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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你能不能把你對晏且歌的所有猜測,都告訴我?”云止奐微微睜大了眼睛。付清歡有些著急,聲音卻是越來越低:“老晏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他是個很好的人。我不應該……可我也不想……這么被騙啊……”云止奐薄唇微微張了一下,似是在猶豫說什么,最后,他卻只有淡淡兩個字:“走吧?!?/br>負手向山上走去。他喜穿淡色,卻披著黑色的斗篷,又把墨一樣的長發(fā)披下,背影也是墨一樣黑,幾乎要消散在nongnong夜色里。走了幾步,走出了樹底下,漫天星辰的光亮一下子傾瀉在他頎長昳麗的背影上。像要羽化登仙了一般。付清歡看得怔了怔,等云止奐忍不住轉(zhuǎn)過身了,他才小跑跟上去。踩過一片濕泥,付清歡腳底一滑,就這么撲進了云止奐的懷里。這個人的胸膛和想象中一樣,寬廣溫暖,一點也不冷。雖不是故意的,他所半點惶恐也沒有,甚至有點感謝那攤濕泥。或許這是今生唯一一次和道長這樣親密了,付清歡難免有些貪戀,深吸了一口氣才抬起頭,站直了身子:“……謝謝?!?/br>云止奐的臉被籠罩在一片陰影里,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只聽見他低低嗯了一聲。付清歡原本沉重的心情因這一摔突然有些愉悅,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有一個好消息,很好很好的消息,他要告訴他最喜歡的人。他就說了出來:“道長,我想明白了?!?/br>聽著他突然愉悅的語氣,云止奐嗯了一聲:“想明白什么?!?/br>付清歡道:“我會幫明翚宗找到破解詛咒的法子的,我不會犧牲自己,我要找一個堂堂正正的法子。然后回百里鎮(zhèn)去,回那里去?!乙欢〞厝?!”因著太過興奮,到后面他都有些語無倫次。究竟是在愉悅些什么呢?大約就是今天中午那一道蒸魚吧,付清歡突然想起來,臨安的魚也是很肥美的,不比這里差。他喜歡魚,為何不回家去吃個夠呢。付清歡的眼睛亮亮的,好像有哪顆繁星落在他的眼睛里。云止奐看著他,認真地看了很久,最后那張冰冷而昳麗的臉竟然幻化出了一個微笑:“好?!?/br>付清歡太過高興,此刻竟沒有發(fā)覺道長笑了,他興奮地拉著云止奐的手快步往山上繼續(xù)前進,那個勁頭,好像前方就是百里鎮(zhèn)一樣,他要帶著自己喜歡的人回家了一樣。第八十四章思歸科(四)走了很遠,付清歡胸膛那腔激動的熱火才漸漸平息下來,步伐也逐漸慢了下來,最后停在山腰一座涼亭里。他輕車熟路走進去,在石凳上坐下了。還拍了拍身邊的一個石凳:“道長你坐,這里是明翚宗弟子夏夜賞月的地方,干凈的很?!?/br>云止奐矜雅地坐下了,神色冷淡如常。在明翚宗這些時日,付清歡也學了一些占星之術(shù),只是不精,占不了什么大事。他仰頭看了會兒天空,似是沒看出來什么,搖了搖頭作罷了。“付清歡,”云止奐先一步開了口,“你可記得溯華宗滅門一事?!?/br>冷不丁一聲毫無語氣起伏的問句,把付清歡嚇了一跳,隨后他唔了一聲,點了點頭。云止奐繼續(xù)道:“你可問過晏且歌起火的原因?”付清歡想了想,道:“似是意外,家仆深夜里在園子里碰倒了燭火?!?/br>云止奐轉(zhuǎn)頭看他:“你信嗎。”“我當然……”戛然而止。付清歡陷入沉思。他信嗎?理智地想一想,這個理由似是漏洞百出。百年仙府,怎么會沒有預防走水的措施,又怎么能讓一盞小小的燭火滅了門。他把晏且歌當作親近的朋友,因此毫不猶豫相信了他。付清歡搖了搖頭,現(xiàn)在想來,自己真是傻。見了付清歡的神情變幻,云止奐垂了垂眼眸,微不可察嘆了口氣。“可他圖什么呢?!备肚鍤g不解,“他騙我,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太多家事嗎?”他的眼睛在星光下格外明亮,讓云止奐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云止奐站起身,負手到亭子邊上,仰頭看了一會兒星空,道:“你不若先想一想,方才在水下,他的母親是否想你死?!?/br>在水下那些個瞬間,實在過于驚恐無措,付清歡甚至不想再回憶第二遍。晏且歌的母親何止是想要他的命,簡直是想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付清歡仗著自己水性好不免剛愎自用,還險些害了道長,想到這,他有些自責。“鬼怪……不都這樣嗎?”付清歡一臉茫然,“你不會想說她是故意的……?”云止奐轉(zhuǎn)過身看著他:“將她拖上岸后并沒有實施安魂的舉措,她卻能認出晏且歌。正說明她的神智一直很清醒。”“那她為什么要害我?”付清歡站起來,瞪大了眼睛。她力氣極大,完全可以逃脫,為了自保而殺人,顯然不成立。況且她之前從沒害死過人。云止奐閉眼搖了搖頭,道:“還有之前那個疑問,晏且歌這八年來,不可能從沒見過自己的母親。”這母子二人,定是相見過的,說過話的。付清歡后退一步:“……他們母子二人,串通了要殺我?”云止奐不置可否,只是靜靜看著他,眼底閃爍著道不明的情緒。付清歡臉色蒼白,嘴唇顫動著,再說不出什么話。為什么?他的心底咆哮著,嘶吼著,竭嘶底里刨地三尺,痛苦得不能自拔,喉嚨卻像被割斷了一樣,發(fā)不出一個音節(jié)。眼前閃過幾個景象,笑著的晏且歌,舉著酒壇高談闊論的晏且歌,與宗主談話時嚴肅的晏且歌……哪一個是真正的晏且歌?兩人相遇相知的情形一幕幕交疊,晏且歌的言語在耳邊交雜回響,嗡嗡嗡,吵得他頭疼。無數(shù)言語只在付清歡心頭匯成一個疑問。為什么要殺我?為什么要殺我!付清歡垂下眼眸,眼底的光暗了下去。云止奐走過來,安撫一般將手放在他的肩上,沒了別的動作,卻勝似千言萬語。付清歡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將額頭靠到他的肩上。他靠在日思夜想的人的肩上,心頭卻毫無悸動。只覺得滿心悲涼。他待親人敬愛,待朋友真摯,付出一片真心去對待那些親近的人。可為什么偏偏要背叛他?他做錯了什么,一個他真心對待的朋友要取他性命。付清歡閉著眼睛,眉頭緊緊鎖在一起。云止奐知他在忍眼淚,便不說話,依舊把手放在他肩上,再無別的動作。到后來付清歡過于疲倦沉沉睡去,云止奐帶他回客棧,小心翼翼抱他上床,他也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