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姨沒什么大礙，已經(jīng)在病房住下了，估計待會就能醒。我爸還在搶救?！?/br>
    鄒瑤眼圈都紅了，她低頭不敢看張時堯。

    張時堯拍拍鄒瑤的肩膀：“傻瓜，這是我爸心甘情愿的，他就是要撞撞南墻才能回頭。別太擔(dān)心了，去林阿姨病房看看吧，剛院長來了說是陶玨安排了特護(hù)病房，你去十樓看看?！?/br>
    慕詩也說：“父輩的事，我們都別插手了。這事發(fā)生了，伯父和林阿姨到底有什么結(jié)果，都只能看他們自己怎么想了。瑤瑤你別想太多了，快去看看林阿姨吧?！?/br>
    原來二哥真的幫自己安排了。

    鄒瑤點(diǎn)點(diǎn)頭和兩人告別往十樓走。

    站在病房門口，鄒瑤透著玻璃看房內(nèi)的人。往日一向強(qiáng)勢的母親躺在床上，面無血色。犀利的殼子一退，竟顯得十分柔和，這與往常的母親太不一樣了。

    鄒瑤在反思自己，自己之前只是一味地逃避母親給自己織的網(wǎng)，卻從來沒有尋得一個和母親和平相處的好辦法。母親這樣偏執(zhí)，自己應(yīng)該正視起來，而不應(yīng)該只躲著。

    如果自己要意識到這一點(diǎn)，事情會不會不像今天這樣？

    思此，鄒瑤的眼淚終是忍不住滴了下來。她不敢推門，不敢看見母親脆弱的一面。

    “怎么不進(jìn)去？”熟悉的男聲在身后響起。

    鄒瑤一轉(zhuǎn)頭就看見陶玨，男人的臉上滿是急切的關(guān)懷，鄒瑤輕輕喚了聲“二哥”。

    陶玨一向聽不得鄒瑤軟糯糯的聲音，每次聽見陶玨都能起反應(yīng)，這次也不例外，但是欲望都被關(guān)切和擔(dān)心所代替，他沒有機(jī)會做禽獸。

    陶玨上前用手擦拭掉鄒瑤的眼淚：“這么大了還哭鼻子。剛才我問了醫(yī)生，你母親沒有什么大問題，身體的燒傷程度不大，做幾次修復(fù)手術(shù)就行了?！?/br>
    男人的手依舊很漂亮，指腹有一層老繭，在鄒瑤的心上留下一抹戰(zhàn)栗。

    女孩的皮膚嫩滑，陶玨有幾分戀戀不舍地松開手。

    “進(jìn)去吧，她大概要醒了?！碧斋k說。

    鄒瑤吸了吸鼻子點(diǎn)點(diǎn)頭，輕輕推開了門。陶玨就停在門外，把門輕輕掩上，隨即往電梯方向走去。

    回到八樓的手術(shù)室，陶玨看見了張時堯。慕詩一抬頭看見了陶玨，她戳戳張時堯，用下巴點(diǎn)點(diǎn)陶玨那個方向。

    張時堯走過去，真情實意地道謝：“多謝你安排了龍教授幫我爸做手術(shù)?！?/br>
    陶玨擺擺手：“沒事，我就來看看，待會好和瑤瑤交代?！?/br>
    “陶先生。”張時堯說。

    “嗯？”

    “您是真心的？”張時堯問。

    陶玨笑：“我以為你是過來人會看得出來。”

    “你不一樣。”

    陶玨又笑：“怎么不一樣？我也是個普通人，我甚至不敢表白。”

