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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暉門的仙府造成了一座古堡,起名亦是照著凡間宮殿的名字來,揀了兩個吉利的字湊成的。這原本只是婁不眠希望自己的后世弟子一世平安無憂,沒成想也成了日后被指責(zé)辱罵的罪名之一:妄想稱帝,凡心過重,不配修道。這一罪名聽著就覺得極好笑,可在那個時候,溯華宗的余黨是恨不得把一切能安的罪名都安上。乃至罪名太多,這一條已經(jīng)不算什么了。莫夢回與師父走在橋廊上,神色皆十分凝重。玄暉門最后一任掌門名為楚三念,座下不過三名弟子,第一便是莫夢回。他負著手,緊蹙著眉,似是喃喃自語亦像是在對旁邊的女子說話。他說:“這次仙劍會,你不用去的?!?/br>莫夢回搖搖頭:“那些人只差拿刀架脖子上逼咱們了,如果不去,不知咱們的名聲要壞到哪里去了?!?/br>楚三念道:“玄暉門弟子哪里需要在意名聲好壞?!?/br>莫夢回:“我明白,只是師弟妹年紀尚輕,還不明白這個理。還得有個樣子的。?!?/br>楚三念嗯了一聲,轉(zhuǎn)過身來,極為憐愛地看了看莫夢回,似是極為不忍心讓她出去一樣。他嘆了口氣,望著天邊的一抹晚霞出神。往年的仙劍會都是在秀楊山舉行,今年不知為何,非在水城辦,玄暉門不是想?yún)⑴c,而是根本逃不得。這一日是仙劍會的前一天,仙門世家陸續(xù)到達了水城,這座本就熱鬧繁華的小城一下子就更加熱鬧,顯得有些擠了。水城正好是莫夢回幼時出生的地方,那時還未入仙門,只同父母一起,守著安逸的人生。五歲時父母相繼染病去世,楚三念那時還未接任掌門,見她可憐就帶了回去,收為弟子。知遇之恩養(yǎng)育之恩,莫夢回報答了十幾年尤嫌不夠。她不喜人多的地方,就趁深夜到水城外的蓮花湖邊散心。蓮花湖中央有一座亭子,她慢慢踱步到那亭子上,就著月光望進湖水。湖水里隱隱閃過幾道紅色或金色的影子,偶爾有一條魚跳出水來,魚嘴一張一合,碰了碰雪白的蓮花。鯉魚銜花,這是修真界最為人稱道的奇觀。莫夢回不由得心情好了許多,彎起嘴角笑了笑,探下身子伸出手,劃動了幾下水面,算是沾沾喜氣。劃動過水面過后,她望著水面出神了一會兒,仰頭看了看月亮,不知在想些什么。依舊是漫天星光映在眼睛里,折射出撩人心魄的光芒。“莫姑娘?!?/br>身后驟然出現(xiàn)一個男聲,極為沙啞。莫夢回一驚,轉(zhuǎn)過身去:“誰?”身后不遠處站了一個男子,看身形應(yīng)當(dāng)是個青年,修長挺拔,一雙長腿直直立著,甚是好看。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衫,好像只是個普通的農(nóng)家人,可卻蒙著面,半點看不出真面目。這樣一個打扮可疑的人出現(xiàn)在莫夢回面前,她自然不會放松。那男子低聲笑了幾下,不說話。莫夢回皺眉:“你是誰?”那男子搖了搖頭:“你不會認識我的,不過,我認識你?!比缓笞灶欁阅钸镀饋恚骸拔迥昵澳且粓鱿蓜?,你贏得頭魁,給師門爭光不小。不過,比起這個,我覺得還是誅殺瑯琊百怪說出來比較有面子一些?!?/br>一人誅殺瑯琊百怪,摘得仙劍會對劍賽的頭魁,這兩項榮譽放在當(dāng)時年僅十五歲的莫夢回身上,一時無人不知玄暉門出了莫夢回這樣一個厲害的后輩。只是這樣的榮譽,還是輕而易舉被那些不成章的罪名給蓋過去了。莫夢回聞言不禁眼神一暗。那男子繼續(xù)道:“可惜了,這修真界再過百年也再難出一個像你這樣的了。”莫夢回聽他語氣陰陽怪氣,皺眉道:“你到底是誰?想做什么?”那男子走近了些,左手一晃,就握了一把修長的劍出來。劍身閃著幽幽劍光,在黑夜里十分刺目。這架勢,明顯是要與她對打。莫夢回往后退了一步,道:“我不和你打。”那男子冷笑:“我要打你,你不得還手?”他的聲音十分得意,聽起來勢在必得,聽得莫夢回又皺了皺眉。她在修真界十幾年,尚未遇過劍術(shù)及她的,靈力及她的,就是要跑,那也肯定能跑過這不知哪里來的野修士的。那男子又笑了笑,笑得她頭皮發(fā)麻。他將劍挽了個劍花,身手漂亮流暢,原本不太在意的莫夢回都覺得眼前一亮。然而下一秒,那男子已舉劍攻來!莫夢回心里一驚,閃身躲過,抽出佩劍抵住那男子的攻擊,兩道同樣澄澈的劍光撞在一起,在碰撞的一剎那兩人幾乎被那光亮照得看不見對方。莫夢回皺起了眉,發(fā)覺此人靈力十分強勁。那男子言語不忘調(diào)笑:“莫姑娘果然是龍鳳之姿?!?/br>修真界中人不論怎么詆毀她詆毀師門,從沒有過誰說過這種話!聽在一生安逸寡欲的莫夢回耳里,簡直就是下作。她咬緊牙關(guān),抬腳把這男子踢了出去。男子躲得也快,那一腳幾乎沒有碰到他,他一轉(zhuǎn)身拍了拍衣擺,半分沒有被傷及。他笑了一聲:“罷了,不與你玩了?!?/br>然后一個箭步?jīng)_過來,假意舉劍刺她喉嚨,另一只手卻捻起一顆紅色的豆?fàn)钗?,直直拍在了莫夢回的眉心?/br>從小到大,在修真界的這些年,自從成名之后,從未有誰敵得過她!莫夢回瞪大了眼睛,卻沒有心思去想這些,她捂著額頭,似是仍在恍惚,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樣,抬起頭直直盯著那男子,滿臉震驚憤怒之色。“你做了什么?”那男子不慌不忙,低低笑道:“我是不是第一個勝你的人?”莫夢回握緊了手里的劍:“……你剛才把什么東西……”“你連你自己祖宗的東西都沒學(xué)透呀?”那男子假意驚訝,“你這樣可怎么繼任掌門?”莫夢回皺著眉,言語里隱隱有些不安:“……出舍散?”男子笑了幾聲,拱了拱手,轉(zhuǎn)過身去,正要離開,他抬頭看了看月色,嘆道:“可惜了,五年前的仙劍會我沒能去,否則今日風(fēng)光,也輪不著你?!?/br>他再說些什么,莫夢回已經(jīng)沒有心思去聽了。出舍散,是祖師爺留下的最為危險的東西。拍在額心,即可將魂魄抽離rou體,而rou身做些什么,完全是受下藥人所控制的。這東西一被制出來,就被婁不眠封存起來,從未用過。后來過了幾十年,玄暉門大興修整,此物才重現(xiàn)于世,但依舊不為外人所熟知。那個男人是怎么弄到的?難不成是玄暉門的弟子里有異心?不,不會。但凡是玄暉門的人,哪怕只是一個雜役,都是忠心不渝的。這一點莫夢回敢拿自己的命擔(dān)保。莫夢回愣了一會兒,突然跪下來,用手扣著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