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鬼的法子的男人，”云止奐也伸出一只手扶住付清歡，眼睛直直看著阿明，“是誰?！?/br>
“我怎認(rèn)得？”阿明神色一松，竟無憂地笑了笑，“不過那個(gè)男人啊……”還未說完，他的身形自下而上，逐漸化為一層黑色的粉末，最后消散在空中。

灰飛煙滅。

“阿明……”付清歡低低喚了一聲，怔愣看著那逐漸消散的人形。

“厲鬼主動(dòng)從宿主的身體脫離，片刻灰飛煙滅?！痹浦箠J低聲對他道，“……他解脫了。”

三人在這滿堂尸體前沉默了許久，最后付朝言打破了沉默：“值得嗎。”

“值不值得，在于人的意愿?！痹浦箠J看了眼地上的尸體，道：“回去吧，明日去報(bào)官。”

付清歡沒什么反應(yīng)，云止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過神。

“……云道長?！彼痤^看著云止奐，“我……心里很難受。”

抬起頭的那一刻，眼神過于悲涼，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了，讓云止奐在那一刻愣了愣。

付清歡道：“人心是向來如此，還是與這人世接觸越深，便會變得如此？”

第八章結(jié)草科(二)

云止奐不說話，微微低頭，臉上是付清歡看不透的情緒。

憂愁？憤怒？悲哀？還是……憐憫？

“我們走吧?！彼麤]有回答，只淡淡留下這一句話。

付朝言攙扶著付清歡跟在他身后，神色憂慮地看看付清歡，問道：“道長，我表哥身上的煞氣怎么辦……”

云止奐打開門，頭也不回：“我?guī)煾笗?qū)煞氣?！?/br>
付朝言點(diǎn)點(diǎn)頭，又想起云止奐背對著自己看不見，便應(yīng)了聲好。

此時(shí)正是深夜子時(shí)，月亮還是很亮，蟬鳴依舊，夜風(fēng)還是很涼人。

付朝言不知怎么開解表哥，只得不與他說話。

他明白，從小到大，表哥最喜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好的壞的，都喜歡放在心里。如果他失魂落魄了，那么他就是真的悲傷了。

“那個(gè)，道長，”付朝言只得找家常話說，“您要不要加件外衣？我們家離這兒……”話未說完，他噤了聲。

空氣里帶了些血腥味。

此時(shí)三人已出了王府大門，云止奐在她身前幾步出，手里的劍一刻也沒放下。

而付朝言清楚地聽見身側(cè)“嗒”一聲。

聞靈盤！

又有邪物！且此邪物，要么靈力極強(qiáng)，要么數(shù)量極多。

無論哪一樣，都不是好事。

一個(gè)阿明把三人整得夠嗆，更別提現(xiàn)在有一個(gè)失魂落魄又用不了靈力的付清歡。

付朝言鼻頭沁出一些汗，也不敢輕舉妄動(dòng)，一手護(hù)付清歡，一手持劍。

所幸此時(shí)付清歡勉強(qiáng)調(diào)整過情緒，或者只是單純被聞靈盤的聲音引開了思緒。他茫然地環(huán)顧了下四周，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也抽出自己的劍，一手挽住付朝言。

即使用不了靈力，也要拼死護(hù)住朝言。

急火攻心，嘴角又隱隱淌出一點(diǎn)黑色。付清歡抬手，不著痕跡地擦了擦，云止奐卻像是聞到了血腥味一樣，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正要說話，突然眉頭一緊，往旁邊一側(cè)身。一只白毛赤面惡鬼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云止奐躲開后，眼疾手快祭出自己的劍，剜下那惡鬼的頭。

付朝言皺眉：“該死……”他伸手挽住付清歡：“表哥，你不能用靈力，跟著我?！?/br>
說著，耳畔又傳來風(fēng)聲，付朝言一轉(zhuǎn)身，揮劍一砍，就聽見兩聲慘叫，是兩只小妖。

