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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后果如何,你不要后悔。”郎千秋大聲道:“絕不后悔!”他頭皮仿佛要炸開一般,雙手握住重劍的劍柄,全神貫注,屏息凝神,目光緊緊鎖定芳心那黑玉一般的劍鋒,絲毫也不敢大意。謝憐抖動劍身,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郎千秋目光一凝,正欲迎擊,突然四肢猛地一僵,仿佛被什么東西五花大綁,重重摔到了地上他低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他真的被五花大綁了。不知什么時候,一條雪白的白綾已經(jīng)如毒蛇一般繞著他的身體纏了無數(shù)圈!郎千秋自少蒙芳心國師教導劍術,對國師抱有深深的敬畏之心,即便后來鎏金宴血流成河,這份敬畏也不曾減淡,是以謝憐一握劍,他便一心一意盯著對方所有動作,全沒注意到,居然有一條白綾,早就鬼鬼祟祟繞到了他身后,趁著他全力迎擊的一刻突發(fā)偷襲。怎么會有這種可恥的事???而見若邪得手,謝憐緊繃的表情和心情,都在一瞬間松懈了。他一下子丟開芳心,長舒一口氣,心道:“好險,好險。”郎千秋躺在地上掙扎不止,誰知這白綾邪門的很,越是掙扎縛得越緊。他怒道:“國師,你這是干什么!快放開我我們來決一死戰(zhàn)!”謝憐抹了額頭一把汗,道:“我們剛才就在決一死戰(zhàn),現(xiàn)在纏在你身上的是我的法寶之一。你已經(jīng)輸了?!?/br>“……”郎千秋道,“這怎么能算?我說要決一死戰(zhàn),當然是要用劍來決一死戰(zhàn)!是男人就用劍,用白綾偷襲算什么?如此卑鄙!”他是當真覺得劍為百兵之祖,并沒多想,但聽上去就像是歧視用白綾當法寶的男性神官。但別說罵謝憐不像男人了,女裝他都穿過了,開口閉口就是我不舉,哪會在意這個?謝憐在他邊上蹲下來,道:“這是你事先考慮不周,你又沒說一定要用劍,讓我鉆了空子,你找誰說理去?”頓了頓,他認真地道:“是的,我偷襲,偷襲又如何,我得手了;是的,我卑鄙,卑鄙又如何,我贏了。如果你的對手不是我,而是別人,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br>花城站在二人不遠處,無聲地笑了,抱臂望向別處。郎千秋則驚呆了。此人還是永安國國師時,對他的教導,從來都是什么光明磊落、一往無前、全力以赴,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居然會從這位昔日的老師口里聽到“是的我偷襲,偷襲又如何,我得手了;是的我卑鄙,卑鄙又如何,我贏了”這種話,整個人聽得一愣一愣的。謝憐說完,站起身來,道:“你自己好好想一下吧,下一次,就不要這樣著了別人的道了?!?/br>第49章玲瓏骰只為一人安2見他要走,郎千秋立刻道:“你站住!”謝憐果真站住了。郎千秋咬了一陣牙,道:“你……得給我一個交代?!?/br>謝憐道:“你要什么交代?”郎千秋道:“先代恩怨,國恨家仇,你恨永安,我不是不能懂。但是……”他哽了好一會兒,才能勉強說下去,顫聲道:“但是國師——我和我父皇母后,對仙樂國的遺民,不好嗎?我和很多仙樂人都是好朋友,我,我一直,竭盡我全力去保護他們了?!?/br>他所說的,句句屬實。仙樂滅國后,許多舊國遺民都不曾忘記自己的身份,即便永安建國,開始統(tǒng)治,這一部分人和他們的后代,也還是以仙樂人自居,時常與新朝國民沖突。最初幾代永安皇族都以高強政策鎮(zhèn)壓,殘殺了不少負隅頑抗的仙樂遺民。反過來,也有不少仙樂人結盟,策劃暗殺永安的王公貴族,并且得手了數(shù)次,就這樣,結怨越來越深。可到了郎千秋和其父母這一代,對前朝遺民卻是采取了截然不同的溫和態(tài)度。他們一直努力想要融合新朝國民和舊國遺民,甚至不顧反對聲音,考慮過封仙樂皇室的后裔為王這樣近乎荒唐的舉措,只為彰顯誠意,以禮相待。郎千秋本人更是從來不曾因這些前人遺恨而對仙樂人產生什么偏見。當年的芳心國師極為神秘,從不曾自表身份,也就沒有人知道,這血洗鎏金宴的兇手到底是哪邊的人。但永安和仙樂結怨太深,這兩邊無論哪一邊出了事,都會認定另一邊是幕后黑手,僥幸逃過一劫的永安皇族和朝臣都認為,此事背后一定有仙樂遺民的勢力在cao控,因此不少人進言,希望以此為由,徹底清繳永安國的仙樂遺民。然而,這些進言都被郎千秋一力否決了。他的堅決,保下了無數(shù)無辜仙樂人的性命,使他們不至于遭飛來橫禍,莫名其妙被屠殺滿門。只是,如今再回想起來,當初做的有多好,現(xiàn)在就有多委屈。不是覺得不值,而是覺得委屈。做對的事情,永遠不會不值,然而明明自己付出了善意,卻沒得到別人相應的善意,難免會委屈。郎千秋眼眶赤紅,質問道:“國師,我是哪里做得不夠好嗎?我父母有哪里做錯了嗎?讓你一定要這樣對我?!”他越想越不甘心,在若邪的束縛下勉力仰起上半身,道:“你難道不覺得得給我們一個交代嗎?!”謝憐道:“我給不出來?!?/br>他答得干脆,把郎千秋一口氣噎了回去,道:“國師,你變了好多。從前的你不是這樣的?!?/br>“……”謝憐指節(jié)揉了揉眉尖,道,“我記得很早以前我就對你說過了,你不要擅自在心里給我立一座神圣不可侵犯的豐碑,我并非是你想象中的那個樣子的。到最后失望的還是你自己?!?/br>郎千秋躺回地上,喃喃地道:“……以前的你和現(xiàn)在的你,哪個才是真的你,我已經(jīng)搞不懂了?!?/br>謝憐道:“都是我。但是從前你只有十七歲,眼下你都這么大了,教給你的東西自然是不同了?!?/br>郎千秋閉了嘴,忽然,道:“是不是因為你的十七歲是一道坎,所以你要把我的十七歲也變成一道坎?”謝憐沒說話。見他不答,郎千秋怒意上涌,憋足了氣,大吼道:“你若是存的這個心思,我就偏不如你的意!!”聞言,謝憐雙目微微睜大了。郎千秋站不起來,卻是目光星亮,語音鏗鏘,仿佛有白焰在他瞳中燃燒。他像是在賭氣,又像是在宣戰(zhàn),厲聲道:“你如果想要我像你那樣變得滿心怨恨,我偏偏不!你要是想逼我跟你一樣自暴自棄,我也絕不。絕不!——無論你怎么對我!我都絕不會變成你那樣的?。?!”這一番豪言壯語,聽得謝憐整個人都要呆了。半晌,他才撲哧一下,終于笑出了聲。郎千秋熱淚盈眶,一腔熱血,吼得正高,卻被這一聲笑扎漏了氣,登時一陣愕然與氣憤。謝憐卻是一邊大笑一邊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