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哪，不要回頭看?！固K爸爸也趁機轉移話題，「天涯何處無芳草？

你看我後來就娶到蘇mama這麼棒的女人。」

蘇mama一下子臉紅，害臊地生氣說：「少耍嘴皮子了！」

楊智晟笑了笑，朝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楊琮文瞄一眼。楊琮文像是沒聽到

他們對話似地，只顧著吃袋子里的燒餅油條。

蘇正剛這時也一邊搔著頭發(fā)一邊走出來，還打一個大哈欠，「干嘛一大早

吵吵鬧鬧的……」

蘇爸爸搶先在蘇mama開口發(fā)牢sao之前說：「在說智晟的初戀啦?！?/br>
「初戀?。空鎽涯畎??！固K正剛拉開椅子坐下，抬頭想了一想，「我的初

戀好像是……國中吧？」

「??？不是五年級那個女生嗎？」蘇爸爸問。

「我又不喜歡女生……」

「是喔？」蘇爸爸有點驚訝，然後像自言自語似地說：「虧我還打電話跟

她推銷你的優(yōu)點……」

「什麼！」蘇正剛還沒醒的幾分睡意被父親這句話全趕跑了，「你可不可

以別老是干這種事……唉唷！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姊每次交男友都那麼神秘兮兮

的了！」

蘇爸爸又皺眉，「我這不是幫到你了嗎？」

「弄不好就是幫倒忙………」蘇正剛噘嘴嘀咕。當事人就坐在他旁邊，頭

低到不能再低，他也不好繼續(xù)說下去，於是也用燒餅油條塞滿自己的嘴巴。

原來如此，連蘇爸爸都插手幫忙了嗎？楊智晟用燒餅油條的紙袋遮掩無法

再強顏歡笑的表情。他和楊琮文的戀情沒有人會支持。還沒開始就注定得失敗。

是個悲慘到不能再悲慘的初戀。

楊智晟還是勉強打起精神，面帶微笑送他們出門，又收拾的餐桌，才又回

到床上，把臉埋在枕頭里大哭。

他覺得心好痛好痛?？墒撬匀幌肜^續(xù)待在楊琮文身邊，他實在太愛楊琮

文，只希望能再像以前一樣，用侄子的身份和他打鬧、擁抱。

楊琮文坐在蘇正剛的機車後座，抱著蘇正剛的腰，心情異常沉重。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好擔心楊智晟會因為太傷心而離開他，自己生

活。他不希望楊智晟離開，除了因為楊智晟年紀還小，又人生地不熟之外，也

因為他愛楊智晟。只不過，楊琮文現(xiàn)在不知道該怎麼定義那個「愛」了。

自己真的只有把楊智晟當?shù)艿軉幔?/br>
楊琮文自己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一直都愛楊智晟，很愛很愛，可是他

無法細分那份愛的種類；或許該說，他不想細分。

萬一歸納之後發(fā)現(xiàn)那不是親情，該怎麼辦？

叔侄就可以嗎？

如果「哥哥」沒有出意外，如果那個秘密一直是秘密，那他是不是就會接

受楊智晟的愛？

那乾脆就當做那個秘密從來都沒有揭穿──

楊琮文稍微抱緊懷里的人。等紅燈的蘇正剛摸一下他的手背，轉頭問：「怎

麼了？會冷嗎？早上開始變涼了，明天穿件薄外套好了？」

楊琮文搖頭，手仍抱緊蘇正剛。他也很喜歡蘇正剛，他不想傷蘇正剛的心。

愛，真的好難。

楊琮文悄悄嘆氣。

那天之後，楊智晟的舉止恢復以往，彷佛那天的告白和掙扎從未發(fā)生過。

但是，不知道是否楊琮文想太多，他覺得楊智晟好像變得很黏蘇正剛，甚

至不上早班的日子，楊智晟中午還會去找他們吃飯──或是說，找蘇正剛吃飯，

楊琮文只是順便。

不過至少楊智晟又變得開朗，而且心思不在楊琮文身上，也讓楊琮文松一

口氣?；蛟S楊智晟只是需要一個人來轉移注意力吧，楊琮文這麼想。

過了幾個月，一天晚上，楊琮文在洗澡，蘇正剛在房間上網(wǎng)，房門傳來敲

門聲?！搁T沒鎖?！顾麤]有回頭地說。

楊智晟打開門，進去之後又順手關上。蘇正剛瞄了門口一眼，看是楊智晟，

問道：「有事嗎？阿晟?！?/br>
楊智晟坐在蘇正剛後面的床邊，他的沉默讓蘇正剛的視線離開電腦螢幕，

轉過來面對他，「怎麼了？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br>
楊智晟縮起肩膀笑一下，臉上帶有些許十七歲少年的羞赧，他的五官和楊

琮文很像，蘇正剛每次都有種像是看到小時候的楊琮文的錯覺。

「阿湯哥，你覺得我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楊智晟抿嘴笑一會兒，像是在想該怎麼說下去，「我啊……我喜歡上一個

年紀比我大的人。你覺得，我有機會嗎？」

「年紀比你大喔？」蘇正剛認真地揣測，「多大？二十？二十五？不過每

個人喜好不一樣，有人喜歡成熟穩(wěn)重的，也有人喜歡幼稚一點……我說不準。」

「那你呢？你喜歡什麼類型？」

「?。课?？」

蘇正剛還在努力思索楊琮文到底算什麼類型的時候，楊智晟又問：「我如

果喜歡你，我有機會嗎？」

蘇正剛的腦子還在想楊琮文，楊智晟這句話讓他一下子轉不回來，「什麼？」

楊智晟站起來，雙手按住蘇正剛坐的電腦椅扶手，彎下腰，「我喜歡你，

阿湯哥?！谷会嵛橇颂K正剛。

就在那稚氣的舌頭想突破嘴唇的防線時，蘇正剛連忙把椅子往後移，雖然

只退了幾公分就撞上後面的桌子，但也足夠讓他離開楊智晟。

「你……你在說什麼？阿晟……」

「我知道……你和文文哥在交往。」楊智晟的臉上仍然掛著笑容，「可是

我也喜歡你啊?！?/br>
「冷靜下來，阿晟?！?/br>
「不行嗎？」楊智晟有點別扭地噘起嘴，「我不會要你和文文哥分手啊，

這樣也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