數(shù)量極多，付朝言能感覺到空氣里的味道越來越濃。

可不知有多少，能不能應(yīng)付過來。

他高聲喊：“道長，怎么辦！”

云止奐那邊正斬殺得肆意，過一會兒他才抬高聲音說道：“繼續(xù)殺，只是些孤魂野鬼，待那阿明留下的陰氣散去便沒事了。”

付朝言正對付一只小狐妖，無暇去回答，硬著頭皮斬殺一只又一只沖上來的鬼怪。

所幸數(shù)量沒有多到無暇應(yīng)付的地步，還算能對付。

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面對這么多妖魔鬼怪。

付清歡站在付朝言身側(cè)，臉色憂慮地看他斬殺鬼怪。好在數(shù)量不多，否則自己定要拖累朝言了。即使不能用靈力，他還是緊握著劍，不求能幫上什么，只求自保。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頭，就瞥見一只青毛鬼在不遠(yuǎn)處，小心翼翼地靠近。

“朝……”付清歡回頭看一眼，付朝言正對付幾只東西，有些吃力。

付清歡握緊劍，轉(zhuǎn)過頭的那一刻，那只青毛鬼已經(jīng)撲了過來！

他連忙揮劍，幾乎無法控制地要強(qiáng)行運(yùn)作靈力，他幾乎感覺自己的靈脈正在被生生掙斷。

死就死吧，至少……

千鈞一發(fā)，一個(gè)身影從一旁巷子飛快跑出，眼前一閃，一個(gè)身影已擋在他面前！

“噗——”

分不清是被獠牙刺穿身體的聲音，還是血液噴射出來的聲音。

付清歡看到鮮紅的血液在他眼前噴薄，像被風(fēng)撞碎的石蒜花，脆弱得不堪一擊。

他怔怔看著那身影倒在地上，不遠(yuǎn)處傳來兩聲尖叫。

付朝言注意到了動(dòng)靜，轉(zhuǎn)頭看見付清歡面前的那只青毛鬼，連忙祭出自己的劍。一劍貫喉，那青毛鬼沒來得及尖叫一聲就倒下逐漸萎縮成一團(tuán)。

云止奐沒有往這邊看，但大抵也明白了發(fā)生什么，眉毛微微一冽。他正與一只長相奇異的怪獸廝殺得肆意。這只怪獸，通身淡褐色，皮毛油亮，狼身鹿角獠牙，雖長得可怖，卻不似陰邪之物。它的靈力十分強(qiáng)勁，云止奐與它對戰(zhàn)，顯然比其他東西費(fèi)勁些。

所幸此時(shí)阿明引來的妖邪之物已被解決得差不多了，付朝言四處看了看沒有什么東西再撲過來，過去扶付清歡。

付清歡看清了地上的人，瞪大眼睛。

他腿一軟跪在那人面前，伸手去扶，那人頭發(fā)花白，一身粗布衣衫被血染得刺目的紅。

劉春曉和劉小滿哭著撲了過來。

付朝言看清那人的臉后一怔：“……劉老板……”

老劉頭的眼神有些渙散，胸前被那青毛鬼生掏了一個(gè)洞，還在不停涌出鮮血，浸透他灰白的胡子。他望著付清歡，氣若游絲：“付公子……以此報(bào)你……救命之恩……”

這是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氣若游絲，在旁人聽來卻是中氣十足，像是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來的一樣。

老劉頭緩緩閉上眼，頭歪了下去。

劉春曉和劉小滿哭著跪下趴在他身上：“爹——”

付清歡眨眨眼，覺得臉上有些濕，他抹了一把，卻怎么也抹不干。

“……多謝?！?/br>
跪了半晌，他伏下身子，重重磕了三個(gè)響頭。待起身，地上有一小灘黑血，他擦擦嘴角，果然又是一片黑色。

云止奐早已制服那怪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