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br>
    姜栩小聲抗辯：“我也沒怎么樣啊，就是吃了個夜宵，我以后會注意分寸的?！?/br>
    “大膽，公堂之上，豈容你狡辯？”

    姜栩立刻噤聲：“小的知罪?！?/br>
    “就真的只是吃了個夜宵，什么也沒干？”

    姜栩連連點頭，為表誠意還豎起了兩根手指：“我保證?！?/br>
    小九總算放過她：“行了，去洗漱！”

    姜栩?qū)χR子刷牙的時候，腦海中似乎零零碎碎閃過了一些片段。

    她記得和傅琰在棠西河邊上跟他在一起吃東西，她因為被取消試鏡的事情郁悶，因而喝了一點酒，大概也說了一些話來。后面，應(yīng)該也沒做別的什么了吧

    她拍拍腦門：“姜栩，你真是喝酒誤事兒！”

    等收拾好出來的時候，傅琰正好發(fā)來信息。

    小九說一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傅琰的名字就緊張：“他給你發(fā)微信，說什么了？”

    姜栩點開，傅琰只是發(fā)來了一段臺詞。

    “只是一段臺詞而已。”姜栩力證一般把手機(jī)屏幕舉給小九看。

    姜栩看完他發(fā)來的臺詞，沉默了一會，忽然抬起頭對小九說：“這幾天的行程都取消吧。我要去北京。”

    盧成則這兩天的心情很糟糕。

    新電影女主角的甄選一波三折，他本來還比較看好的姜栩曝出了一些負(fù)面的新聞，雖然可信度不高，但是他向來愛惜羽毛，不愿意電影還沒開拍，主角就牽扯進(jìn)這些亂七八糟的傳聞里。

    而參與最終試鏡的周怡和丁霈熙雖然表現(xiàn)都不錯，但是又都是屬于無功無過的那種，沒有驚喜卻也沒無法挑剔出問題。

    他理想中的齊國公主應(yīng)該是堅韌又柔軟，美麗卻堅決的，她們兩個卻始終沒有那種讓人眼前一亮的驚艷。

    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大概只能從中生代里面去尋找女主角了。可是這樣的話，年紀(jì)對不上，也演不出十七八歲的少女感來。

    他神色陰郁地走在回辦公室的路上，身邊的助理在跟他推薦另外幾個制片方心儀的女主角人選。他越聽臉色越糟糕。

    “這些都是什么人啊，那些人以為有錢就可以隨便把人往我這里塞嗎？我這里是什么，慈善機(jī)構(gòu)嗎？”

    他的聲音驀地停住，看向前方。

    姜栩正在辦公室門口等他。

    她看到盧成則：“盧導(dǎo)演，你好?！?/br>
    盧成則沒什么好臉色：“你來這里做什么？”

    她仍是禮貌地笑：“我來是想請你再給我一次機(jī)會?！?/br>
    “姜小姐，你的那些傳聞，不管是真是假，都會令我們懷疑你的專業(yè)度。我不想電影開拍到一半，因為你個人的形象問題，而導(dǎo)致全劇組的心血付諸東流?！?/br>
    他說的直白又刻薄。

    姜栩神色不變：“我會是最適合齊嫣的人選。我只是想要請你給我五分鐘的時間，五分鐘，我一定會讓你改變看法?！?/br>
    年輕女孩的神情堅定，即使是在請求自己，語氣里卻沒有絲毫的卑微。她好像不是來拜托自己給她機(jī)會，而是來同自己談判的。

    盧成則看了下手表：“你只有兩分鐘的時間?！?/br>
    “行，兩分鐘就夠了?！?/br>
    姜栩站在房間的中間，她脫下風(fēng)衣。

    盧成則這才注意到她里面竟然是穿了一身火紅的長裙。

    按照試鏡的劇本，她應(yīng)該開始說臺詞。但是她沒有。她忽然上前了兩步。

    然后她忽然開始跳舞。

    盧成則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

    那是怎么樣一種逼人的美麗啊。好像是一團(tuán)火焰，在舞臺上流動。她身形美好，舞姿輕盈，手一伸，就有紅色綢帶從袖口處飛出來。她一雙瑩白的赤腳，在紅裙的映襯下如珍珠一般奪目。

