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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衡量的。但現(xiàn)在不是時機的問題了。他的身份一旦暴露,他的警惕心忽而便較以往高了許多。祁千祉向來是信任他的。但是這層關系并非堅不可摧。僅憑李蹇之子這一身份,祁千祉未必會殺他。但是他身后有滄戟教,且和寒山枯木崖之間也有牽連,要是祁千祉得知此事,他就不知道祁千祉還能念多少舊情了。這些款曲,祁千祉便是一時不察,他的謀臣不可能不察。就看是何時查明白了。自一開始,他的處境就如臨深淵,如履薄冰。這是一局早已設好的棋局,每一步都只有一種走法。他弱冠之年必須回京,因為這是長公主當年放他走的條件;他回京必須任職,因為李家是國戚,長公主亦是國戚;他必不得深入朝堂,不得建功立業(yè),以此示無權欲之心;至于祁千祉之事,他必不遺余力,以答李如鏡之恩。一步不慎,全盤皆輸。他被架在懸崖邊上,進退維谷,被他父親李蹇,被他師父梅山道人,被這除沉雙珠。他知道自己的處境,而不得不深謀遠慮,做最萬全的準備,給自己留足夠多的后路。他以沉珠換穆修白之時,本是存了出世之心的。誰料到穆修白送了他這么一份大禮。……他不是沒有想過,未來最壞的打算,是東窗事發(fā),這些教派最終會被祁千祉趕盡殺絕。他從一踏上梅山,見到沉珠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個結局很可能已經七分注定。他和七晉山人對天下形勢的分析基本一致,舉事必敗。但這些人既然留下和江京一起藏入梅山,便不會輕易妥協(xié)。而息事寧人,何其難也。這個賭局,只在賭未來太平不太平。未來太平,則遠處江湖;未來不平,則尚可一戰(zhàn)。除珠已出世,未來必不太平。·山莊事無巨細自有人打理,李瑄城僅看大目,也不多上心。直至有人和他提起穆修白頗有見解,而不僅僅在造紙一事,從其建議,也對山莊有所助益。李瑄城略感驚訝,尋穆修白時便也說到此事。穆修白只道:“我在山莊寄居,總要做點什么……”話還未講完,心下便一凜,這句話說不得。果然,李瑄城道:“寄居?”穆修白只看著案上的菜色,酒盅里的清酒可以映出對面人嚴峻的面色。穆修白一動不動,他不善辭談,一下不知道如何補救了。那廂李瑄城逼問道:“寄居……穆修白,這便是你當初想清楚的結果?”穆修白硬著頭皮道:“我只是覺得不能做個閑人,也望山莊可以長足興盛…”李瑄城這些日子來,頗摸不透穆修白脾性,穆修白有何見解,竟然也是找院主說明……故而冷笑道:“好個長足興盛……我日日來你這里,你有這么多閑暇和我講,為何非要舍近求遠?”穆修白道:“主人事務繁忙……”李瑄城聽穆修白完全無意義的辯白,只覺得心里涼成一片,道:“我總算明白了,原來你是這樣打算的。你在床上這么賣力,為的也是不做閑人罷?”這話實在傷人,穆修白只覺得目眥欲裂,以往他一定和李瑄城打起來了。但是他依舊紋絲不動。半晌道:“我下回便直接向主人進言……”李瑄城打斷道:“不必了。日日見我,難為你了。我往后不尋你便是?!彼π涠?。穆修白眼見那衣袍消失在門口,心下也便微微發(fā)涼。他喊周生過來收碗。他并不想氣李瑄城。他只想回到他醉酒胡言之前,當作什么都不知道。關心則亂,關心則亂。·往后李瑄城果真不尋穆修白。平日只在淺夏處。一則事務繁忙無暇他顧,二則閱盡繁花心生疲憊。他時而想去尋穆修白,卻也知去也只是受那一番外熱內冷的脾氣,他從未有這般難熬的日子。他也算明白了,求而不得尚是其次,同床異夢才是大苦。一回見到周生,便問:“那人如何了?”周生道:“穆公子照常行事,沒有什么異動?!?/br>李瑄城道:“誰問他有異動?”周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想了想又道:“穆公子平時吃飯也都吃兩碗?!?/br>李瑄城氣不打一處來,他寢食不安,穆修白倒是悠閑自在,哼了一聲,正待走,又折回來道:“我問的你就不必回去和他講了。”周生道:“屬下明白?!?/br>·問閑山莊之外,寒山再度爆發(fā)了sao亂。也是在回堂,南梁依舊采取了屠殺的策略。因為有一事在先,此次便稱為回堂二屠。李瑄城只道:“南梁是鐵了心要稱霸了??辆桦s稅壓榨寒山,而本國內卻一派欣欣向榮。祁夏與吳嚳本可以結盟,結果祁夏心急說雙珠已全,就不能合力對抗南梁了?!?/br>又道:“楚無觴勢必會來找我?!?/br>第二事,瀧上天火下界,正在螣山,火勢綿延三日不滅。滕山因為地詭譎而少人煙,周圍百姓大都幸免。而螣山腳下的醫(yī)館為火燒盡。李瑄城聽聞此事時正在用飯,將筷子往案上一擱,手上青筋暴起,眼神幾欲噴火,道:“你說什么?”凜冬拱手道:“素秋已經退守語讕池。鏡寒洞有藏冰魄的石脈,是燒不起來的。但是螣山經火燒,十分荒蕪?!?/br>李瑄城道:“你再找人查探明白。是天火還是人火?還是紅燭門放的火?”凜冬道:“是?!?/br>李瑄城便又沉思半晌又道:“螣山既已荒蕪,語讕池的入口便可能暴露。璇璣道江湖中并非無人能走,而過了璇璣道后,幻生蘿遇火即死。此后那洞中的迷宮破解,也只需要時間罷了?!?/br>凜冬面色微沉。李瑄城又道:“不過螣山地勢到底怪譎,司南又是錯的,這般一片焦黑,地標也都毀了,真能尋到也看他們本事。”凜冬不語。李瑄城已經起身,行到柜前,取出一枚金鑰匙,遞給凜冬道:“瀧上潮濕,火勢難起。拿這個問問喻朝河,瀧上地界,豈有隔岸觀火之理?”凜冬面有疑惑,但是還是半句未問。李瑄城解釋道:“這是喻朝河給江煙的?!?/br>凜冬道:“煙兒恐怕會生氣…”“江煙給我的?!?/br>凜冬正準備收了那鑰匙。李瑄城卻又道:“能不用就別用罷?!?/br>☆、章三十八天火焚山(二)螣山的火勢變成了李瑄城的心火。他不能在眾目之下顯出疲態(tài),便無比地想尋穆修白。而行至院前,又過而不見。他是一個十分善于忍耐的人,故而才得韜光養(yǎng)晦隱而不發(fā)。忍耐力和表面功夫,無論是以聲色不忌的語讕池主人自居,抑或是而今忍受相思之苦,這都絕非難事。忍受絕非難事,只看有無必要。后者便是如此。李瑄城并無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