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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幾天沒見罷了,謝憐卻覺得,他們仿佛有許久都沒見面了。每次見面,花城都有不一樣的好看,這次的他,似乎比上次又大了一兩歲。他面容原本就俊美,出水更炫目。發(fā)絲極黑,膚色極白,面頰右側(cè)一縷極細(xì)的發(fā)結(jié)成小辮,一道紅線精心編結(jié)入理。這是謝憐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額心上方有一個小小的美人尖,襯得臉龐更精致好看。而那被黑色罩住的一只眼帶來幾絲殺氣,沖淡了這份精致,使他的好看達(dá)到了一個近乎完美的平衡。花城蹙著眉,仿佛在隱忍,輕喘了幾下,一開口,聲音明顯比以往要低沉,道:“殿下,我……”從發(fā)梢到身體,謝憐整個人都在滴滴答答地滴著水。他嘴唇紅腫,兩眼發(fā)空,呆滯了好一會兒,才囁嚅道:“我……我……我……”“我”了不知多少個,他才突然迸出莫名其妙的一句:“我有點餓?!?/br>聞言,花城一怔。謝憐還沒從震驚中恢復(fù)過來,又稀里糊涂道:“不是。我……我……我有點困……”他翻了個身,背對花城,雙手和膝蓋落地,慢慢摸索,仿佛在找東西?;ǔ窃谒砗蟮溃骸澳阍谡沂裁??”謝憐只是下意識不敢看他,語無倫次地道:“我在找東西。我在找我的斗笠。我的斗笠呢?”若是換個人來看,見了此情此景,必定要一聲慘叫:“完了,傻了!”其實,只是謝憐從沒經(jīng)歷過這種事,一時間受的刺激太大,有點失去控制罷了。謝憐手膝并用,背對著花城在地上走了幾步,喃喃道:“……我,我找不到。我要走了。我要回家吃飯……我要收破爛了……”“……”花城道:“對不起?!?/br>覺察背后傳來的他的聲音靠近了,謝憐一下子跳起來,喊道:“我要走了!”他這聲喊得跟喊救命似的?;ǔ堑溃骸安恍?!”謝憐急急忙忙要跑,沒跑幾步,卻是腳底一歪,再次摔回地上。回頭一看,一路地上竟全都是血,那根扎在他足底的針,已經(jīng)完全刺進(jìn)去了。花城一把捉住他腳踝,聲調(diào)都變了,道:“你怎么了?”謝憐連忙把腳往回抽,道:“沒事沒事沒事,我一點都不痛,沒關(guān)系!”花城微怒道:“你怎么可能不痛!”說著手下動起,竟是要除了他的靴子,嚇得謝憐直往前爬,邊爬邊喊道:“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了!”他往前爬,花城便拉住他不讓他爬。這里亂七八糟,終于驚動了岸上其他人,一陣敲鑼打鼓鬼哭狼嚎,一大群不知道什么玩意兒的歪瓜裂棗紛紛圍了過來,怪叫道:“大膽!什么人!不知道這里什么地方嗎?活得不耐煩了還是想再死一次?我……我的媽呀,這不是城主嗎?!”群鬼立即齊刷刷高聲道:“城主您老人家好!”謝憐心中慘叫一聲,恨不能雙手掩面。這里竟然是鬼市!群鬼中有不少都是他上次匆匆掃過一眼的,謝憐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豬頭。他們兩個人濕淋淋的,被無數(shù)人人鬼鬼圍觀,花城還抓著他一只腳腕不松手,這極富沖擊力的一幕終于讓他略略清醒了些。誰知,群鬼看清了其中一人是花城后,更興奮了,嚷嚷道:“城主!您是不是想強jian!要不要幫忙!我們幫您按住!”花城道:“滾!”群鬼便忙不迭滾了。但即便他們是遠(yuǎn)遠(yuǎn)圍觀,不敢近看,謝憐也想一暈了事,因為花城已站起了身,彎腰輕輕一抄,便把他抱了起來,步履沉著地朝岸邊走去。謝憐身上還穿著女子的衣物,只能說幸好那枕頭已經(jīng)不在肚子里了,不然這畫面當(dāng)真還能再可怕一些。不過,這可怕也終于讓他徹底清醒了。他在花城臂彎中掙了幾下,沒掙開,輕咳一聲,道:“……三郎,對不住。我剛剛有些失態(tài),讓你見笑了?!?/br>剛才那一瞬發(fā)生的事,對他實在打擊太大了。姑且說是“打擊”吧,畢竟是頭一回??墒牵膊⒉恢皇且驗槭穷^一回。過往數(shù)百年里,也不是沒有艷麗女鬼赤身裸體誘惑過他,但謝憐從來不曾如此丟人現(xiàn)眼過。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只能認(rèn)為,一定是因為國師只教了他怎么防女人,卻沒教他怎么防男人,他沒有經(jīng)驗,這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回想方才一連串反應(yīng),謝憐微微汗顏,覺得有些過激了,心想三郎本也是好意,他卻嚇成這幅德性,對幫忙的人而言,可真是不太有禮貌了。卻聽花城道:“沒有的事,是我亂來了。冒犯了哥哥,三郎當(dāng)賠禮道歉才是?!?/br>見他沒介懷,謝憐暗暗松了口氣,道:“當(dāng)時形勢緊迫,你也只是幫忙罷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對了?!彼€記著自己原本是在做什么,道,“三郎,你怎么又突然出現(xiàn)了?那童靈呢?”花城卻語氣不容質(zhì)疑地道:“先治傷?!?/br>說話間,二人已來到一座華樓面前,謝憐抬頭一望,這樓上竟是寫著“極樂坊”三個字。他大是驚異,那燒了的極樂坊難道這么快就修好了?而且還修得和原來并無二異。但又心虛,不好意思問?;ǔ潜еM(jìn)去,上了那墨玉榻。謝憐坐在榻上,他則半跪在塌下,托著謝憐受傷的那只腳,查看底下那個被血染紅的小洞。這姿勢讓謝憐甚為不安,道:“使不得!”也要下來,花城卻把他按了回去,手又穩(wěn)又快地把他的靴子和襪子都脫了。這一足,剛好是謝憐鎖著咒枷的那一只,深黑色的一道圈鎖在白凈的腳腕上,對比極為強烈?;ǔ堑哪抗庠谀腔《热岷偷孽坠巧现煌A袅似?,手心便貼住了謝憐受傷之處,道:“可能有點疼,哥哥別忍,疼了就叫出來。”第96章方寸亂莫道芳心亂2謝憐道:“我……”話音未落,他只覺花城微一用力,一陣激痛倏地爬上,忍不住一縮。雖然花城的動作已經(jīng)極為克制,這點痛對他而言也根本不算什么,但不知為何,在花城面前,他似乎有點藏不住痛。也許是因為花城先和他說了一句,讓他太想刻意憋住了,反而沒成功。覺察到謝憐的退縮,花城立即握緊了他的踝骨,低聲道:“沒事。馬上就好了。別怕。”謝憐搖了搖頭。那邊花城動作更輕,下手神速,再舉起手時,已取出了一枚小小的針,道:“好了,沒事了?!?/br>謝憐定睛一看,那針尖閃爍著惡毒的光芒,花城五指微微一合,便將它捏碎為一縷黑氣,消散于空氣中。見狀,謝憐把不安都暫時擱置在了一旁,凝神道:“好重的怨氣。一般的胎靈是不會有這么強的法力的。”花城站起身來,道:“是。所以,一定不是正常流逝的胎靈。”這時,一名面具人俯首進(jìn)來,雙手捧著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