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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這是做什么?先不說旁的,就是這般時辰,衙門也關(guān)門了。況且今日這事若是鬧大了,對婉宜也不是什么好事。”說著,她把齊麟今日在酒樓放的厥辭說給林修儒聽,而后耐心道,“依妾身看,此事還是先行隱忍下來,莫要讓那齊麟惦記上才是正事?!?/br> 林修儒腳下的步子僵住,眼底浮現(xiàn)一絲猶疑。 齊麟的為人他也有耳聞,他不想讓女兒白白受了委屈,但更害怕行差踏錯讓女兒惹上更大的麻煩。 捏了捏眉心,林修儒嘆了口氣,對小宋氏道:“我先去看看nongnong,至于其他,我再琢磨琢磨?!?/br> 見他業(yè)已冷靜下來,小宋氏心底松了口氣,柔柔笑道:“我陪老爺一起?!?/br> “不必了,我自己過去?!?/br> 言罷,抬步離了小宋氏處,徑直往秋水居而去。 秋水居里,林婉宜坐在窗前,一手托腮,一手輕輕地?fù)芘鴶[在窗臺上的蘭花葉,目光卻似放空一般,飄移不定。 蓮枝從小廚房端了藥回來,見狀,微微搖頭。把藥放到窗邊的小茶幾上,她走到林婉宜的身旁,放輕聲音喚道:“姑娘,姑娘?”見自家主子茫然地回過頭來,她無聲一笑,伸手把藥碗端過來,“姑娘先把藥喝了?” 藥味撲鼻而來時,讓人仿佛能嗅到那股苦澀,心中下意識地生出抵觸來。 林婉宜搖搖頭,把藥碗推得遠(yuǎn)了些,方道:“我不吃這個?!?/br> 知她不愛吃苦藥汁,蓮枝一點(diǎn)兒也不意外她的拒絕,但還是耐心勸她,“這是大夫特意叮囑的,給姑娘安神壓驚的,姑娘多少也用一點(diǎn)才是。” 林婉宜還是不愿意,甚至還執(zhí)拗地轉(zhuǎn)開了頭。 蓮枝跟著繞到她面前,臉上掛著笑,故意道:“姑娘若是不吃,那您吩咐奴婢去問的事兒,奴婢可能就記得不大清了?!?/br> “你!”林婉宜鼓了鼓臉頰,小半晌,還是不甘不愿的接了藥碗,抿了兩口后又塞回去,抬眸看向蓮枝。 蓮枝把藥碗放到一邊,徐徐開口道:“奴婢去打聽了,那人姓孟名楨,是信陽城外陸河村人士,如今正跟薛公子做生意,給飲月樓供菜呢?!鳖D了頓,她又繼續(xù)道,“奴婢還打聽到,孟公子的弟弟如今正在咱們家書院念書,好像就是今兒入學(xué)?!?/br> 林婉宜回想起前兩天林修儒拿給自己看的一篇文章,“孟桓?” 蓮枝隱約記得如此,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那人的名字該是“孟楨”二字。 林婉宜抿抿唇,嘴角慢慢地噙了淡淡的笑,不勞蓮枝多說什么,把藥碗端回來喝了一小半。 見此,蓮枝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捂嘴笑著打趣道:“姑娘這會兒倒對他感興趣了許多?” 一句話,讓林婉宜不由輕咳了幾聲,緊跟著耳根染上薄薄的一層緋紅。她睨了下壞心眼的小丫鬟,嗔怪道:“休得胡言亂語?!?/br> 似惱更似羞,蓮枝可不害怕,反而笑嘻嘻的,“奴婢哪有胡說八道,他幫了姑娘,姑娘可不該多關(guān)心些?!?/br> 林婉宜不想理會她,喝了幾口藥,把碗放至一旁,起身就朝外間走去,才一掀簾就見到從外面進(jìn)來的林修儒,忙上前問安。 看到面色尚好的女兒,林修儒提著的一顆心稍稍放下些許。 在桌旁坐下,他對林婉宜道,“今兒嚇壞了罷?” 