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張相，做畫展手冊可能會用到。已經(jīng)提前跟舟舟說過了，你知道的吧？”

    重霄對此環(huán)節(jié)不感興趣，淡淡說‘知道的’，讓她慢慢照，轉身離開，下樓吃早餐去了。

    他剛走，站到落地窗那端的陶暖便放下手中的相機，直起身向門外看去，用聽力捕捉男人的遠去的腳步聲。

    直至步聲消失，她面上恍過一絲悵然色彩。

    片刻后，收起復雜的情緒，整理心情，拿起相機仿若無事的開始工作。

    *

    樓下，廚房。

    時舟坐在她的老位置上，享用張姨的招牌早餐：滑了rou片的雞蛋面疙瘩湯。

    重霄在她旁邊落座，順便摸了一把老婆毛茸茸的腦袋，聽到她很懂很淡定的問：“事情都辦好了么？”

    正垂首準備進食的重霄拿余光斜她，拿不準她問的是自己之前在后院打電話的事，還是說樓上工作室拍照那位的進度，索性打哈哈：“請問時總有什么安排？”

    時舟煞有其事的‘嗯’聲，把問題提出來：“天越來越冷，玻璃房里溫度不夠，怎么辦？”

    過完十一小長假，重霄找來工人在后院的搭了一座玻璃房，將貓樹移到里面，除了容人通行的拉門，還留了能讓小動物進出的活動口。

    于是進入冬天，這附近以西王母為首的流浪貓將此當做據(jù)點，白天出去浪，晚上回來睡。

    禹孝東就吐槽過，這群野貓住著老城區(qū)藝術園寸土寸金的別墅區(qū)，有吃有喝，想來來想走走，小日子過得，貓中活神仙吶！

    A城屬于標準的南方城市，潮濕寒冷，沒有集中統(tǒng)一的供暖，時舟自己都不太適應，還惦記著這群神仙……

    “一會兒我找人給玻璃屋裝地暖，再不行就加個大功率的空調(diào)?！敝叵瞿弥饕庹f完，停了下，不理解的問：“都養(yǎng)到這個地步了，為什么你不準它們進家？”

    這些流浪貓以前都是家養(yǎng)貓，后來被沒責任感的主人遺棄。

    除去這兩個月陸續(xù)被領養(yǎng)的那部分，就剩下八只。

    西王母和姜子牙上了年紀，整日呆在貓樹上閉目養(yǎng)神，身體多少有些小毛病。

    悟空、二郎神、哪吒和雷震子這幾只成年貓都是串兒，愛鬧騰，信息掛在領養(yǎng)主頁最顯眼的位置也無人問津。

    重霄沒有潔癖，貓本身就是愛干凈的動物，加上有志愿者定期照顧，現(xiàn)在還專誠在后院給它們弄了玻璃房。

    少了不必要的日曬雨淋，小東西們皮毛愈發(fā)光亮整潔，看上去和家養(yǎng)貓區(qū)別不大。

    既然老婆在意，不如打開大門全部收養(yǎng)。

    “不用了，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敝卸倥谶@件事上果決的態(tài)度，令他感到意外。

    “怎么說？”重霄單手托起下顎，眉眼染著隨和的笑，十分感興趣的樣子。

    他很早就想問了，包括明珠島上那群，時舟人不在島上，每周都會和丁姨通話，詢問阿波羅它們過得好不好，近期胃口怎么樣。

    但就是堅決不將野貓們家養(yǎng)化。

    時舟放下筷子，對男人道：“它們已經(jīng)被遺棄過一起，在能力范圍內(nèi)給與它們照顧，互相保持距離，對大家都好。有些喜歡是可以不用擁有的?！?/br>
    “有些喜歡可以不用擁有……”陶阮品味著這句話，出現(xiàn)在廚房門口，表情頗為受教。

