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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祈福詞。與戚容同族的幾個孩子平時在家中就很討厭他,受長輩影響,覺得他們母子給自家丟臉了,于是故意使壞騙他。謝憐凝神寫完了自己那盞燈,放下筆,聽到有人在背后嘻嘻哈哈,笑得很不對勁,回頭一看,就見戚容沾了一手墨水,寶貝一樣地抱著一盞燈,滿臉笑容地正準備供起來。而那一盞燈上,歪歪扭扭寫著“愿與母早日歸天 戚容”九個字。謝憐當場便摔了那盞燈,大發(fā)雷霆。他那時候也不大,卻把所有貴族少年都嚇得跪了一地,不敢說話。發(fā)完火,謝憐親自重新給戚容寫了一盞燈,再沒有人敢使壞了。后來下山時,他又去玩兒秋千。這一次,戚容從皇后身后跑了出來,主動在后面給他推秋千。他比謝憐矮,卻推得特別賣力,還是在下面仰望他,只不過,眼神從羨慕變成了崇拜。再后來,就變成了謝憐的尾巴,整天都跟在“太子表哥”身后晃了。必須承認,曾經(jīng)的戚容還算是個比較正常的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越長越歪。不過這三年里,謝憐要關(guān)注的人和事太多,無暇留心故人,也不知他長進了沒有。想到這里,戚容已供完了燈,準備退出殿去。誰知,退著退著,卻撞到了身后一人。戚容一個趔趄,猛地轉(zhuǎn)身,看都不看就開罵了:“什么玩意兒?你瞎了眼還是站著死了不知道讓開?”這一張嘴,謝憐和風信雙雙捂額,心道:“沒變。還是原來那個樣!”也許是因為五歲之前都和父親住在一起,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市井之氣和父親的暴躁脾性,即便后來皇后再怎么耐心教導戚容,他一激動,用國師的話來說——還是“原形畢露”。擋了戚容一下的,是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二十四五,背著一卷簡易的行囊,一雙草鞋幾乎磨得沒底沒邊了,風塵仆仆。不過,雖然這青年面色憔悴,嘴唇干枯,顴骨微微下陷,五官卻十分端朗,且瘦而不弱,目光炯炯,道:“這里是什么地方?”戚容道:“這是仙樂宮,太子殿!”那人喃喃道:“太子殿?太子?這里果然就是皇宮嗎?”他看到殿內(nèi)神像,被那澄澄黃金映得面色發(fā)金,又問道,“這是金子嗎?”他竟是看這宮觀太華麗,把神殿當做是皇宮了。一旁有侍從上前來驅(qū)趕,道:“當然是黃金了。太子殿是太子神殿,不是皇宮的太子殿!你連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哪里來的野人?”那人道:“那皇宮到底在哪里?”戚容瞇眼道:“你問這個做什么?”對方認真地道:“我要去皇宮見國主。我有話跟他說?!?/br>戚容和幾個侍從都笑了起來,臉帶輕蔑之色,道:“哪里來的鄉(xiāng)巴佬,你想去皇宮干什么?。窟€見國主,你說見就讓你見?。康搅嘶蕦m,你怕是連大門也進不去?!?/br>那人絲毫不為嘲笑所動,道:“我試試。說不定可以。”戚容哈哈大笑,道:“那你就去試試吧?!闭f著一抬手,故意給他指了反方向。那人道:“多謝。”背了背行囊,轉(zhuǎn)身朝觀外走去。走到石橋上,忽然駐足下望。透過清澈的池水,能看到池底沉著一層又一層的錢幣。這青年似乎思考了片刻,下一瞬,便翻過了橋欄,跳下了水池。他身手矯健得很,跳進水池后,彎腰一把接一把地把池底的錢幣撈上來,往自己懷中和行囊里塞。因為從沒見到過連神的錢都敢搶的人,看得謝憐和風信都呆了。戚容也是一愣,隨即勃然大怒,沖過去拍欄大叫道:“我cao了!你干什么?!趕緊的把他拉上來!?。∥艺媸莄ao了?。?!”數(shù)名侍從連忙也跳下水去拉那人,誰知,這青年卻是身手了得,拳打腳踢,竟是無人奈何得了他。戚容在上面看得暴跳如雷,一群觀中道人束手無策。那青年撈了一身沉甸甸的錢幣,背著行囊就準備爬上岸,誰知踩到青苔,腳底一滑,嘩啦啦在水里摔了個仰面朝天。眾侍這才趁機擒住了他,扭送上岸來。戚容抬腿就是一腳,罵道:“這錢你也敢偷!”戚容抬腿的時候,風信就站在旁邊,看好時機,順手一擋,是以這一腳戚容出得猛,實際上落到對方身上卻并不重。戚容雖然看不見他在旁邊搗鬼,但總也覺得哪里不對勁,好像被鬼壓腿,狠狠踢了七八腳都是這么個感覺,很有點郁悶。那青年不知是不是嗆了水,咳嗽了幾聲,道:“這錢放在水池里也是放著,為什么不能給我拿去救人?”戚容踢得不痛快,終于煩了,道:“救什么人?你什么人?哪里來的?”他這么問,無非是想給這青年套個罪名,投入大牢,那青年卻是個實心眼,答道:“我叫郎英,住在永安,那里鬧旱災了,沒有水,莊稼長不了,大家都沒有吃的,沒有錢。這里有水,有吃的,有錢,用金子塑像,把錢丟在水里,為什么不能分一點給我們?”永安是仙樂國境內(nèi)一座大城,謝憐站起身來,神色凝重,道:“風信,最近永安那邊鬧旱災了?我怎么沒聽說?”風信回頭道:“不知道,我也沒聽說過,待會兒問問慕情?”第70章金像倒莽將埋苦兒謝憐道:“馬上叫他來?!?/br>風信并攏右手食中二指,抵住太陽xue,與慕情通靈去了。那邊,戚容啐道:“原來是永安那旮旯跑來的,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窮就能搶神仙的錢了?”郎英道:“那我不搶了。我現(xiàn)在拜你們供的這個神仙,我給他跪地磕頭,求他給我錢救我家鄉(xiāng)人的命,他會救我們嗎?”戚容噎了一下,心里嘀咕如果說會,這人該不會就順桿往上爬理直氣壯抱著錢跑了吧?于是道:“太子殿下是神仙了,神仙都忙得要死,你們這種刁民誰有空理!”聞言,郎英緩緩點頭,道:“我想也是不會理的。我們也不是沒拜過求過,不是根本沒用嗎?該死的還是會死?!?/br>謝憐心中一震,一名道人喝道:“你這人,在神殿里說這樣不敬的話,不怕天人降罪嗎!”郎英卻道:“無所謂了。降罪就降罪。已經(jīng)不怕他不救了,還怕他降罪嗎?”戚容一揮手,一群等候多時的侍從一擁而上,圍著那青年拳打腳踢。風信在里面見縫插針,化去他們?nèi)_的力度,是以郎英雖然看似被按著暴打,卻是一臉茫然,不閃不避,只偶爾抬手護一下自己背上的行囊。戚容則抓了一把瓜子,邊嗑邊抖腿,道:“打,給本王狠狠地打!”真是一副十足的惡人做派。聽到他的自稱,郎英驀地抬頭道:“你是王?什么王?你住在皇宮嗎?你能見到國主嗎?”戚容隨口噴道:“我是你爺爺!你還指望著見國主陛下呢?陛下日理萬機,誰有空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