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把抓過他的手，白契擋住他：“藍(lán)鷲！”

藍(lán)鷲瞪著紫刀：“我問你藍(lán)梟呢？”

紫刀搓了搓手：“走了?！?/br>
“去哪兒了？”

“死了……”紫刀晃了晃腦袋，好像向自己確認(rèn)一遍，“嗯，死了?！?/br>
像很多人一樣。

chapter10

10年前，90區(qū)。

清風(fēng)微暖，斜陽云淡，兩個(gè)小男孩并排躺在草地上，一個(gè)瞇著眼打盹，一個(gè)睜著眼百無聊賴的嚼著草。

“紫刀，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嚼著草的男孩閑閑的問。

“離開這里。”那個(gè)瞇著眼的不假思索的答道。

“為什么呀？”男孩抬起身體好奇的看著他。

紫刀睜眼，漆黑的眼中澄澈一片，他抬手指天，那里飛過一只老鷹。

“我想像它一樣?！?/br>
“會飛？”

“自由?！?/br>
男孩看著他，忽然又往草地上一躺：“紫刀總是說一些奇怪的話呢，我們的生活不自由嗎？”

紫刀凝視他片刻，像是在考慮什么重大的事情，繼而下定決心一般開口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的一生其實(shí)都是被安排好的，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紫刀頓了頓：“你，會離開嗎？”

男孩眺望遠(yuǎn)處高大的城墻和遙不可及的天空，他果斷的說：“不會?！?/br>
紫刀笑了一下，似乎早就知道答案。

“我答應(yīng)過莉莉和小契，我不會拋棄他們，我們會永遠(yuǎn)在一起的?！?/br>
莉莉和小契是他的弟弟meimei，是的，他和孑然一身的紫刀不同，他還有牽掛。

“不過，如果有一天你要飛的話，記得告訴我?！彼Φ?，“我不會走，但是我會幫你的?！?/br>
紫刀沒有說話，男孩拿草戳他：“不要太感動而愛上我?。　?/br>
“少自作多情！”紫刀揮開他的手，溫暖的感覺卻在心中蔓延開去。

10年后紫刀和他狼狽不堪的站在城墻上。

“對不起?！弊系稘M臉是血，聲音微微顫抖。

“我們之間不要說對不起?！蹦泻⒖恐谋?，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衫傳來。

那天的夕陽紅的刺目，身后是無數(shù)兇殘追兵，紫刀全身戒備，卻不防男孩忽然在背后輕輕推了他一把，一切仿佛都慢下來，他掉下城墻，落入城外的河道中時(shí)，只看見漫天的箭影和男孩的笑臉，他用口型對他說了什么，可紫刀什么也聽不到。男孩朝另一個(gè)方向引開了追兵。

后來的事情紫刀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只記得到處張貼著海報(bào)，有他清晰的畫像，以及一行行森寒的字句：……除紫刀外其同犯三人已被抓獲，其中一人當(dāng)場擊斃，另一人已被處死，若主犯紫刀3天內(nèi)不出現(xiàn)，其另一名同犯亦處死。

3人？

擊斃？

抓獲處死？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腦中有根弦仿佛突然斷了。

他像是瘋了一樣的跑回城里，幾乎完全喪失理智，他自首，他認(rèn)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錯的如此離譜，他只想用自己的命去換那僅剩的一條命，無論是誰都好，活一個(gè)都好！他記得自己瘋狂的搖著鐵柵欄問他們的下落。

“死了。”他們就是這么簡單的回答的。

“騙我的，你們一定是騙我的，求求你們騙我好不好？他們沒有罪，為什么死的是他們不是我？”他跪在地上，哭的全身抽搐，他一個(gè)人的自由，竟然要三個(gè)人的命來換！