    “是不是很哲學？”重霄暫時沒有吃早餐的欲望，渾然閑適的與她搭腔。

    哲學少女也附和著問：“是不是感到發(fā)人深??？”

    陶阮與排排坐的小兩口對上視線，不知想到什么，眉頭擰起來，臉色語氣還有口吻忽然嚴肅：“你們一個畫展開展在即的青年畫家，一個身兼兩家大型公司的未來。清早起來，已經(jīng)九點過了，慢吞吞的早餐也沒吃飯，最擔心的是園區(qū)里那群流浪貓如何過冬，合適嗎？”

    時舟和重霄同時愣住，再互相看對方，還沒來得及反駁，訓完話的陶阮轉身就走了，唉聲嘆氣的……

    廚房內(nèi)沉默了一小會兒。

    重霄率先發(fā)出嗤笑：“合適啊，怎么不合適？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

    “嗯?！闭軐W少女不能再贊同了，“我不是廢柴，我很杰出的。”

    雖然陶阮剛才看他們的眼神，很明顯就是在看廢柴。

    她絕不承認。

    *

    早餐結束差不多十點。

    元旦節(jié)的這一天，室外溫度5到9攝氏度，持續(xù)陰天，傍晚后會有小雨。

    時舟沒有出門的想法，穿著保暖的珊瑚絨居家服側臥在客廳沙發(fā)上玩手機游戲，重霄按照她的意思給地暖公司打電話，約好節(jié)后安裝設備，遂，來到沙發(fā)上和哲學少女膩在一塊兒。

    無所事事的一天，不需要對社會做出貢獻，亦不需要實現(xiàn)人生價值。

    活在當下，這樣就很好。

    張姨收拾好家里，順手做了午飯。

    臨了，看著一早上沒挪過窩的小兩口，忍不住搖頭外加嘆氣，神態(tài)表情和陶暖一樣一樣的。

    明明挺好的挺優(yōu)秀的一對兒，愣是給人看出不求上進坐吃等死的人生態(tài)度來……

    到了下午三點多，重霄忽然覺得大過節(jié)的還是得有所‘行動’，于是拉著哲學少女換衣服出了門。

    *

    驅車離開藝術園，第一站是距離園區(qū)不遠的宜家。

    天氣預報說今明兩天會有持續(xù)降雪，玻璃屋沒裝上地暖以前，給貓主子們買幾個小太陽是重霄和時舟默契達成的共識。

    兩人逛了差不多一小時，將近五點，在宜家門口的星巴克買兩杯外帶咖啡——回家。

    結束元旦這天的外出活動。

    回到家已是六點多。

    在時舟的監(jiān)督下，重霄把三個取暖器安置在玻璃房各個角落，打開最低一檔，以西王母為首的喵星大軍立刻搖晃著尾巴圍過去。

    貓樹上的小房子都不霸占了，暖融融的小太陽前才是最佳C位。

    等到重霄準備好晚飯從廚房走出來，發(fā)現(xiàn)時舟蹲在客廳的落地窗內(nèi)，仔細看著外面的玻璃屋，而屋子里的西王母神奇的來到距離時舟最近的直線距離，肅然端坐，一人一貓認真且沉默的持續(xù)對視。

    ……仿佛在做什么不得了的電波交流。

    畫面莫名喜感，重霄拿出手機打開拍照功能，將這個瞬間留存下來。

    ‘咔嚓’的快門聲引起發(fā)呆少女的主意。

    她雙手扶著膝蓋，扭身對男人道：“西王母快不行了?！?/br>
    重霄臉上劃過一抹詫色，收起手機，走到她身旁蹲下。

    將將靠近，玻璃屋里那只身形龐大的白貓起身來，動作遲緩的一步一步走回距離自己最近的小太陽前。

    它是老資歷了，一走過去，其他貓咪主動讓出中間的位置。

    待它尋到舒適的姿勢臥在軟墊上，平日最喜歡與它撒嬌的神農(nóng)氏便貼到它身側，用腦袋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