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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治愈偏執(zhí)的他[八零]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2

分卷閱讀92

    車干什么?追不上的!”

    “快回來!”

    別人勸她她不聽,自顧自在狂風(fēng)暴雨中奮力奔跑。直到恍惚摔在地上,車消失在盡頭,她沒力氣了。

    追不上了。

    她一動不動趴在地上,暴雨像石頭砸在身上,頭疼手疼腳也疼,疼得體無完膚。腳腕真的好疼,陸珣這個名字更讓她疼得臉色慘白,攥緊胸口的衣服無聲啜泣。

    這個世界好大。

    她想。

    世界上有那么多那么多人,說不定有成千上萬個陸珣。要是他就這樣消失在茫茫人海里,再也找不到怎么辦?

    黑暗里咬過她的陸珣,獨自重病的陸珣,不愛喝藥的陸珣,要糖的陸珣。他總是孤傲尖銳,又很心軟別扭。他曾帶她逃離深淵,也曾拉她沖上山頂看日落。他是天下無雙的陸珣,但她沒能留住他。

    為什么呢?

    明明認真讀書了,想到辦法幫家里賺錢了。分家,上學(xué),樁樁件件落實,接下來不應(yīng)該平平安安長大了嗎?

    是不是她哪里沒做好?

    是不是有地方做得不對?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早知道……

    早知道就帶他一起去縣城了,他很想去的,是她自以為是不讓他去的。是她回來太晚了,還把糖葫蘆弄丟了。

    糟糕透了。

    世界仿佛變成黑白色,阿汀就這樣哭了很久很久。據(jù)說王君與村支書拿她沒轍,找來她的全家人。又勸又兇還是沒用,她就是埋頭不給反應(yīng)。

    后來好不容易回到家,就傻乎乎坐在門檻上發(fā)呆。

    “他會回來找我們的,他不來找我們,我們也能去找他啊。九月開學(xué)哥回北通打探打探,這種車少見,應(yīng)該很顯眼?!?/br>
    “別不開心了,也許是件好事也不一定?!?/br>
    宋敬冬坐在旁邊安慰她,給她轉(zhuǎn)讓契書和舊本子。

    她抿唇微微的笑,翻開本子靜靜看呀看呀,忍不住捂住臉,再次縮成一團啪嗒啪嗒掉眼淚。

    “怎么了?”

    林雪春怒沖沖地大喊:“宋敬冬你說了什么渾話?!剛好沒半個鐘頭又給你整哭了,我打你出氣得了??!”

    “我不知道??!”宋敬冬無辜抱頭逃跑。

    不關(guān)哥哥的事。

    只是陸珣在離開前,把三十道題目做完了而已。

    答案全對而已。

    不是哥哥的錯,mama你不要打他。

    阿汀想這樣說的,可是咽喉燒灼的厲害,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據(jù)說。

    據(jù)說那天半夜她發(fā)了一場高燒,斷斷續(xù)續(xù)病好久,到九月份開學(xué)才好。

    全部是據(jù)說。

    之所以稱為據(jù)說,是因為她前世患有嚴重的心臟病,出生便缺失左心室左心房,被醫(yī)生斷定活不過十五。

    為了保命,她養(yǎng)成平和性格,很少出現(xiàn)劇烈的情緒起伏。后來常常有人打趣她,說她十五歲那年去縣城看榜,被西高校長花言巧語哄走了,半路在路邊絕望哭了很久,大約怕回家挨打。

    阿汀總是笑笑不說話,覺得她們說的她不像她,更像是一場遙遠飄渺的夢,離她太遠太遠。

    隔壁的屋子漸漸荒廢,又搬進新鄰居,漸漸熱鬧。寡婦阿香抹去了,她的怪物兒子也消失得干凈,沒人提及。

    少年再沒回來,長大的約定逐漸枯萎腐爛。留下少女獨自成長,慢慢走過春夏秋冬。

    世上并沒有誰缺不了誰。

    只是的確有過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阿汀經(jīng)常在想,這個日暮村子里,真的有過一個叫做陸珣的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遼!昨天的我被罵得好慘,今天的我會更慘嗎?

