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和你試戲?！?/br>
    姜栩的腦海里好像有一團煙火轟然炸開。

    “傅老師，我……”

    他看了一眼姜栩手上的劇本：“你試的部分好像是對白?！?/br>
    “對?！?/br>
    “那么我來和你對戲，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彼B忙搖頭。

    “準(zhǔn)備一下，可以開始了告訴我?！?/br>
    還是那日和餐廳里見到的傅琰一樣，他整個人都透出清冽的氣息，讓人不敢輕易靠近。他走到姜栩的面前半米處站定，目光直視著姜栩，他在等她說開始。

    姜栩努力讓自己狂跳的心平靜下來。

    但是面對傅琰，這都是徒勞的，她甚至聽得見自己血管在跳動的聲音。

    她深吸一口氣。

    “傅老師，我們開始吧?！?/br>
    這是一場感情激烈的對手戲。

    少女得知自己父親被認(rèn)定是自殺之后，憤怒地去質(zhì)問主理案件的警官章程。警官是由傅琰扮演的。

    “你也覺得我爸爸是自殺死的嗎？”

    姜栩飾演的葉彌開口。從得知父親死去的消息開始，她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過。

    章程并沒有直視她，他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法醫(yī)認(rèn)定的?！?/br>
    葉彌似乎是笑了一下，只是笑容很輕，也很虛弱：“你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嗎？”

    章程沒有說話。

    葉彌一把拽過他的胳膊：“你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嗎？你為什么不敢看我？你不敢回答我是不是？你也不敢看我對不對？法律不是應(yīng)該保護我們嗎，法律不是應(yīng)該給我們公道嗎？”

    她似乎用盡了力氣，說到后面嗓子都有些啞了，她拽著他的手臂，逼著他正視自己，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只是想要一個真相?！?/br>
    章程一回頭就撞進了她的眼睛里。

    那是一雙干凈得沒有塵埃的眼睛，黑白分明，它們屬于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孩子。這雙眼睛本該是快樂的。但是此刻，它們卻蒙上了悲傷。

    這種悲傷深深地刺痛了章程。

    試戲的部分到這里本該結(jié)束了。

    姜栩發(fā)現(xiàn)傅琰還在看著自己，她也不好先收起狀態(tài)，只好配合著的他的眼神。而此刻她的內(nèi)心卻是一片慌亂。他的眼睛好像如有一種特殊的力量，正一點點抽去她的力氣。

    姜栩的小腿不自覺地輕微地顫抖起來。

    傅琰，不，應(yīng)該是章程，他的嘴唇動了動：“真相的代價太大了?！?/br>
    她拿到的劇本里并沒有這句話，也沒有給出后面的臺詞。

    葉彌如一只驕傲的小獅子，直視他的眼睛：“我不怕。如果是我想要的，我什么都不怕。”

    傅琰最先收回情緒。

    “可以了?！彼f。

    姜栩的心臟狂跳不止，這才注意到自己還拉著他的手臂，她趕緊收回手，手心里guntang的溫度似乎還停留在那里。她的手緊張地放在自己的身側(cè)，又忍不住伸出手指暗暗蹭了一下手心，好像還能感覺到他的氣息。

    “姜小姐今天的試鏡就到這里。最后的結(jié)果我們會通知你?！?/br>
    他的表情看不出來任何的意味。

    她一定表現(xiàn)得很糟糕。

    姜栩在心里嫌棄自己。

    走出試鏡室姜栩還覺得腳步虛浮。

    許意迎了上來，真誠地表示了崇拜：“你也太厲害了吧，我之前還想著你該不會是某個大公司要力捧的新人，強行塞進來的?，F(xiàn)在看來，完全是實力派啊，真讓人刮目相看。”

    姜栩還沒反應(yīng)過來，方才那一場試鏡好像耗去了她大半的力氣。

    許意繼續(xù)說：“高手過招，觀眾過癮。你和傅琰的眼神戲，看得人太過癮了?！?/br>
    “哪里。你們才是真的優(yōu)秀，我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br>
    她必須要承認(rèn)，自己和丁霈熙許意這樣的成熟的演員比起來，還有太多不夠的地方。小九說的對，即使最終不能拿到這個角色，能和丁霈熙許意這樣成熟的演員一起試鏡，讓她更好地看到自己的差距，已經(jīng)是受益匪淺了。更何況……

    她還能夠和傅琰演一場對手戲。

    已經(jīng)是意料之外的收獲了。

    “不要謙虛，”許意豪爽地笑，對角色的去向毫不在意，“我很看好你，也期待你能拿下這個角色?！?/br>
    丁霈熙正好從邊上路過，也聽到了這句話，她停下腳步，對姜栩說：“你很棒?！?/br>
    姜栩看了眼許意，禮貌地笑著回應(yīng)：“謝謝丁老師?！?/br>
    丁霈熙只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什么，徑自走了出去。

    “你可以不用參加試演的?！?/br>
    周鶴笙從監(jiān)視器上收回目光。傅琰剛從隔壁房間出來，回到了監(jiān)視器前面，另外一個參與試演的女演員正在表演。傅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你心里有結(jié)果了嗎？”他問。

    周鶴笙高深莫測地笑：“你呢？”

    傅琰沒回答。

    他其實不用來這里，周鶴笙的眼光足夠犀利。他也不用參與試演，只是，那一刻，他忽然很想站出去。在所有試鏡的女演員里，只有她注意到了角色的年齡身份設(shè)定的問題。她不施脂粉，只穿了件最簡單的連衣裙出現(xiàn)在鏡頭里面，卻并不輸給其他女演員的好看。當(dāng)她抬起頭看著自己，質(zhì)問自己父親死亡的真相時，他竟然有一瞬間真的以為她是葉彌。

    “演技嘛，在新人里算是很不錯了，肯用心，也下功夫去揣摩了，就是嫩了些。相比較之下，我感覺丁霈熙的表演更加成熟。”

    傅琰看了眼自己的老朋友：“別想用這招。你心里明明有了決定?！?/br>
    周鶴笙大笑：“我這不是難得看你對別的演員看興趣嘛?！?/br>
    傅琰沒理會他的取笑。

    周鶴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回來拍戲我自然是很高興的。你要是再不出來，我都覺得你都有點無欲無求了都?！?/br>
    傅琰的臉上的表情終于松動了一些：“我一直都在工作?！?/br>
    “那就這樣吧！就這么干吧?！敝茭Q笙伸出右手，“來，Give me five，我們互相鼓勵一下?！?/br>
    傅琰斜眼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回到屏幕上。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隱隱期待起她接下來正式拍攝時候表現(xiàn)的。

    當(dāng)天晚上，小九就接到了周鶴笙的工作室打來的電話，已經(jīng)確定姜栩拿到了葉彌的角色，成為新電影的女一號。電影的檔期定在了明年的六月份。電話里還說制片方要求姜栩明天早上去公司簽約，商談合作的細(xì)節(jié)。

    “是的?！?/br>
    “好的?！?/br>
    “我知道了。我會轉(zhuǎn)達(dá)。謝謝，我們也很期待?！?/br>
    小九的聲音冷靜得可怕，半點波瀾都沒有。

    電話剛掛上的頭一秒，小九就把整個頭埋在了抱枕里，發(fā)出了激動的幾乎穿破屋頂?shù)募饨新暎?/br>
    “啊——”

    姜栩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