    張時堯一愣，他是沒想到陶玨不和鄒瑤挑明的理由是不敢。

    “出身不是我選擇的，但我也是個普通的男人，遇見了喜歡的女孩就想放在心間寵著。”陶玨說。

    張時堯的確是過來人，所以他能看出面前這個男人此時的深情和溫柔不是虛假淺薄的。

    “瑤瑤很優(yōu)秀，但是她對感情這方面實在是不開竅。你……你別嚇到她。”張時堯說。

    陶玨挑了挑眉：“我以為你不會同意?！?/br>
    張時堯笑了一下：“別以為是你找了龍教授的原因。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瑤瑤，瑤瑤太累了，我希望能有個人好好愛她。你的話，勉強(qiáng)合格吧。”

    “勉強(qiáng)？”陶玨瞇了瞇眼。

    張時堯“呵”了一聲：“你知足吧，以前我都不知道直接趕跑多少不知深淺的毛頭小子。”

    “那我就多謝堯哥幫我趕走情敵，守護(hù)老婆了?！?/br>
    “切?！睆垥r堯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什么老婆，你別亂喊，你充其量就是個追求者！”

    “遲早的事兒?！碧斋k說得信心滿滿。

    “你！”

    陶玨拍拍張時堯的肩，示意他回頭看：“手術(shù)停了，去瞧瞧。”

    張時堯匆忙上前，一個醫(yī)生出來：“放心吧，沒什么大問題，就是燒傷嚴(yán)重，待會我們會聯(lián)系整形外科的醫(yī)生再做治療方案?！?/br>
    “你在這看著，我上去了?！碧斋k說，他轉(zhuǎn)頭和慕詩說，“多照顧他們兩，有什么事打我電話。”

    “嗯，謝謝了，你去找瑤瑤吧?！?/br>
    —

    鄒瑤坐在床沿，細(xì)細(xì)地打量母親，她們大概有七八年沒有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了。從高中母親摔壞她的第一個相機(jī)時，她們倆的關(guān)系就開始冷化了。

    林清的睫毛輕輕顫著，手指也微微動了幾下，她嘴里念叨著什么。

    鄒瑤俯下身，只聽見林清在說“你不要閉眼，你醒醒”。

    鄒瑤嘆了口氣，輕聲哄著：“沒事了，火都滅了啊?！?/br>
    “火，火都在燒……”林清還在說著。慢慢地，她睜開了眼。

    看見眼前一片白，林清茫然地眨了眨眼，余光看見床邊的人，她瞇了瞇眼，發(fā)現(xiàn)那人是女兒。

    “瑤瑤，你張叔叔他……”林清的聲音還很嘶啞，她的眼睛逐漸紅了起來，“他醒了沒？”

    鄒瑤拿毛巾輕輕擦拭林清的臉：“張叔叔還在搶救，mama你好好休息，等下我再去看看?！?/br>
    林清搖搖頭：“不行，我要去看他，他……”

    鄒瑤打斷了她：“不行，你身上也有傷，等張叔叔出來了，你在休息休息，我才能帶你去?！?/br>
    林清還想說話，鄒瑤又說：“媽，張叔叔他好不容易救下了你，你乖乖的，別動了?！?/br>
    林清果真不動了，鄒瑤替林清掖掖被角。

    林清問：“張媽呢？”張媽是鄒瑤找的護(hù)工，出事那段時間去買菜了，所以逃過一劫。

    “那時候她還在買菜，我剛才讓她先回家了。”

    “那就好。”

    林清突然又開口：“瑤瑤，你會怪mama嗎？”

    鄒瑤的手頓住了。

    林清苦笑：“張林他今天就問我到底值不值呢？就這么荒廢自己的后半生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我之前甚至控制不住我自己。但是，我現(xiàn)在我真的想好好的。”

    “媽……”鄒瑤哽咽住了。

    “瑤瑤，媽累了，不想再作下去了。但是，mama不舍得拖累你張叔叔?！绷智彘]著眼，眼淚慢慢滑了下來。

    “媽，怎么能是拖累呢？張叔叔守了您這么多年了，他一點(diǎn)怨言都沒有。”

    “瑤瑤，媽是真的不知道會和張林有什么結(jié)局。我現(xiàn)在也老了，沒有那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