之后似乎是很嚴(yán)重的刑罰，可究竟有什么懲罰比這三人的命更加重？或許過于痛苦，在記憶中竟沒有留下什么刻骨的印象，對于太痛苦的記憶，人們總是趨于遺忘的。后來心如死灰的他第二次逃跑，途中一根細(xì)小的刺針穿透他的左眼，疼痛實(shí)在算不了什么，只是模糊的視線中，他好像看到男孩朝他招手，用口型對他說什么。

然后，記憶中斷，下一刻他睜開眼，便是99區(qū)酒吧老板的大臉。

藍(lán)鷲走了，離開之前惡狠狠的說：“你就是個(gè)喪門星，遇見你永遠(yuǎn)沒有好事情！”

白契不敢離開，硬生生陪了紫刀三天，后者在這三天中與死人最大的區(qū)別在于，他睜著的眼睛偶爾還會眨一眨。

“白契，你陪我喝酒吧?！比鞗]講過話，乍一開口，紫刀的聲音沙啞的嚇了他一跳。

白契溫言道：“好，但是你三天沒吃過東西了，先吃點(diǎn)東西，我再陪你喝酒好不好？”

紫刀緩緩點(diǎn)頭，白契做好被拒絕的準(zhǔn)備了，卻沒想到他這么好說話。

“哥哥哥哥，我也要吃！”聒噪的小女孩又跑過來了，她抬頭看著白契，噘著嘴道，“莉莉好餓！”

白契輕輕摸摸她的頭，笑著轉(zhuǎn)身準(zhǔn)備食物。

“討厭鬼，今天怎么不擠兌我了？”小女孩拉著白契的衣角沖紫刀吐舌頭。

紫刀沒有動，他輕聲問道：“莉莉，你幾歲了？”

“嗯？”莉莉偏過頭，這個(gè)動作由一個(gè)剛剛及腰高的小女孩做起來應(yīng)該是非常可愛的，可是紫刀卻打了個(gè)寒戰(zhàn)，因?yàn)樗吹侥莻€(gè)女孩的表情突然變得極其僵硬，臉色灰白，像是……完全沒有生命。

白契突然厲聲對莉莉說：“出去！”

他連吃的都忘了給，莉莉卻極其乖巧的退了出去。

隨后他將手中的食物放到紫刀面前，紫刀看著他死氣沉沉的眼睛，猛然握拳砸在吧臺上，他一下一下的砸，直到一雙手墊在他的手下，紫刀抬頭迎上白契的眼睛，他的眼中滿是悲哀和懇求：“不要再查下去了，紫刀，求求你不要再查了！”

紫刀伸手去摸他的臉，手中是溫暖細(xì)膩的感覺，他嘆了口氣。

沉默的吃了點(diǎn)東西，紫刀的精神看上去好一些了，這時(shí)候有人推開了酒吧的門。

“老板，我來上班了！”那人精神氣十足，歡歡喜喜的坐到鋼琴前。

白契道：“你還是這么早啊?！?/br>
“當(dāng)然，我的鋼琴寶貝在等我呢……你這么瞪著我干嘛？”

紫刀盯著他完好的手臂，鋼琴師被他盯的毛骨悚然，又見他不說話，干脆轉(zhuǎn)過身自顧自的彈起了琴。

優(yōu)美的小夜曲劃破了寧靜的空氣，紫刀喝下最后一口牛奶。

“我要喝酒?！?/br>
辛辣的酒劃過喉嚨，三天沒睡的身體實(shí)在經(jīng)不起折騰，兩杯下肚，白契沒撐住。

醒來的時(shí)候，紫刀已經(jīng)消失了。

街道上一片欣欣向榮，房屋破敗，然而卻真實(shí)存在，三天前那些焦黑的廢墟好像只是做了一場夢。

夢？

究竟哪個(gè)才是夢。

迎面走來一個(gè)男人，牽著個(gè)小女孩，紫刀覺得有些眼熟，看到男人手中牽著的小女孩，他想起來了。

“你找到你meimei了？”紫刀走上前問道。

“是啊?！蹦凶有Σ[瞇的看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