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鏡頭，就拍攝了快八次才通過。

    拍攝一連進行了將近五個小時。

    導(dǎo)演看了下手表。

    長期在水下拍攝，對于工作人員和演員來說都是非常耗費體力的事情，何況今天的拍攝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

    導(dǎo)演喊道：“好，今天就暫時先到這里，收工了?！?/br>
    所有人都?xì)g呼一聲，開始收拾東西。

    小九拿著毛巾在池邊等，但是攝影師都已經(jīng)上來了，她還沒有看到姜栩出水面。

    她忽然心里一涼，有了不好的預(yù)感，趕緊大喊道：“栩栩！栩栩！姜栩！”

    她焦急的呼喚把工作人員又重新聚集過來。

    眾人圍攏過來，只見泳池的中間依稀還有一團黑色的身影。

    “姜栩！”小九又叫了兩聲。

    話音沒落，就看到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衣服都沒脫，果斷地跳進了泳池。

    過去的事

    姜栩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fēng)箏開始飄蕩起來。

    她的耳邊依稀能聽到小九的聲音傳來，但是她的意識已經(jīng)有些漂浮，她想要張口回應(yīng)，卻灌進了好幾口水。

    剛才她聽到了導(dǎo)演說拍攝結(jié)束，正要出水，長時間拍攝加水下低溫的環(huán)境，她的腳忽然開始抽筋，滑了一下之后整個人開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沉。她撲棱了幾下，開口準(zhǔn)備呼救，但是卻被涌喉嚨的水嗆了好幾口，緊跟著她就發(fā)覺自己沒有辦法再使勁，好像整個四肢都不再受控制。

    她用最后的意識逼著自己冷靜下來，這里還有這么多人，別人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但是這種瀕臨窒息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痛苦。她覺得好像有人扼住了自己的喉嚨，還有另外的許多手在拼命擠壓撕扯著她的身體。

    她的身體越來越重。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變成了一個小小的五六歲孩子的模樣。她低頭看到了自己腳上那雙粉紅色的涼鞋，她的腳趾頭露在外面，有些單薄和無措。

    一個年輕的女人在她的面前蹲下來，替她理了理頭發(fā)說：“栩栩，mama要走了?！?/br>
    她一派懵懂，以為mama是要去集市：“mama要去我給買糖嗎？”

    那年輕女人笑了一下，說：“對啊，等mama回來，咱們栩栩就有好多好多糖吃了?！?/br>
    姜栩說不出話來，但是仍然感到那小女孩滿心的歡喜和期待。

    畫面陡然一轉(zhuǎn)，變得黑暗起來，她透過那小女孩的眼睛，看到那個說要給自己買糖吃的年輕的女人躺在了地上，渾身濕漉漉的，四肢因為泡在水里的時間過長已經(jīng)泛白，看起來可怕極了。

    她死了。

    她在告別自己年幼的女兒之后，就跳進了村口的河里，等被人撈上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天以后。

    小女孩子躲在大人的身后，不敢看，卻又忍不住探出頭來，她覺得那個人不是自己的mama，她的mama去買糖了，怎么會變成這副冰冷的樣子。

    她滿腦子都回蕩著那個年輕女人的聲音：“mama一會就回來了，mama給你去買糖果。”

    姜栩聽到不知道是自己，還是那個小女孩子撕心裂肺的喊聲：“mama，mama——”

    “咳咳——”

    姜栩劇烈地咳嗽起來，吐出了不少水，連同整個肺都要被咳出來一樣。

    她睜開眼睛，就對上小九焦急不已的臉來：“姜栩，姜栩，你醒了，你嚇?biāo)牢伊?。你沒事吧？”

    “我沒事。”姜栩聲音很低，她的身上蓋了幾層毯子，身體有了暖意以后，意識也在逐漸地跟著恢復(fù)了。

    她看到小九的身后，是同樣渾身濕透的梁子恒。他的頭發(fā)都在往下滴著水，目光如井，正看著自己，帶著深沉的些許的探究。

    小九著急不已：“你有沒有哪里覺得不舒服的？”

    梁子恒打斷小九，沉聲問道：“需要送你去醫(yī)院嗎？”

    姜栩搖搖頭：“不用了，我沒事了。謝謝梁先生救我。”

    小九也跟著反應(yīng)了過來，連聲跟梁子恒道謝：“謝謝你，梁先生，謝謝你救了咱們栩栩?！?/br>
    導(dǎo)演站在一邊，不禁有些頭皮發(fā)麻，他原本也是為了趕進度，拍攝得趕了一些。哪曉得就出了這樣的意外，還偏偏就趕上了梁總經(jīng)里來探班。他賠著小心說：“姜小姐沒事就好，虛驚一場，虛驚一場?！?/br>
    小九扶著姜栩站起來，姜栩又說；“讓大家也跟著擔(dān)心了，我真的沒事了?！?/br>
    周圍人見姜栩真的沒事，又見導(dǎo)演使了個眼色，紛紛離開。小九見姜栩沒什么事，也去跟著收拾姜栩的東西了。一時間游泳池邊上只剩下了姜栩和梁子恒。

    不知道為什么，單獨面對著梁子恒時，姜栩總能感覺到一陣無名的壓迫感。

    姜栩裹緊了身上披著的毛毯說：“梁先生，今天謝謝你了，那我先走了?！?/br>
    “不用客氣，我送姜小姐回去吧。”

    姜栩下意識就要拒絕：“不用了，我有司機的。”

    “走吧。”

    他沒容許她拒絕。

    性能極好的黑色轎車在路面上平穩(wěn)地行駛著。

    姜栩坐在后排，只覺得車內(nèi)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梁子恒就坐在她身邊。

    從上了車以來，他就沒再多說一句話。

    先開口的是開車的司機：“姜小姐住在哪里”

    姜栩原本要說出自己家的地址，話到了嘴邊，卻換了個地方：“嘉熙公寓?！边@是傅琰在棠城市的公寓。

    梁子恒看了她一眼，見她側(cè)著頭，正看著車窗外面，開口說：“姜小姐，上次聽你說老家是貴州的？”

    “是?！?/br>
    “家里還有別人嗎？”

    姜栩防備地看他：“梁先生，這些是我的私事。您這樣問，似乎有點唐突了?！?/br>
    他不以為忤：“抱歉，我只是覺得姜小姐很熟悉。所以好奇了一些?！?/br>
    盡管他這么說，姜栩還是不能真正放心，她不禁往旁邊稍微挪了一些，刻意要拉開和梁子恒之間的距離。好在后面他也沒再多說什么，只是閉著眼睛，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想些別的心思。

    車很快就開到了公寓樓下，姜栩打開車門，臨下車之前說：“謝謝梁先生，我到了?！?/br>
    他淡淡地應(yīng)了聲。

    姜栩下了車，關(guān)上車門，車很快就掉了頭駛離，慢慢消失在了視線里。

    她松了口氣，轉(zhuǎn)身上了樓。

    晚上睡覺時，姜栩又一次做夢，還是相同的畫面。

    或許是溺水時瀕臨昏迷，激發(fā)了她內(nèi)心深處深埋著的記憶，她原本以為那些事情，她早就忘記了。因而下午當(dāng)那些畫面出現(xiàn)在眼前時，她恍惚間竟然以為是在看別人的事情。

    那時候她還年幼，并不真的懂得死亡的含義，只是大概知道自己怕是等不到mama買糖果回來了。

    周圍的人看她時都帶著同情，但是卻毫不避諱地說她年紀(jì)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