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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進屋去吧?!?/br> 秋露不再多言,只好隨姑娘進屋關(guān)門,伺候她褪了外裳。 待看到被擱在桌上的木盒子,秋露好像明白了什么,小聲問:“這是小侯爺送來的嗎?” 見姑娘點頭,也允了,秋露便小心開了看。待看清里頭的首飾,秋露不自覺皺了皺眉頭。 “小侯爺就送了這個嗎?” 看是好看,也精致,就是同姑娘平日里用的那些相比,瞧著一點都不貴重。 可人這大晚上的,又像是特地送來給姑娘的。說來也應(yīng)當(dāng)不至于是敷衍打發(fā)的禮物。 秋露默默心想,鎮(zhèn)安侯府原來是這么窮的嗎? “對了姑娘,奴婢記得賀禮里頭也有個簪子與耳墜,上頭那珠子成色極好,一看就很貴重。奴婢拿給姑娘看看?!?/br> 里屋的桌上還堆了不少賀禮,這些是放在這等著姑娘自己收的。 紀(jì)初苓見秋露在里頭找了找,取了個鑲珠帶玉的匣子回來。這件禮一看就知,連匣子都價值連城。 匣蓋琉璃所制,便是不打開也能看見里頭的東西。 紀(jì)初苓拿過來看,一眼辨出那珠寶簪身質(zhì)地。確實是十分奢貴的。 但她也并不覺得如何。有些過于花哨了,她戴不慣這么繁復(fù)的。 “這是?” 秋露忙回:“是寧公子送的?!?/br> 說完便見姑娘沉了臉色,她正納悶著,忽記起姑娘似乎很不喜歡寧方軼這個人。 果然,匣子一合被丟進了她手中。 “丟了?!?/br> “啊?”秋露傻了下。扔了嗎?可是這么貴重東西呢。 但見姑娘不似玩笑,秋露也只好一邊惋惜,一邊跑出去將東西給扔了。 回來的時候,卻聽姑娘突然間啊了一聲。 她當(dāng)怎么了,卻見姑娘咬著下唇,眸子里盡是惱意,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如何,臉上漲紅了一片。 紀(jì)初苓面上紅熱,既是氣惱出來的,亦有別的。 她剛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謝遠(yuǎn)琮那人竟然能如此輕易的進出衛(wèi)國公府。 一來一去,如入無人,府上護衛(wèi)竟是沒驚動半個。 這讓她回想起謝遠(yuǎn)琮站在她床前,還有給她手腕抹藥等等的斷斷續(xù)續(xù)的畫面。 她這才驚覺原來那根本就不是夢,那人竟真的大半夜偷闖過她的閨房! 紀(jì)初苓自知自己睡相不算太好,也不知那人趁著她睡著的時候,都看去了些什么…… 他這人,他怎么能這樣呢! 方才還覺得自己有些不地道的紀(jì)初苓,頓時懊惱謝遠(yuǎn)琮這人不地道了。 明日一早,她就去好好地說說盛勇,必須把府上的防衛(wèi)加強一些。 秋露見姑娘面上一會紅,一會消,又一會怒。這回又是像下了什么決定。 有點摸不著頭腦。 好像自那個謝公子來過后,主子就變得有點奇奇怪怪的。 見姑娘平復(fù)些了,她才去問要不要歇了。 紀(jì)初苓半分睡意都沒有。 于是她讓秋露幫著,把桌子上送來的禮都拆了瞧。 文涵的那筆改明兒她是得差人送回去的,這是他最愛的一支,不見了必得跳腳。至于文大學(xué)士送來的他自個的書帖,紀(jì)初苓瞥了眼就讓秋露收起來了。哪有人生辰送這個的。 謝縈送了兩個木雕娃娃來,每個都拳頭般大小,碰了就搖搖晃晃的。娃娃十分可愛,只是雕紋花飾的模樣,跟以往見過的都不一樣。 紀(jì)初苓想了想,覺著有可能也是從邊陲帶回來的玩意。 若仔細(xì)盯著瞧久了,女木雕娃娃眉眼好像還同她有點神似。 待姑娘要動手去拆件布包時,秋露笑了:“姑娘,這幾件可是掐著日子送來的?!?/br> 紀(jì)初苓亦抿嘴笑了。這些是從嶺縣來的。 布包里頭卷著紙張,紀(jì)初苓將其鋪開,上頭只寫了三個大大的字。 便是她的名字。 秋露也湊了頭來看,道:“這可是小公子寫的?” 秋露口中的小公子指的便是二姨母的兒子,她的小表弟。 表弟還小,連筆都是剛會握的,記得上回她去的時候,小家伙死纏著她,要跟她學(xué)習(xí)字。 她便教了他怎么握筆,并挑了幾個簡單的字教他,讓他練著??尚〖一飬s不肯,說定要先學(xué)她的名字。 最后挨不住他纏,紀(jì)初苓就教了她這三個字。那時候小家伙還寫的歪歪扭扭,字與字這架都是打在一起的。 可這張上頭,她的名字卻被寫的方方正正。同她當(dāng)然是比不了的,但對那個小家伙來說,已經(jīng)是特別規(guī)矩端正了。 小家伙這些月,該是下苦功夫練過了。 二姨父則做了個哨笛給她,紀(jì)初苓拿到手里吹了段曲子,柳眉上挑,很是驚喜。她打小的習(xí)慣,閑來無事可做便愛哼曲。后來長大了才改了些。 上回她見二姨父心血來潮在做著玩,就向他討了。結(jié)果那個最后沒有做成功,吹出的聲跟破風(fēng)箱似的,當(dāng)下害她笑岔了氣。 二姨父不甘,說要做出個好的給她瞧瞧,好堵了她的嘲笑。沒想竟真的做好送來了。 從嶺縣來的,還有一件斗篷。斗篷十分厚實,卻又不會太重壓人。針線細(xì)密,秋露服侍她試了一下,很是合身。 等望京城落雪的時候穿,一定非常暖和。 一看就是二姨母親手給她做的。 紀(jì)初苓最后讓秋露把件件都仔細(xì)放置好,嘴角一直揚著,心頭也跟裹了斗篷似的,暖和和的。 這世她一回來,就是身在望京城中。 真想去趟嶺縣看看啊。 紀(jì)初苓原本沒有的睡意,在她這一陣拆拆看看中也鉆了出來。 等她發(fā)覺自己很乏時,當(dāng)真已經(jīng)很晚了。 最后秋露伺候姑娘睡下,留了盞小燭,也打著哈欠去了外間。 今夜無云月明,琳瑯院在月色映照下顯得靜謐安好。 然而到了后半夜時,熟睡中的小姑娘卻狠狠皺起了眉頭。 紀(jì)初苓入了兩個很古怪的夢。 第一個夢似乎是她前世的某段記憶。 那是在一個燈會上,四周特別熱鬧,人頭攢動,她正踩在一座高橋的長階上。 便是望京城中鶴翔街上最高的那座拱橋。 她手上提了盞贏來的孔雀燈,邊走邊聽身旁的人在同她說著話。她喜眉笑眼地轉(zhuǎn)過頭來,便能看見她那溫潤儒雅的寧表哥。 寧方軼正是要送她回府。 她回著寧表哥的話,沒留意從長階上迎面走來一個人。 那人好似看她幾眼,她沒有察覺,待同她擦身而過時,卻被她余光掃見了。 她停了話頭,心頭一動,雖走出了幾階,仍停下了腳步,回頭喊住了那人。 那人聽到她喊,亦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淡然目視而來。 兩人在長階上一高一低,都看著對方眼中自己的那抹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