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拼圖的柯盛安，不平衡地望著辦公桌上看雜志的人，嘴角揚(yáng)起抹不懷好意的笑，“昨兒我去看林羽了，他叫我一聲哥”

“然后？”禮任謙瞥他一眼。

“沒然后，腳傷好得差不多了，覺得那小孩長得真好看?！秉c了一只煙，“最近安哥不是盯上個男的嘛，我見過，他兩長得一個型號。”

禮任謙斜視了眼柯盛安，“聽說是倒追?！?/br>
拼上最后一塊的圖，界面上一副蒙娜麗莎愕然誕生，遠(yuǎn)看還好，近看了，總覺得有些惡搞的成分，其實也沒有那么美那么傳神，果然，盜版的就是沒真跡來得有神韻。陸洺食指彈彈煙灰，“倒追也比有些人上了再談情來得實在，這年頭，真是一點風(fēng)吹草動也都鬧得都人盡皆知，安哥，真要看上了，趕緊著下手，難得主動的，你看看任謙那位，太矜持了不好。”

“陸洺，你為什么對別人的事這么上心？”柯盛安問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哈，也不是上心，我要是上心早就勸你們抱女人了，哪能任由你們一個個奔向基佬的路上暢通無阻！”這是實話，他骨子里還是沒那么認(rèn)同這事兒。

見沒人搭理，他又把矛頭指向禮任謙，站起身，走到禮任謙身邊，坐辦公桌上，“我說，你到底怎么想的?！?/br>
禮任謙抬頭，把夾在雜志里的照片抽走，塞進(jìn)柜子里鎖上，語氣平淡，“我怎么想的不重要?！?/br>
“cao，你們一個個真不簡單，還玩上癮了?！标憶晨纯醋郎系呢斀?jīng)雜志，“行了，我說林絡(luò)那事過去這么多年，誰不對的早就不重要了，你也沒必要把事藏著掖著，林羽他也沒以前較真，所以，是時候放下了，老憋著的我都替你不值?！?/br>
禮任謙鼻孔簡單哼出一個單音，他挑挑眉，“我真搞不懂，就那事，用得著記一輩子么，他媽累得慌，換做是老子，cao回來不就得了！”回頭看看一邊斯文的醫(yī)生，“是吧，安哥，真覺得不值?！?/br>
“挺好，用脊椎思考問題能有這樣的層次很不錯了。”柯盛安說。

“算了，咱兩不是同一界面的人，安哥這下有小男朋友了，反正我這小弟的有跟沒有一個樣?！标憶惩铝丝跓熑?，看看窗外，沒閑住，“我跟顧君溪說林羽有艾滋病，你說他什么反應(yīng)？”

禮任謙：“別整天跟他說些有的沒的。”

“錯了還不成，你就猜猜他什么反應(yīng)?！焙冒?，把好端端的人說成艾滋病是不對。

“他還能有什么反應(yīng)，”禮任謙勾起嘴角，“我是不是還要讓安哥給開張體檢單？”

“真聰明，你兩也是一個德行?！标憶炒蛄藗€響指，回到沙發(fā)上，“我cao，什么生活啊，陸哥我都快發(fā)霉了?！?/br>
“你下午不是跟你老師出差么？”

柯盛安專注著手機(jī)，睨了他一眼，“陸洺，你要是出柜，我覺得你哥非把你關(guān)陳都地下室黑屋審訊不可?！?/br>
聽起來確實是陸巖的作風(fēng)，可是犯得著冒險出柜麼！“安哥，你是不是覺得長得好看的男同胞都要搞基，現(xiàn)實點好吧?！?/br>
“你又理解錯了，我沒這層意思?！?/br>
“你這話怎么聽都是那意思?！?/br>
于是兩正兒八經(jīng)的男人為著點雞毛蒜比的破事，上升到同性戀和異性戀的價值觀與世界觀的問題上來。

喜歡麼？倘使覺得合適，不討厭，相處起來還算合拍的，大概就認(rèn)了吧，感情的事誰能說得準(zhǔn)。

等人走后，禮任謙抽出照片，點了一支煙猛吸了一口，神色淡然。照片上男孩臉上笑容燦爛，一身藍(lán)白休閑套裝，站在球場上，手里握著兩瓶飲料。打火機(jī)對準(zhǔn)照片，火苗燒到照片一角時，其實那份積壓的罪惡感，亡命天涯的即視感，弄得血rou模糊次才算是年輕時候的的癲狂，也就那么回事。

那些橫空盛世的浩劫常常掀起一場軒然大波又變得風(fēng)平浪靜，讓人在措手不及之后才明白漸漸懂得，其實生活他媽有時候就是一出接著一出的鬧劇。

“任謙，我過早的成熟過早的明白人情世故以至于我發(fā)現(xiàn)自己過早的衰老，直到現(xiàn)在，我也無法懂得心里住一個人是不是就是一生的道理，我像得某種癡戀的病，每天都受到煎熬，這樣的病，如果沒有藥引你說會好嗎？”林絡(luò)目光黯淡。像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他，迫切知道答案，又覺得那答案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

他看著男孩，“是病總是會好，如果找到良藥，藥引有和沒有區(qū)別不大?！?/br>
“是嗎？那如果我死呢？”

如果死是不是就一輩子記在心里，活著就忘不掉，死了無非烙在心里。

這樣年少到偏執(zhí)的方式，多少讓人無法承受，過早的成熟過早的明白人情事故，過早的衰老過早的透徹活著與死去的差別，然后一步錯步步錯。

喜歡麼？他沒再多糾結(jié)這個可有可無的事情，男人在性欲方面沒必要壓制，對上眼了不討厭不危險就干，合拍了感覺不錯就繼續(xù)，時至今日，他清楚，對待這人不單單是欲望來得簡單。

他不是個雷厲風(fēng)行的人，謹(jǐn)慎到神經(jīng)崩潰也不允許一絲一毫懈怠，他的狠戾不亞于淵，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單槍匹馬挑了杰克老巢的時候回到家躺了一周，就是這樣，任何事情任何時候他的思維方式不允許出現(xiàn)任何漏洞。

可怕到讓人望文生畏，年紀(jì)輕輕就成名，他的生活不允許自己懈怠，他的圈子一直在高速運(yùn)轉(zhuǎn)，生活的速率永遠(yuǎn)比別人快上一拍，他要的不是最好，而是最適合，那么顧君溪呢究竟如何，他不是再三思考，他無非在做著最簡單的衡量，危險與生活，兩者看似不相干的東西，這期間必定存在某種牽連。

時間以秒來計算不是他的方式，他的時間一把抓，但是要權(quán)衡的東西，凡是不涉及利益，一旦與感情掛鉤，他就要想好萬全之策。哪怕屆時破罐子破摔，也要摔得死得其所。

感情來自感性，過于理性的愛情觀，看似可怕，但是于他而言，比任何莫須有的東西都要來得更加踏實。

柜子里放著另一張照片，有些舊了，兩孩子，小一些的躺在床中央，稍大一些小孩趴在另一頭，托著下巴特手指戳著躺著的小孩的唧唧，表情特認(rèn)真地觀察著人家軟趴趴的活兒看。估摸著在研究這活兒為什么他有，自己也有的人生大道理。

以前剛一見到這張照片，他沒當(dāng)回事也更不會好奇，談不上淵源，見到真人之后也只是無感，至少沒讓他想起照片的事，接觸多了，成天在眼前晃悠沒事拿酒吧的照片說事，才聯(lián)想到這人叫顧君溪，照片里的那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