    但是我覺得也不怎么虐(理直氣壯!

    明天打開新篇章有點緊張,敲鍵盤的手指微微顫抖……

    ☆、火車上的男人

    阿汀。

    阿汀。

    夢里總在低喃她的名字。

    他是一團濃重的黑影站在面前, 手指在眉眼面龐上緩緩摩挲,冰冷的氣息將她包圍。

    “阿汀。”

    夢外傳來好友的呼喚, 仿佛隔了一層水膜的模糊,讓她驟然清醒過來。

    但是動不了。

    手腳不聽使喚,阿汀發(fā)現(xiàn)自己很笨重, 除了眨眼什么都做不到。

    阿汀。

    他湊得更近叫她, 似乎想蓋過外頭的聲音。

    “我得走了?!?/br>
    原來還是能說話的, 阿汀有點兒小心翼翼地說:“君兒在叫我,我得走了?!?/br>
    “別急?!?/br>
    他說:“我會讓你走的。”

    這樣說著, 依舊抓著她不放。

    黑暗之中寂靜蔓延,滴答滴答的動靜像雨又像血在落。阿汀,王君豪爽的嗓門打散腦中的困頓。

    阿汀想了想,小聲說了句謝謝。

    他就笑了一下, 深深的眼睛里沒有笑, 冷冷郁郁的。

    “阿汀。”

    “我來找你了。”

    “很快?!?/br>
    柔和、黏黏糊糊的語氣,有著蛇一樣詭異的觸感, 在耳廓邊滑了過去。

    他松開手, 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阿汀掀開眼皮, 火車正在山洞中穿行, 光影斑駁交替。

    身旁的哥哥闔眼睡著, 半臉籠在暗里。

    “阿?。俊?/br>
    對面的王君俯身過來, 瞇皺著兩只眼睛看她:“醒了沒?”

    阿汀一時沒有答話。

    八七年的火車駛在九月初,滿車廂的燥熱流不動,小窗刮進來的風(fēng)也如開水滾過。

    “香煙瓜子火腿腸, 啤酒飲料礦泉水?!?/br>
    列車員推著小推車經(jīng)過身旁,無精打采道:“前面的同志,麻煩腿收一下?!?/br>
    阿汀循聲望去。隔壁座位的小夫妻腦袋挨腦袋,半聳拉著眼皮,昏昏欲睡。女人雙手緊緊擁著大竹簍,一個大胖小子塞在里頭,兩只眼睛葡萄般的水亮,津津有味撮著手指。

    察覺她在看他,眨巴眨巴眼睛對她笑。

    小臉上沾著點灰撲,但很可愛。

    阿汀也對他笑,低頭看到自己懷里小包的行李,腿下還壓著大大的蛇皮袋。

    忽然想起來了,她這是在前往北通的路上,后天就要去學(xué)校報道。

    “阿汀阿汀?!?/br>
    高中時代發(fā)奮學(xué)習(xí),僥幸吊車尾考上北通大學(xué)的小伙伴王君,低聲問她:“是不是又做夢了你?”

    阿汀昏頭昏腦地點點頭。

    大約六月份開始的夢,不知算不算噩夢,總纏著她不放。是因為即將到達北通嗎……

    陸珣。

    這個名字已經(jīng)變得很遙遠,阿汀趕緊拍拍腦袋,也傾過身去:“怎么了?”

    對面墻頂掛著老式鐘,時間走到凌晨一點半,如果沒有重要的事,王君不會這時叫醒她。

    果不其然。

    只見王君尷尬地撓撓脖子,湊到她耳邊說:“我想上廁所了?!?/br>
    對面的王君爸爸也不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