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個少年又是誰？為什么要?dú)⑼跫遥?/br>
付清歡越想越覺得奇怪，悄悄看了云止奐一眼，等他的下文。

云止奐道：“你現(xiàn)在神智清醒，強(qiáng)行上身只有一炷香時間，你說吧?！?/br>
王小姐冷笑，呸了一口痰：“有什么好說的，橫豎我今晚要灰飛煙滅，你還想超度我不成？”

云止奐抿抿嘴，似是沒話說了，大約也覺得她說得有道理，把劍拔了出來，想要就此了結(jié)。

王小姐無意瞥了付清歡一眼，眼神一滯，突然道：“你怎么受傷的？”

付清歡捂著胸口：“……”因?yàn)槟惆iejie，哦不對，可能是哥哥。

付朝言在一邊沒好氣道：“你要?dú)⑼趵蠣斔麄儼。冶砀绫荒愕纳窔庾屏艘坏??！?/br>
王小姐又冷笑，上下掃了付清歡一圈：“蠢貨，救他們干什么?！彼戳嗽浦箠J一眼，后者的手握在劍柄上，見她與付清歡說話，便遲疑不定。

王小姐繼續(xù)道：“他們吶……可不值得你救?！?/br>
付清歡歪歪頭，不解他是什么意思。

王小姐走過茶水桌，望望堂上高處懸掛的“正人君子”牌匾，又冷笑一聲，轉(zhuǎn)頭看他們：“你們想聽嗎？”

作者有話說：

安魂曲什么的…本來想讓主角唱出來的′_>

第六章殲邪科(五)

付清歡怔怔看著她，有點(diǎn)懵。

付朝言道：“你殺他們，總有你的理由，”他看了付清歡一眼，又道：“我們怎么想，也有我們自己的道理?！?/br>
王小姐毫不在意，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她裙擺一掀坐到椅子上，翹起了腿，那教養(yǎng)那禮數(shù)，完全不是一個閨閣小姐的做派。

“你說，”過了很久，付清歡長舒了口氣，又沒什么力氣，那口氣聽起來氣若游絲，斷斷續(xù)續(xù)聽起來有些委屈，“你說說，我做的什么事是不值的。”

云止奐低頭看他一眼，伸手扶了扶他有些站不住的身子。

王小姐額頭上的口子又涌了許多鮮血出來，像兩條紅線貼在嘴巴兩邊，滲人至極。她舔了舔嘴角的血，嘗到滋味后露出嫌惡的表情，呸了一口后，神情變得凄涼起來。

呆坐了半晌，她道：“我叫阿明，臨安百里人。進(jìn)王府之前，流浪了有十多年。”

“阿明……”付清歡念了幾遍，“我好像記得你?！?/br>
付清歡學(xué)醫(yī)出師是在四年前，過了幾個月便開始他的擺攤生意，小小接濟(jì)過一個叫小九的流浪兒，說是救濟(jì)，也就是幫他接過兩次腿。一次是小九爬上樹摘棗子摔下來，還有一次是小九賣身進(jìn)王府之后，不知做錯了什么，被打斷了腿。

小九和阿明，兩個名字聽著都不大正統(tǒng)，不知為何會改名。

阿明笑了笑：“你倒記得我。”

付清歡一臉難以置信看著他，眼里突然蒙了些悲涼的情緒。上一次幫阿明接骨，是半年多前。當(dāng)時阿明幾歲？十五？還是只有十四？現(xiàn)在竟已身死，甚至還成了厲鬼。

再一聯(lián)想他現(xiàn)在要?dú)⑼醺娜?，想來是在這里受了極大的折辱，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被王府人害死的。

想到這兒，付清歡看了堂里的王家人一眼，心底發(fā)寒。

經(jīng)歷什么樣的事，才能逼死一個孩子？

“……王家人害死了你，所以要報(bào)仇？”付朝言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開口問道。

