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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仙京,引玉宮。而這一天,是引玉宮的立殿禮,即他在仙京的仙府落成的大吉之日。謝憐微奇?;ǔ悄芸吹饺碎g的景象倒是不難。人間是他的地盤,只要肯人海撒網(wǎng),路人、游魂、飛鳥、走獸的眼睛都可以為他所用。但仙京是天界的地界,這怎么也能看得到?花城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道:“哥哥,看靠近殿門的角落。”謝憐依言望去?!敖锹洹边@個范圍,實在不小,因為這座神殿不怎么小,靠近殿門的角落也起碼有幾十個身影進進出出?;ǔ怯值溃骸安虏履膫€是黑水?”謝憐這才想起賀玄一直潛伏在上天庭,關(guān)于仙京的訊息必然都是他賣給花城的。他不禁凝神分辨,須臾,找到一個比較符合的,道:“那個穿黑衣服的?”花城道:“這個猜測太保守了,不對,再猜。”謝憐又道:“那個不茍言笑的?”花城道:“也不對?!?/br>一連猜了好幾個都不對,這時,有人報道:“風(fēng)師大人到——”謝憐立即向大殿門口望去。只見師青玄招招搖搖地搖著風(fēng)師扇,滿面春風(fēng)地邁了進來,把手里禮盒往旁邊一拋,拱手道:“恭喜引玉宮立殿,來遲了來遲了,罰酒罰酒,哈哈哈哈!”座上的引玉則微笑道:“哪里,不曾來遲,風(fēng)師大人,請!”花城終于揭曉了謎底,道:“就是這個。”謝憐:“???風(fēng)師大人是黑水?”這可太玄奇了?;ǔ切Φ溃骸案绺缯`會了,不是這個,是他身后那個。”謝憐定睛一看,只見師青玄身后的殿門側(cè)邊,站著一個專門負責(zé)各位來客接禮盒的下級神官,其貌不揚,但熱情洋溢笑容滿面的,師青玄得意洋洋邁進了殿,隨手往后扔給他一顆小珍珠當(dāng)做打賞,那神官兩眼發(fā)光,雙手一把接住,還連聲道謝謝大人謝謝大人,一副狗腿至極的模樣。謝憐忍不住道:“……這是黑水?笑容如此燦爛的黑水?”花城道:“就是他。假笑罷了。這人在仙京起碼有五十多個分|身,每個身份都不同,可以同時監(jiān)視八十多個上天庭神官和三百多個中天庭神官。否則,只有地師一個身份,遠不夠用?!?/br>“……”謝憐忍不住心中嘆服黑水的演技、埋棋能力和旺盛到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的精力,道,“那現(xiàn)在那五十多個分|身呢?”花城道:“君吾正在一個一個地拔釘子吧?!?/br>話音剛落,外面突然傳進來一個刺耳的聲音:“引玉殿下您今天最好是給個交代,你師弟到底是怎么回事!”眾神官的笑容登時斂了,不約而同向外望去。似乎有什么人想闖進來,但被攔下,仍在殿外不依不饒地嚷道:“您師弟權(quán)一真在上天庭對比他身份高的神官動手,您還管不管了?”引玉笑意消失了,壓低聲音問身后兩人:“怎么回事?一真你又跟人家動手了?”權(quán)一真道:“動了?!?/br>鑒玉怒目圓睜,咬牙道:“又是你這臭小子!”出了這種事的時候,師青玄總是第一個開口的,他把拂塵插|進后領(lǐng)里,道:“怎么回事?今天是人家的立殿禮,有什么事不能待會兒再說嘛?”人家的大好日子,跑這里來鬧,不是沒有點兒眼力見,就是純找茬。殿外的人道:“啊喲,原來今天是您立殿的大喜之日,這個我們真不知道。但是他打我們沒挑日子,我們找他算賬難道還要挑日子?權(quán)一真是你們引玉宮的人,是引玉殿下親自點上來的,不找他找誰呢?”可以確定了:來找茬的。靈文微微皺眉,道:“何必如此?”引玉只好站起身來,道:“我知道了。不過,眼下不是好時機,我們稍后再談如何?”殿外的人嘿道:“只盼你們引玉宮莫要包庇才好啰!”事情過程都不知如何,一頂“包庇”的大帽子就扣了過來,簡直咄咄逼人。師青玄似乎又要說話,權(quán)一真卻忽然從引玉身后跳了下來,道:“你們走不走?”鬧事者顯然料定了他不敢在這場合反擊,有恃無恐道:“不走你還想再打?這么多位仙僚可都瞅……”誰知,權(quán)一真這人真不能用常理衡量,二話不說,提起拳頭就飛身出去。殿外一聲慘叫,而殿中眾神官全都驚呆了!好一陣,靈文才道:“來人,拉住他,要打死了!”引玉也是呆了一下,趕緊出去了,道:“給我住手!”而那些鬧事者大聲道:“你們引玉宮真是太了不起了!好,好?。熜值芎匣锲圬撊?!”……晚間,引玉宮偏殿,引玉原地走來走去,鑒玉暴跳如雷,道:“今天好好的立殿禮,全都給這臭小子毀了?。。 ?/br>謝憐完全可以理解為何鑒玉這么生氣。立殿禮這個東西,雖然謝憐不大在意,但很多其他神官都在意。它是一位神官正式成為上天庭一份子的認可儀式。今天這事,打個不恰當(dāng)?shù)谋确剑拖袷欠查g的一個皇帝,登基大典給人攪合了,誰能不暴怒?引玉嘆了口氣,道:“算了。肯定是別人先惹他的。而且他也不是今天鬧的,只是人家故意挑今天來,有什么法子?”鑒玉道:“上天庭這么多人,怎么別人不惹其他人,就偏要惹他?”引玉道:“你知道的,他從來不是挨打不還手的性子。不是別人不惹其他人,是其他人能忍,他不能忍罷了?!?/br>鑒玉道:“這是仙京,又不是人間,忍氣吞聲低調(diào)點兒不行嗎?!如果他早不挑事老老實實的,別人今天根本不會有發(fā)作機會!這下好了,丟臉丟大了!這么多神官都看著!傳出去誰管誰先動的手?只會說引玉宮蠻不講理大庭廣眾之下大打出手,誰跟你分辨誰錯多誰錯少?!你以為他有道理?沒有!只要出了事,只要動了手,你就是沒道理!他屁都不懂!只會給咱們添麻煩!”一通發(fā)作,鑒玉才氣沖沖地出了偏殿。而引玉坐在原地,憂心忡忡。半晌,一回頭,一個黑影蹲在窗欞上。引玉被這熟悉的一幕再次嚇了一跳,道:“你怎么又蹲這里?什么時候來的?這什么習(xí)慣?”權(quán)一真不答,道:“他們先罵我的。”引玉欲言又止,道:“一真啊,鑒玉說什么,你別往心里去?!?/br>權(quán)一真自顧自執(zhí)拗地道:“他們先罵我的。我根本不認識他們,他們說我是下級神官,莫名其妙罵我,笑我,叫我滾,別擋路。我讓他們道歉,他們不肯,我就打了。只有被打的時候,他們才閉嘴,不然我不會打他們的。”雖然現(xiàn)在還算和諧,但在早期,某些上天庭神官和下天庭地位較高、資歷較老的神官的確會排擠和霸凌資歷最淺的下級神官,那時這種事并不少見。引玉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