙不知道自己在榻前靜坐了多久, 直到天光漸漸暗了,有侍女進(jìn)來掌燈,燭火的光亮一照,他才恍然回神。 正要起身,卻察覺到掌中的小手似乎動(dòng)了一下。他下意識地去看阿練, 只見少女蒼白的面龐上, 纖長的羽睫輕顫兩下,接著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聲音里掩飾不住的驚喜?;趔细┑土松碜樱秩崦哪?。 少女的神色卻是茫然的,見他動(dòng)作忙微微偏頭, 不讓他碰,那雙貓兒一樣睜得溜圓的眼睛里帶著戒備。 霍笙的手一頓,呼吸不由得收緊了, 驚訝和不安的情緒一起襲來,聲音微顫地問道:“你怎么了?” 或許是他眼底的關(guān)切與疼惜太過于明顯,阿練很容易地就感受到了面前這個(gè)人的善意,臉上的戒備神色稍稍減輕,偷眼打量一下四周, 最后又將視線投在他身上,有些不安地捏了一下被角, 輕聲道:“你是誰?。繛槭裁次視谶@兒?我阿爹呢?” 霍笙的心一下子涼了,老天爺, 她不記得他了。 兩個(gè)人對視一瞬, 霍笙幾乎是有些狼狽的, 他幾天沒合眼了,眼睛里都是血絲,嘴邊有些微的胡茬冒出來,看上去有些嚇人。小姑娘的眼睛卻是靈動(dòng)和澄透,盛滿了純真和不解。 她慢慢坐起來,長發(fā)像瀑布一般披散在身后,靜靜望著,在等他的回答。 霍笙卻立刻起身,快步出去了。 一直奉命在大長公主府替阿練診治的御醫(yī)進(jìn)來,細(xì)細(xì)查看了一番,走到外間向霍笙道:“翁主傷在頭部,所以才會出現(xiàn)這般失憶的癥狀。下官從前也曾見過類似的病人,有些經(jīng)過治療,待創(chuàng)傷愈合之后自然就會恢復(fù)記憶。不過——” “說下去?!?/br> “是。不過有的人終其一生也無法恢復(fù),所以下官也無十成的把握,還請侯爺見諒?!蹦怯t(yī)道。 霍笙讓他退下,自己抱著頭在外間坐了一會兒,等心頭的郁躁稍解,才重又起身進(jìn)去。 阿練一直在等人過來,她滿腹的疑問,見到霍笙,迫不及待地就要下榻。 霍笙止住她:“別亂動(dòng),你受了傷,好好在榻上待著?!睅退w好衾被。 “你是誰啊?” “頭還疼不疼?” 兩個(gè)人同時(shí)問,又一起愣住?;趔嫌謫査槐椋州p輕摸了一下她的腦后。阿練雖然抗拒,但也沒再很明顯的躲閃,只是眼神怯怯的,像幼鹿一般,分明還是小女孩的樣子。 霍笙放下手來。 “不疼了?!卑⒕殦u頭,又問,“我受了什么傷?” 她有很多的問題,只是面前這個(gè)人神色太冷了,雖然長得很好看,但她還是有點(diǎn)怕他,不敢一次問太多,怕惹煩了他。 “說來話長,不過看樣子你已經(jīng)不記得我了,也忘了以前的事,那你還記得你自己是誰嗎?”霍笙看著她,問道。 阿練一怔,她怎么聽不懂這個(gè)人說的話?忙反駁道:“我當(dāng)然知道自己是誰啊,我……”她剛要說,想想又覺得不對,于是把要出口的話咽回去,反問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你先說你是誰?”她雖然年紀(jì)小,但是也不傻。 霍笙拿她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略帶了些苦笑,慢慢道:“你父親把你托付給我,所以我把你帶到長安來。這里是大長公主府,你被大長公主收為養(yǎng)女,封做了翁主。前些時(shí)日你在大火里受了傷,失去了這部分記憶。至于我——”他的目光微微閃動(dòng),看著阿練道,“是大長公主的兒子,也是你未來的夫君?!?/br> 阿練一臉的驚訝,小嘴微張地道:“可是我才十一歲啊,阿爹怎會這么早給我定親?” 原來她的記憶停在了十一歲的時(shí)候。霍笙道:“剛才說過了,你失去了部分的記憶,事實(shí)是到明年你就及笄了?!?/br> 阿練完全理解不了他所說的,她現(xiàn)在更關(guān)心的也不是這個(gè):“那我阿爹呢,他沒來長安嗎?而且好好的為什么要把我托付給你?” “你忘了?”霍笙道,“代王的長史數(shù)次請你父親出仕,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自然走不開。”要真是這樣該多好。 父親答應(yīng)了嗎?阿練沒有一點(diǎn)印象。不過她很快就不再糾結(jié)這個(gè)問題了,因?yàn)榻酉聛砘趔细嬖V她的關(guān)于兩人父母的事才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聽完,阿練一臉警惕地看著他,眨眨眼道:“要真是這樣的話,你不應(yīng)該討厭我嗎?” “的確如此?!被趔宵c(diǎn)頭,這么多天,他第一次笑了,“可沒有辦法,我喜歡你?!?/br> …… 書房里,微弱的燈火在幾案的燭臺上跳動(dòng)。宣平侯坐在案后,心腹幕僚微微上前挑一下燈花,火光重又明亮起來,照見矮榻上那人風(fēng)神玉面的一張臉。 “侯爺,樂昌翁主此番出事,二郎想必不會輕輕放過,只怕會跟呂氏直接對上。” “少年人有銳氣,二郎性格剛強(qiáng),鋒芒有如利刃,藏也藏不住的,遲早的事?!毙胶畹?。 “那您呢?您這些年為了保全劉家的人,做的再多,也只是暗地里,就是為著不牽連到殿下母子?!蹦悄涣趴聪蛩儐柕?,“是否需要提醒一下二公子,請他暫且忍耐?” 室內(nèi)陷入一陣不短的沉默,宣平侯思索片刻,最終搖搖頭:“他有分寸,不必太過擔(dān)憂?!?/br> 幕僚正要再言,此刻卻響起了叩門聲。 “殿下過來了?!?/br> 那幕僚忙起身,宣平侯讓他退下,自己也站起來,那張雅的臉上自然地就帶了微微的笑意。 門開了,大長公主穿著華貴的衣裙,慢慢地走進(jìn)來,裙擺像是流水一樣的漫過地上的青金磚。 “怎么了?”宣平侯上前攬住了她,看她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