阿明沒有回答他，只看向云止奐：“剛才撕斗，你是不是聽見了青蘭兩個字?！?/br>
云止奐略一點(diǎn)頭，不說話。

“青蘭……是這里的侍女?！闭f到這兒，阿明竟然笑了笑，“對我很好?！?/br>
那個笑容，即使是在這傷口猙獰的臉上，也透著無與倫比的溫柔，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悲涼。

“我來王府，是十二歲的時候。吃不飽，又瘦又小，年紀(jì)小所以總是被欺負(fù)。那時候，青蘭姐幫了我很多，否則，我活不過半年。”阿明轉(zhuǎn)頭看看地上的王老爺，臉上的神情陰冷起來，“他對外說青蘭姐是王玉姍的貼身丫鬟，放屁！”他轉(zhuǎn)過頭，兇狠的情緒被帶了過來，看得付清歡下意識后退一步。

阿明顫著聲音道：“他明明讓青蘭姐做著廚房里的粗活！這一家人，都不是好東西！”

說著他激動起來，站起來走到地上的王家人身旁。那被畫了符咒的外衫早已沒了靈力，被他粗魯?shù)匾皇窒崎_，露出衣服下的人。

王老爺和王夫人眼睛睜得很大，滿目恐懼，面色烏青，嘴角淌出一些不明的粘稠液體。兩人皆已身亡，是被活活嚇?biāo)赖摹?/br>
付清歡瞳孔微睜，緊緊抓住了付朝言的手臂。付朝言也被嚇著了，但很快緩過神來，理了理思緒，極力忍住不去看那尸體，問道：“那么，王老爺為什么要撒這個謊？”

阿明一臉嫌惡地踢了王老爺一腳，他現(xiàn)在還附在王玉姍身上，這幅場景看起來甚為詭異。

“我問你，”阿明看著付清歡，“你有沒有嘗過這種日子：即使你一天到晚勤勤懇懇做自己本分的事，從未招惹任何人。可只要主人樂意，主人開心，你就要被用這么粗的棍子打在手指上？”他伸手比劃了一下，繼續(xù)道：“青蘭姐，到死時十八歲，過的都是這種日子?！?/br>
付清歡躲閃他直勾勾看過來的眼神，低下頭：“王府待下人刻薄嗎。”

“刻薄，很刻薄。”阿明勉強(qiáng)扯起一個痛苦得讓人心碎的笑容，搖搖頭，“不，不對……應(yīng)該說，他們只對青蘭姐刻薄。”

“……為何？”

“是啊，為什么？我問過青蘭姐，為什么?！卑⒚鞯土说皖^，臉上的血滑落下來，滴到鮮紅的嫁衣上，一晃眼就看不見了。

“我還記得，她摸著我的頭，說有些事生來就是錯的，怎么也改不了。既改不了，唯有忍著。”

阿明看看付清歡，繼續(xù)道：“我想了很久沒想明白，直到半年多以前。張?jiān)祥T拜訪，對青蘭姐，一見鐘情?！?/br>
付清歡原先沒反應(yīng)過來張?jiān)钦l，回憶起剛才王夫人提過，王玉姍與張家公子定親一事。他問道：“……就是張家的公子嗎？”

阿明點(diǎn)頭：“是?！膊恢袔追终嫘?，但他對待青蘭姐，的確是比王家這群狗要好的多。與他相識的那段日子，是青蘭姐笑得最開懷的日子?！?/br>
少女懷春，有人善心對待自己，青蘭淪陷也是情理之中。

付清歡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姑姑講過的一個故事。

有一個人，從小生活在孤墳野跡里，看慣了人們相互殘殺，易子為食。小時候，他每天的日子是東躲西藏，長大后他的日常就是時刻保持警惕，同時再去食殺他人。后來有一天，他殺了從小長大的那片土地上的最后一個人。他沒了食物，不得不踏上離家的路，去找一個有人的地方，繼續(xù)過活。

臨走前他把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