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你還是不打算告訴他嗎？」

楊琮文沉默一會兒，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萬一他不能接受……」

蘇正剛不明白楊琮文為什麼這麼在意楊智晟的看法，不過就是侄子而已，又不

是父母，楊智晟不接受會怎麼樣嗎？

「好，隨你。」蘇正剛稍微用力摟住他，「你想講再講吧。不過我有點(diǎn)擔(dān)心我

那個白目老爸說溜嘴就是了?！?/br>
想到蘇正剛的父親，楊琮文苦笑一下，又想到萬一楊智晟是從蘇正剛的父親那

里聽到，會不會認(rèn)為自己刻意瞞著他，反而更不高興？

楊琮文思考一會兒，輕輕嘆氣說：「還是我先告訴他好了。」

「要我陪你嗎？」

楊琮文微微搖頭，「我和他單獨(dú)說會比較好吧……」

－待續(xù)－

9(分歧點(diǎn)2)

可是楊琮文還是很難說出口，因?yàn)閺乃x開家的前幾年，他就隱約感覺

到，楊智晟對他似乎有過度的「愛」。當(dāng)時楊智晟是個剛步入青春期的男孩，

對阿公阿嬤顯得有點(diǎn)叛逆，卻很聽他的話；除了上學(xué)之外，和他膩在一起的

時間比朋友還多。除此之外，其他許多日常的小動作，也讓楊琮文認(rèn)為，楊

智晟應(yīng)該「愛」他。

可是楊琮文從來沒有回應(yīng)，甚至是裝傻，硬把那些解釋為只是因?yàn)闂钪?/br>
晟從小和他一起長大，叔侄感情太好了。

所以現(xiàn)在楊琮問更難說出他和蘇正剛在一起的事了。一來他不想傷楊智

晟的心，而且他不知道楊智晟會有什麼後續(xù)反應(yīng)。

事情拖了一個多星期，楊琮文還在找開口時機(jī)時，卻被搶先一步。

那天晚上，楊琮文洗完澡回到房間，看到剛才先洗過了楊智晟若有所思

地坐在床上，於是問道：「怎麼了？有煩惱嗎？」

楊智晟抬頭看他一眼，又低下頭。楊琮文坐在床邊，又問：「可以告訴

我嗎？工作的事？」

楊智晟噘起嘴，過了半晌才咕噥：「文文哥……你和阿湯哥上床了對不

對？」

楊琮文震驚地愣住了，「咦？」

「我整理垃圾的時候……看到他房間的垃圾袋里有保險套……」

楊琮文差點(diǎn)反射性地找藉口，但想想他遲早是要對楊智晟坦白，不知所

措地猶豫了幾秒之後，他僵硬地點(diǎn)頭，「嗯……」

「所以你們……交往了？」

楊智晟的語氣很沒精神。楊琮文就是怕這樣，才遲遲說不出口，沒想到

被垃圾爆料。

果然不應(yīng)該省開房間的錢啊……

現(xiàn)在懊惱這種事也太晚了。楊琮文結(jié)巴地說：「我、我沒有要瞞你……

我、我是在找……找時機(jī)……跟你說……」

楊智晟抬頭，直直盯著他的雙眼，沒有退縮，「文文哥。我愛你?！?/br>
楊琮文倒吸一口氣。他沒辦法回應(yīng)這句話。

楊智晟逼近楊琮文，楊琮文不由得將身體往後縮。楊智晟抓住他的手臂，

說：「我一直都很愛你……你知道你離開的那三年，我多難過、多想你嗎？我

每天都在算畢業(yè)的日子，因?yàn)楫厴I(yè)我就能來找你……結(jié)果卻……」

楊智晟的眉心緊緊皺起，楊琮文以為他要哭了，但他深深吸一口氣之後，

似乎情緒稍微平穩(wěn)一些。他難過地低聲說：「你從來都不知道我愛你嗎……我

是那麼愛你啊……」

楊琮文低頭看著楊智晟的手，「……我知道……」

楊智晟定睛看著他，強(qiáng)壓下激動的聲音說：「你……那你還……還和阿湯

哥……」

激動的楊智晟抓得楊琮文的手臂很痛，楊琮文嘆氣，「因?yàn)椤驗(yàn)槲覀儯?/br>
不行啊……」

「為什麼？因?yàn)槟闶俏沂迨鍐?？?/br>
楊琮文仍低著頭。他認(rèn)為如果只是叔侄的話，或許還好辦。

「不……不是因?yàn)槲沂鞘迨濉箺铉陌岩暰€往上移，停在楊智晟的臉

上，「……我是……你哥哥……」

意料之外的二個字，讓楊智晟呆了一下，「什、什麼意思？」

「你的爸爸，就是我的……爸爸。」講到爸爸二字時，楊琮文停頓一下，

然後繼續(xù)說：「我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br>
這太超乎想像了。說不出話的楊智晟看著楊琮文，等他繼續(xù)解釋下去。

楊琮文也是直到十五歲，在他哥哥──或是該叫「爸爸」──的喪禮上，

才突然知道這回事。

因?yàn)樗?dāng)時發(fā)現(xiàn)他竟然是「哥哥」的「孝子」，還是「長男」；五歲的楊

智晟則是「次男」。

「父母」只能對著一頭霧水又茫然的他，把事情始末娓娓道來。

楊琮文的「哥哥」在國小畢業(yè)之際，搞大了小女友的肚子，女孩因?yàn)楹ε拢?/br>
把肚子藏到大得掩蓋不住，才被自己的父母發(fā)現(xiàn)。女方父母怒氣沖沖地來興師

問罪，向楊家要了一大筆錢，協(xié)議小孩給楊家；否則他們要告男方性侵。

楊家父母只好賣掉還在貸款的房子，給女方錢之後，等小孩出世。

但是大概兒子認(rèn)為自己害父母損失那麼多錢過意不去，才辦完生父認(rèn)領(lǐng)不

久，他就聽信平常一起鬼混的朋友，說幫某位大哥頂罪的話可以得到幾十萬安

家費(fèi)，而且未成年不會判太重。

他就這樣入獄了。被判了八年，但一毛錢都沒拿到。

父母才在為私生子的事心煩，這個笨兒子居然還平白添了一項前科，父親

氣得半死，他不想讓這個孩子有這麼一個「爸爸」，於是連夜搬離原本住的小

鎮(zhèn)。他要從頭開始養(yǎng)育這個孩子。

所以，「阿公阿嬤」成了「父母」，努力讓楊琮文認(rèn)為，他是他們的「兒

子」。

出獄後的「爸爸」，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兒子變成「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