他眼中的關(guān)切之意毫不掩飾,林婉宜心頭一暖:“女兒無事,爹爹不用擔(dān)心?!?/br> “你放心,爹爹不會讓你白白吃委屈的。” 他目光認(rèn)真,可見不是在開玩笑。 “爹爹……” “放心,爹爹心里自有主張?!彪m然小宋氏的話言之有理,齊家權(quán)勢他不得不忌憚,但是讓他硬生生吞下這口氣,卻也難做到。他林修儒向來不是迂腐之人,即便不能正面開罪齊家,可只要想,教訓(xùn)一下齊家小子未必沒有辦法,只不過是要多費(fèi)一些腦筋罷了。 “對了,聽你母親說,今天是有人救了你?”林修儒問道。 林婉宜點(diǎn)點(diǎn)頭,輕聲道:“那人就是女兒曾跟爹爹提過的,多次幫過女兒的人?!?/br> 聞言,林修儒皺皺眉,半天方反應(yīng)過來她指的是誰,“原來是他?倒是巧了?!彼Z氣有些意味不明,手指在桌面山敲了幾下,半晌才抬頭看向臻首微垂的女兒,緩緩道,“他救了你,是對我林家有恩,爹會讓人打聽一下,改日爹爹親自去登門道謝?!?/br> 林婉宜卻搖了搖頭,道:“爹爹不用如此的?!彼闹心V定,孟楨救自己并不是貪求林家的酬謝。可見林修儒審視的視線投過來,她不由輕抿了一下唇角,移開視線道,“爹爹可還記得書院此次秋試的頭名?” “孟桓?”林修儒脫口而出,不解女兒此時提及他剛剛收入門下的得意弟子是何意。 “嗯。孟桓正是他的弟弟,如果可以,爹爹不妨在書院里對孟桓多照拂一二?!?/br> 女兒性子一向有些淡淡的,此時卻對一個外人的事如數(shù)家珍,林修儒心下狐疑,看向女兒,試探地開口道:“nongnong,你很了解那個人?” 他琢磨一下小宋氏和女兒提及那人的話,多少猜出那人的身世來,非是他輕看于人,可他并不認(rèn)為一個出身鄉(xiāng)野的農(nóng)家漢子有什么地方能夠配上自己的女兒。故而此一時,他不由擔(dān)心女兒無知,單為了救命的恩情而陷進(jìn)迷途。 林婉宜心思靈敏,一下子就度出了他的弦外之意,移開視線看向床邊的蘭草,她語氣里摻著一絲絲心虛,矢口否認(rèn)道:“他幫了女兒,女兒才讓蓮枝打聽了一二,說不上了解。” “原來如此。”知女莫若父,林修儒注意到女兒極力掩飾的不自然,心頭警鈴乍響,但也沒有打破砂鍋?zhàn)穯栂氯?,面上只作不知,拈須頷首道,“也罷,爹爹知道該如何處理了?!?/br> 左右女兒養(yǎng)在深閨,該不會再和那人有牽扯。 想至此,林修儒便又松了口氣,臉色也愈發(fā)和緩了些,起身,叮囑道:“天色不早,早些安歇,爹爹先走了?!?/br> “女兒送爹爹?!?/br> 送走林修儒,林婉宜轉(zhuǎn)身回屋,抬手掀簾時,目光落在右手上,動作微微一滯。 白日在飲月樓,在孟楨扶起自己的一剎,她匆匆一瞥時,好似有在他的虎口處看到了一道熟悉的痕跡……只是那會兒腦子昏昏沉沉,瞧得不真切,卻不知是不是看花了眼。 珠簾落下,叮咚的清脆聲掩去一聲輕嘆。 另一邊,孟楨被薛斐派人送回了村。他身上衣衫未換,還沾著塵土,稍顯狼狽,兼著他手扶腰脊,走路姿勢怪異,把聽見動靜從屋里出來的胡氏和孟海都嚇了一大跳。 孟海急忙上前扶住侄子,胡氏更是焦急地問道:“你不是送二寶去書院嗎,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了?”她掃了眼孟楨身后護(hù)衛(wèi)模樣的人,稍稍壓低了聲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