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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拋,拍了拍手。“回去吧。”江沅很容易的就跟上他的步伐,覺得自己這一趟有些清散過頭。“都采完了?”前面隱約傳來趙舊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山間顯得有些空靈。“還差白芨。”江沅以為他還有后話,豎著耳朵聽,卻沒等來趙舊的第二句話。江沅心里有些堵,總是自己向這傻子搭話,他心里越想越不痛快,干脆也一句話都不多說了。兩人就這么沉默的回到山腳下,換回了鞋,江沅直接越過趙舊先進(jìn)了房。半晌都沒等到人進(jìn)屋,江沅又忍不住推門去看,院子里沒人,他又去了灶房,同樣是空無一人。墻角多了兩雙沾滿泥土的長靴,那個背簍卻不見蹤跡。第3章第三章7.趙舊穿過樹林子,又遇見了村里的那群小孩兒。他們喊著他,想拉趙舊一起玩鬼抓人的游戲。趙舊心里是想過去的,他咧嘴問道:“誰當(dāng)鬼呢?”又是那個竹竿似的男孩先回答他:“當(dāng)然還是你??!你還沒抓到過人呢!”心里有點(diǎn)失望,趙舊還是笑著,對他們擺擺手,“不啦,我有事?!?/br>說完就背著簍子,穿過村子,向更遠(yuǎn)的地方走去。他家離最近的城鎮(zhèn)也有一個半時辰的路程,家里那人的傷口還少一味藥材,他只能去城里的藥鋪去買了,順便拿今日采到的藥材換些銀兩。“老板?!?/br>趙舊找到了那家常去的藥鋪,將今日采到的藥材倒在桌上。這家藥鋪的老板個子不高,胖乎乎的,笑起來特別慈祥,趙舊每回都把藥材出售給這家老板,兩人也算老相識了。“又來了啊?!崩习逋O麓蛩惚P的動作,捻起桌上的草藥看了看,“不錯不錯,都挺新鮮?!?/br>老板喚來做工的人將草藥分開出去晾曬,自己則轉(zhuǎn)身從柜里取了點(diǎn)銀兩出來,正要交到趙舊手上。“不要這么多。”趙舊指了指老板身后一排排整齊的藥柜,“我要買點(diǎn)白芨?!?/br>老板這才了然,給趙舊稱了幾兩白芨包好,從剛才的銀兩里拿了幾塊銅板出來。“收好啊?!崩习鍖⑺幇豌y錢一同遞給趙舊,笑著囑咐他。趙舊反應(yīng)慢了一拍的對老板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轉(zhuǎn)身離開了。快出城門的時候,趙舊聞到飄在空氣中的一股桂花香。他停下腳步,目光落在那賣桂花糖的小攤上。8.趙舊嘴里嚼著塊桂花糖,甜絲絲的,不怎么粘牙,口腔里都是一股芬芳的桂花味。他腮幫子一動一動,眼睛不知看著哪里,直到小販喊了幾聲他才回過神來。“誒,誒,糖包好了,接著嘞。”趙舊這才接過紙包,數(shù)了幾枚銅錢過去。他沒有直接出城門,反而是走到了那圍滿人群的公告欄邊上。站在人圈之外,他隱約聽到有人在議論著什么“官府”“殺人”之類的字眼。他個子不夠,踮著腳也看不到公告欄上寫了什么,于是他往里擠了擠,被擠開的人一片怨聲載道。他看到一副畫像,上面畫了一個男人,眉眼非常熟悉。畫上的男人長得挺好看,那雙銳利的眼卻帶著一點(diǎn)戾氣。趙舊不大識字,他只認(rèn)得寫在最頂上的兩個大字:通緝。快到正午,趙舊背著空了的簍子回到了家。還沒進(jìn)門,就看到斜靠在門邊的江沅叼著根雜草,百無聊賴的曲著膝蓋踢墻。“買了什么?”他眼尖的瞧見了趙舊手中的紙包,一路追問道。“白芨?!?/br>趙舊放下空簍子,提著藥包去灶房生火煎藥,剩下濾過的藥渣研磨得更碎,用來做外敷的藥。江沅坐在桌前等他,不一會兒趙舊就端來一碗發(fā)著臭氣的黑色藥汁,還有一碗被研碎的草藥。“上完藥再喝藥?!?/br>趙舊話語簡潔,寥寥解釋一句,就等著江沅脫下外衣。江沅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本性不改的又想捉弄他,但不知為何又改變了想法,乖乖的褪去了外衣。他身上的傷口大多都快結(jié)痂了,現(xiàn)在一碰就覺得癢癢的,想撓又撓不得。給他上完藥,江沅瞥了一眼趙舊右手的燙傷,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說:“還多了些藥,你敷敷自己的手?!?/br>趙舊愣了一愣,抬手看自己前幾日被燙出水泡的手背,又看了看江沅,這才對他點(diǎn)點(diǎn)頭。等趙舊把自己的右手細(xì)細(xì)包扎起來,卻發(fā)現(xiàn)江沅還在看著他。“涼了,你喝藥。”“嗯?!苯涠似鹉峭牒诤鹾醯乃幹瓋?,一口灌了下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鐺”的一聲,空碗在桌上晃了幾圈才落穩(wěn),江沅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端起了一旁的茶杯,咕嘟咕嘟開始灌水漱口。他一大杯水入肚,放下杯子的一瞬間,一股桂花香充盈鼻尖。“糖,甜的?!?/br>江沅頓了頓,和趙舊對視一眼才接過那一小塊桂花糖。含進(jìn)嘴里,桂花香四溢,唇齒間古怪的藥草味立即被沖淡了。還是一樣甜,江沅嚼著糖,心里這樣想著。9.嘴里的甜味沒有立馬消散,這讓江沅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候江沅還是個小矮子,要踮著腳才能夠到他娘親的腰,他總是抱著娘親的腰撒嬌,喊鬧著要吃街口那家攤上賣的桂花糖。娘親是個很樸素的婦人,那雙因勞作而布滿老繭的手摸了摸小江沅的腦袋,瞇眼笑著答應(yīng)了他。那時候小江沅的生活里,除了娘親,就是那甜而不膩的桂花糖,他沒有父親,沒關(guān)系,娘親還在就好。可是有那么一天,一切都變了個樣。那天小江沅坐在自家院子里,不時張望著門口等娘親回來,天色越來越暗,他準(zhǔn)時回家的娘親還是未歸。小江沅開始擔(dān)心,他出去找,沒走幾步,就看到倒在巷口的娘親。他心里一緊,淚水呼啦啦模糊了眼眶。扶起娘親,這才看到娘親頭發(fā)雜亂,眼角嘴角都有被人施暴后的青紫。小小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一個成年人的重量,等兩人進(jìn)了屋,娘親這才幽幽醒來。“沅沅。”娘親對他笑了笑,一絲難受和疲憊都沒有露出來,她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瞇著眼睛問小江沅,“沅沅怎么哭啦?誰欺負(fù)你啦?”小江沅又繃不住哭了出來,娘親將他擁進(jìn)懷里,輕拍著他的后背。小江沅不知道娘親為什么會倒在巷口,也不知道娘親臉上的傷是被誰打的,那天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小插曲,很快被他拋在腦后。可是老天爺就是不讓他好過。小江沅從外面玩耍回家,太陽已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