    她的衣袂驕傲地飛舞飄蕩著。當(dāng)她旋轉(zhuǎn)的時候，寬大的裙擺也隨之熱烈地舞動起來。

    她的周身，有風(fēng)，有電，有四季的變換，有日月的交替，有光陰的流動。有火山噴發(fā)，也有小溪淙淙。她好像把這世界所有的光和熱都凝聚在自己的身邊，并化作那一團(tuán)火焰，要把這世界的一切都燃燒成灰燼。

    她火辣又熱烈。

    她好像真的變成了齊嫣，那個為了自己國家的安定，需要犧牲一生幸福的公主。離開齊國的前一晚，她在自己年少的戀人面前，跳了這支舞。這支舞結(jié)束，她將踏上他國的土地，從此再不能回來。

    這一支舞，就是她的一生。

    她把前半生十八年無憂無慮的時光都跳進(jìn)了這支舞里，連同對未知的命運的擔(dān)憂，對戀人的不舍，對家國的眷念。她不知疲倦地旋轉(zhuǎn)著，令人恍惚以為這就是天荒地老了。

    盧成則幾十年的從業(yè)生涯里，從未有過這一刻般的震驚。他的眼睛里只剩下那一片熾熱的火紅。

    最后，她忽然停下來。

    盧成則看到她的表情，她只是安靜地看著舞臺前面，雙目里盡是盈盈秋水。她好像什么都看不見了，卻好像又洞悉了一切。盧成則從來沒有在一個年輕的女演員身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她明明才二十多歲，年輕漂亮，可是那雙眼睛，怎么會蘊含了這么多的悲歡離合，他甚至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滄海桑田。

    那是不能被表演出來的世事變遷。

    她揣摩了角色，理解了這個角色，她把自己變成了齊嫣。

    “你怎么會知道需要跳舞？”盧成則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回復(fù)過來。

    姜栩也還沒有平復(fù)下來，胸口還在劇烈地起伏著，她微笑著答道：“我只是覺得，跳舞比任何臺詞更有說服力?！?/br>
    她說的的確不假。

    當(dāng)她跳著舞的時候，一切都已經(jīng)在舞蹈本身了。

    她什么都不需要說。

    “我記得，你不是學(xué)跳舞專業(yè)的？”

    “是。”

    “你練了多久”

    “沒多久。四天不到?！彼室庹f得很輕巧，并不愿意刻意強(qiáng)調(diào)自己的辛苦。

    事實上，為了學(xué)好這支舞蹈，姜栩不顧小九和喬安妮的聯(lián)合反對，三天前推掉手上所有的工作，來了北京，找了個資深的舞蹈老師，幾乎是不眠不休地才啃下來。她并沒有舞蹈基礎(chǔ)，身體也不夠柔軟，為了能練好，晚上短暫的休息時間都是在強(qiáng)行拉伸自己的筋骨。

    舞蹈老師也警告說，這樣的速成的學(xué)習(xí)很容易受傷。

    但是她幾乎是抱著背水一戰(zhàn)的心態(tài)在學(xué)習(xí)了。

    姜栩看著盧成則的表情，她知道自己是賭對了。

    盧成則說：“姜小姐，你該知道我的顧慮的，這個圈子向來浮躁，是非不斷。你并不是我最佳的人選。”

    她說；“我知道。盧導(dǎo)，但是請您相信，我的初心從來都只是演好戲而已?！?/br>
    她的目光沒有任何的躲閃，語氣誠懇。

    盧成則沉默了一會，終于像是下定決心一樣，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