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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吃沙一邊呸道:“那要問你這條傻白綾了!”謝憐雙手抓住那“傻白綾”,十分無奈地道:“若邪啊若邪,現(xiàn)在我們四個人全靠你了,這一次,你千萬不要再抓錯了,去吧!”帶著悲壯的心情,他再次撒手。南風吼道:“別指望這玩意兒了!想點別的辦法吧!”這時,謝憐感覺手上又是一緊,精神一振,道:“等等,再給它一次機會!又抓住了!”扶搖也吼道:“可別又是套住了個過路的!放過人家!”別說,謝憐心中也擔心極了這個。他扯了扯若邪,另一端紋絲不動,這才心下一松,道:“不是的!那頭重得很,穩(wěn)得很!”又道,“收!”頂著那狂亂的龍卷風,若邪急速收短。四條人影急速遠離風柱,漸漸的,在漫天黃沙之中,謝憐看清了下方一個半圓的黑色輪廓。這輪廓極大,約莫有一座小廟那么大。若邪另一端套住的,就是這么個東西。而等到他們靠近地面,他終于看清了,那是一塊巨大的巖石。在這種程度的風沙之中,這塊砂巖仿佛是一座堅實而沉默的堡壘,無疑是個極好的避風之所。他們方才一路過來,明明并沒有見到這樣的一塊巖石,真不知那陣詭異的龍卷風把他們帶出了多遠。四人甫一落地,立刻繞到了巖石的背風面。一繞過去,謝憐便心中一亮,道:“這可真是天官賜福?!?/br>原來,這塊巖石背風的一面,有一個洞。這洞足有二門之寬,高度則比一門要略矮些,但是成人一彎腰低頭,也足夠進去了。洞口并不規(guī)整,歪歪扭扭的,但也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可能是人工胡亂開鑿的。謝憐一進去,發(fā)現(xiàn)這塊巖石幾乎被挖成空心的了,洞內(nèi)空間似乎不小,但里面較黑,他也沒有在里面四下探索,只在光照得到的地方先坐了,拍掉若邪身上的黃沙,纏回手腕。南風和扶搖都在吐沙,口鼻眼耳都進了沙,更不消說衣服褶皺里了,脫下來一抖,沉沉的全是細碎的沙石。四人之中,看起來最安然無恙的還是三郎,彎腰進來之后就意思意思地撣了撣紅衣外的一點沙塵,沒了。除了他的黑發(fā)微微散亂,束歪了,那副愜意之態(tài)并未受任何影響。然而,他那黑發(fā)原本就是給謝憐束歪了的,再歪一點,也沒什么所謂了。南風抹了兩把臉,破口就是一聲罵。謝憐倒掉斗笠里的沙子,道:“哎,真是沒想到,你們也會被吹上天。你們?yōu)槭裁床皇箓€千斤墜?”南風這才收了罵,道:“使了!沒用?!?/br>扶搖一邊惡狠狠抖著外袍,一邊惡狠狠地道:“你以為這里是什么地方,這里是極西北的荒漠之地,又不是我家將軍的主場?!?/br>南風則道:“北邊是裴家二將的地盤,西邊是權(quán)一真的地盤。方圓數(shù)百里,根本找不出一間南陽廟?!?/br>須知人間尚且有一句俗語呢——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所以,他們兩個身為東南武神和西南武神的神官副將,在不屬于自己的地盤上施法,法力發(fā)揮難免要受限制。謝憐看他們的模樣,都是十分憋屈氣惱,想來被一陣大風刮上天去轉(zhuǎn)圈圈落地不得這還是頭一遭,道:“真是苦了你們了?!?/br>三郎在他旁邊地上坐了,一手支腮,道:“咱們就在這里等那風沙過去嗎?”謝憐轉(zhuǎn)向他,道:“現(xiàn)在看來也只能這樣了。那龍卷風再厲害,總不至于把這么一大塊巖石也卷上天去?!?/br>三郎道:“正如你之前所言,這陣風沙的確古怪得緊。”謝憐忽然想到一事,道:“三郎,我問個問題。”三郎道:“盡管問?!?/br>謝憐道:“那半月國師,是男是女?”三郎道:“我沒說過嗎?女?!?/br>謝憐心想果真如此,道:“我們之前歇在那座廢棄小樓,不是看到了兩個人從那樓前走過嗎?其中那個白衣人,是一名白衣女冠。”扶搖懷疑道:“看那人衣袍,是男是女不好分辨,身形也比一般女子要高,你當真看清楚了?”謝憐道:“看清楚了,不會有錯。所以我在想,那會不會就是半月國師?!?/br>當時他說這兩人絕不是普通人,是因為他們步法輕盈奇異,絕非凡人所能做到,并未往妖邪方面聯(lián)系,現(xiàn)在卻不能不往這個方向考慮了。思索片刻,南風道:“有可能。但是她身邊還有一名黑衣人同行,那又會是誰?”謝憐道:“難說,不過,那人走的比她更快,本領(lǐng)絕不在她之下,總歸不會是她的獵物。上司,朋友,下屬,必然占一位?!?/br>扶搖道:“有沒有可能是妖道雙師的另一位,芳心國師?”謝憐道:“這個吧,我想,妖道雙師之所以被并稱,只是因為傳聞中他們做的事情性質(zhì)差不多,都很惡劣,就放一起來,湊個雙數(shù)好記,就像什么飛升四景、鬼界四害之類的。不夠四個也要湊足四個?!?/br>聽到這一句,三郎又哈哈笑出了聲,謝憐看他,他道:“沒事,我只是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你繼續(xù)說?!?/br>謝憐便繼續(xù)說了:“實際上他們應(yīng)該是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這芳心國師我略有耳聞,他是永安國的國師,出世時間上似乎和這位半月國師隔了幾百年。”扶搖似乎感到不可理喻,道:“你不知鬼界四害,卻知道人間永安國的芳心國師?”謝憐道:“有時候收破爛路過的話,就會稍微了解一點了。我又不到鬼界去收破爛,當然了解不到他們?!?/br>這時,洞外風聲弱了一點兒。南風站到稍外處,拍了拍這巖石,檢查它的材質(zhì),凝神片刻,低頭道:“這巖石是為何會被挖出這樣一個洞來?”他大概是覺得這里出現(xiàn)一塊這樣的巖石十分可疑。這個謝憐倒是不奇怪,道:“這樣挖洞的巖石不在少數(shù)。以前的半月國人,為了在外放牧趕不及回家時能躲避風沙,或者臨時過夜,偶爾會這樣在巖石上挖一個洞。有的洞不是挖的,是炸開的?!?/br>南風疑惑道:“荒漠里怎么放牧?!?/br>謝憐笑了,道:“兩百年前,這里可不全是荒漠啊,也是有一片綠洲的?!?/br>這時,三郎道:“哥哥。”謝憐回頭道:“怎么了?”三郎指了指,道:“你坐的那塊石頭上,似乎寫了字?!?/br>“什么?”謝憐先是低頭,然后起身,這才發(fā)現(xiàn),他坐的地方,乃是一塊石板。擦擦灰塵,那石板之上,果然有字,只是刻得比較淺,字跡并不十分明顯。石板還有一半被埋在沙里,字跡一路向上延伸,隱沒在黑暗中。既然有字,那定是要看看的了。謝憐道:“我法力不多了,你們誰托個掌心焰,幫我照亮一下,多謝啦?!?/br>南風便打了個響指,霎時,掌心托出了一團火焰。謝憐無意間看了一眼三郎,他也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