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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輪廓更加明晰,褪了少年人的青澀,更顯沉穩(wěn)從容。說這是一個少年,卻也能說,這是一個男人。他眉宇間那一段狂情野氣,不滅反驕。依舊是明亮如星的眸子,眸光沉沉,正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著謝憐。只是,明亮如星的,卻只有一只左眼。一只黑色眼罩,遮住了他的右眼。第37章隔紅云賞花心堪憐2紅紗幔只分開了淺淺一線。這個位置,只有謝憐才能看見幕后之人,大堂內(nèi)其他人眾鬼都被他的身子擋住了,看不見,當(dāng)然,也不敢亂看。那只左眼凝視著謝憐,而謝憐也凝視著他,微微入了神。花城這幅容貌,不光是看上去像長大了幾歲,身量也變得更高了。從前謝憐看他,勉強點也能平視,現(xiàn)在看他,卻是非要揚首不可了。對視半晌,花城緩緩地開口了。他沉聲道:“你是要比大,還是要比小?!?/br>這聲音低沉悅耳,謝憐這才稍稍回過神來。反正比大比小都一樣,并無區(qū)別,于是,他答道:“比大?!?/br>花城道:“好。我先來?!?/br>謝憐左手托著黑木賭盅的底盤,右手壓著上方圓形的盅蓋。花城站在他對面,右手覆著他的左手,帶著輕輕晃了一下,然后,開盅。只見底盤之上,兩顆骰子,一個六點,一個五點。懸在上方的郎千秋看得清楚,見一搖就這么大,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十分驚奇地道:“怎么會這樣??”花城微微松開了一點手,對謝憐道:“這樣搖,你試試?!?/br>謝憐便學(xué)著他的樣子,搖了兩下。花城卻道:“不對?!?/br>雖是在說謝憐做的不對,但語氣卻低柔至極,耐心至極。說著,花城再次托住了他下面那只手,左手也探了出來,覆在謝憐壓著蓋子的右手上方,低聲道:“是這樣?!?/br>如此,謝憐兩手的手背便都被花城的手心覆住了。肌膚相觸,溫涼如玉,那對華麗精致的銀護腕倒是冰冷如鐵,然而,花城的動作似乎小心翼翼的,沒讓它們碰到謝憐。他的雙手帶著謝憐的雙手,不緊不慢地?fù)u著黑木賭盅。一下、兩下、三下。鐺鐺、鐺鐺、鐺鐺。兩顆骰子骨碌碌,在黑木盅里滾動,纏綿相撞,響聲清脆。不過是如此微弱的震動,卻震得謝憐手心手背一陣絲絲發(fā)麻。而這一絲麻意,順著他手腕爬了上去,擴散開來。搖著搖著,謝憐無意間抬起眼簾,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花城根本沒看賭盅,卻是一直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唇角微翹。謝憐也忍不住對他微微一笑,隨即想起還有很多人人鬼鬼在上面下面看著,立即斂了笑容,低頭認(rèn)真地學(xué)習(xí)花城擺弄出來的手勢,道:“這樣么?”花城唇邊笑意更深,道:“嗯。對,是這樣?!?/br>看謝憐滿懷希望地?fù)u了幾把,他又道:“打開看看?”謝憐便打了開來,只見底盤上兩個白白骰子,是兩個三點。兩個三點,已經(jīng)是破天荒的驚人戰(zhàn)果了,謝憐心頭仿佛有春風(fēng)吹過,心想:“莫非我真的抓住訣竅了?”不過,就算是戰(zhàn)果驚人,六點還是比十一點小。他輕輕咳了一聲,道:“不好意思,我輸了。”花城卻道:“不要緊,這盤不算。我現(xiàn)在是在教你,再來?!?/br>這一句出來,無論郎千秋亦或師青玄都是瞠目結(jié)舌。堂下眾鬼更是目瞪口呆,紛紛犯起了嘀咕:“城主這是怎么了?我以為城主要給他好看來著,結(jié)果還真是在教他?。??”“這盤還能不算的??還能這樣玩兒??”“這把不算數(shù),那什么時候才算數(shù)?”“看來城主今天的心情是真的很好啊……”花城一挑左邊眉,外邊女郎立刻道:“請諸位靜一靜。”大堂內(nèi)瞬間又安靜下來,只是雖然都不說話了,目光卻更加肆無忌憚了?;ǔ切α诵Γ衷谒吶崧暪膭畹溃骸霸賮??”大概是因為賭坊內(nèi)人人鬼鬼太多了,謝憐莫名覺得臉頰表皮一層有點發(fā)熱,道:“好?!?/br>骨碌碌、骨碌碌,又搖了兩把。這次,揭開一看,竟是兩個四點。花城道:“怎么樣,是不是大了一點?”雖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但謝憐還是點了點頭,道:“是……大了一點?!?/br>花城道:“做得很好,繼續(xù)?!?/br>他這般循循善誘,但不知為何,四周傳來了許多曖昧的嘁嘁笑聲,聽聲音,似乎都是女鬼。謝憐也搞不清楚,到底什么姿勢才是正確的了。他先開始還老老實實地在研究花城的手如何擺放、快慢又是如何把握,現(xiàn)在卻只是任由花城帶著,胡亂瞎搖一氣了。搖著搖著,有一個念頭越來越強烈,謝憐心想:“三郎莫不是在哄我……”而郎千秋一直在上方看著,大概也跟他感受一樣,忍不住道:“你,你不要搖了。他分明就是在騙你,哪有什么正確的姿勢。他肯定作弊了!”他如此大聲喊出來,師青玄再次捂住了臉。底下眾鬼噓聲大起,一陣骰子雨沖郎千秋丟去,都嚷嚷道:“無知小兒,不要說話!”“吵什么吵,大家伙兒正看到精彩處呢!”“那位道長照我們城主教的姿勢來做,得到的結(jié)果一次比一次大可是實話!”“就是!你懂什么!”郎千秋怒道:“你們,你們這群睜眼說瞎話的烏合之眾……?。?!”他突然住口,滿臉通紅,原來,底下幾個女鬼狠狠拽了一下他垂下來的腰帶,叱道:“小弟弟莫要再吵鬧了,你再胡說八道,jiejie們可要扒你褲子啦!”郎千秋從未受過這種威脅,氣得說不出話來,道:“你們……你們!”若只是被一群鬼暴揍一頓,那也還好了,但要是真被扒了褲子,他堂堂坐鎮(zhèn)一方的武神,那臉可就丟大了,當(dāng)下郎千秋再也不敢多說了。謝憐抬頭,看到他拿眼睛拼命瞅自己,又好笑又可憐。他只好低下頭,對花城小聲道:“……三郎?!?/br>聽他這么喊,花城笑了一下,道:“別管他。我們繼續(xù)?!?/br>“……”謝憐無奈,托著賭盅,又搖了兩把。不出所料,這一次,搖出來兩個“五”。見狀,眾鬼更樂,紛紛逗郎千秋逗得更瘋狂,道:“看到?jīng)]有?越來越大啦!”而謝憐也早就發(fā)現(xiàn)了,這是花城在帶著他玩兒呢。他有點哭笑不得,心想世界上果然根本不存在什么正確的姿勢,對他這種人來說,什么姿勢都是錯誤的,今后可以徹底放棄任何轉(zhuǎn)運的念頭了。正準(zhǔn)備自暴自棄地?fù)u上最后一把,花城卻道:“等一等?!?/br>謝憐感覺他覆著自己的手掌壓得稍稍重了些,停下動作,道:“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