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一雙新的，不急不緩道：“若是從前，我自然不會(huì)捆束公子。公子如今的身手已經(jīng)不比往日。喻某不得不多留些心?！?/br>
穆修白并不接新的筷子，將碗里小塊的rou用手直接抓起來往嘴里塞，道：“大人以后還是不要?jiǎng)谏裉嫖覝?zhǔn)備開伙了，不如叫我吃干糧來得體貼。”

喻朝河抬了抬眉，不置可否。穆修白好歹是祁千祉在宮中養(yǎng)的，佳肴珍饌沒少吃，他喻朝河能不好好伺候著伙食。后來果真換了干糧。

穆修白慢慢把傷口舔舐好，回來了些精神。一連過了十來日，他前五日在想李瑄城。他覺得自己真是吃了大虧，被人睡了還要被人賣了。后五日在想祁千祉，回了宮中祁千祉又指不上要詰問責(zé)罰，他對于祁千祉的懼怕，向來是不加掩飾的。

事不過三是誰都懂的道理，這次回去祁千祉還能讓他再跑了？穆修白十分郁郁，在深宮大院呆一輩子……他如何受得住。

……

穆修白從紛亂的思緒脫出來了一些，終于忍不住道：“喻大人可否替我買兩本醫(yī)書…”

喻朝河道：“到了殳州城我會(huì)讓人去買。”

穆修白道：“謝過?！?/br>
……

日落的時(shí)這對人馬浩浩蕩蕩到了殳州城。

晚膳用過，喻朝河捏了兩本醫(yī)書入了穆修白的臥房，屏退了手下。

他把醫(yī)書往案上一放，用手在上面再按了按，道：“你都叫我去買書了，可是想通了？”

穆修白道：“多謝?！辈⒉换貞?yīng)喻朝河的問題。

喻朝河這十幾日早已習(xí)慣他的態(tài)度，但還是順勢在幾案另一側(cè)坐下了，道：“我不說南梁人的事，但日后陛下免不了要問你。我這回說兩句不中聽的……”

穆修白心道你說的話就沒有一句中聽，也不能趕人走，側(cè)著頭不看人。

“公子是聰明人，公子和語讕池主人之間的事我多少知曉了一些…”

這句話的聲音壓得很低，顯然喻朝河也是掂量著說的，穆修白驀然一驚，抬頭了頭就去看喻朝河，渾身有些發(fā)冷。

喻朝河見他神情，忙道：“你想必誤會(huì)了。我并非想以此要挾，我對陛下一定會(huì)隱瞞此事。此事也是江煙相告?！?/br>
“陛下對公子隆寵，公子即便愛慕語讕池主人……”

穆修白道：“喻大人多慮了。我對李大人并無非分之想?！?/br>
喻朝河并不理睬他的打斷，接著道：“李瑄城薄幸，公子想必也明白?？瞻岩磺徽媲榇蛄怂?，又惹怒陛下招來禍?zhǔn)拢⒎巧喜?。?/br>
穆修白冷道：“大人若是沒有證據(jù)還望慎言……大人也該知道謠言禍人。”

喻朝河輕笑了聲：“當(dāng)局者迷。公子聽不進(jìn)去也罷。我只要公子一句不跑，就將這繩索給解了。日后若是我能幫上的，喻某也會(huì)盡力而為。”

穆修白緩聲道：“我跑不了。”

喻朝河聽了他這句承諾面帶滿意，盡心地解釋道：“陛下命我三個(gè)月內(nèi)尋你回去，是把這二十侍衛(wèi)的命也押在內(nèi)的。還請公子多擔(dān)待?！?/br>
穆修白的眸色一沉。

穆修白自覺以他對祁千祉的了解，祁千祉應(yīng)當(dāng)不那么昏庸無道。照這情狀，祁千祉的戾氣較往日更甚了。他覺得自己身上無端背上的都是沉甸甸的人命。即便理智告訴他這不是他的責(zé)任，只是祁千祉的不仁。

穆修白終究不是李瑄城，他無法做到對人命無動(dòng)于衷。

他泄氣一般道：“我不跑。”

喻朝河眼見穆修白面上變幻莫測的表情，道：“有此一句，喻某就放心了。往后多有冒犯的地方，還望望月公子見諒?！?/br>
便退出了房去。

在喻朝河看來，穆修白最明智的選擇是服從，服從之外，往后與李瑄城事若覺察也難免有災(zāi)禍。這人可憐之處就在他心不在陛下，否則不免還是樁美事。但此人既然對陛下無心，喻朝河也不用費(fèi)口舌惹人生厭。君命如山，他聽命便是。

喻朝河一個(gè)中郎將，被祁千祉停職派去做這件得罪人又不甚光彩的事，是拜江煙所賜。可是江煙知道他奉命尋望月時(shí)，便憤然離了京師。

他有他的家族榮耀，他有他的父命君命難違?？墒墙瓱煵欢?/br>
他不怪江煙下手對付冷池笙，他知道江煙的下的毒都有解。錯(cuò)就錯(cuò)在祁千祉興起造訪，冷池笙御前失儀。祁千祉令御醫(yī)診治后震怒非常。江煙是李瑄城養(yǎng)子，平日在京師再任意胡來祁千祉都會(huì)隨他，但是他不該沖冷池笙下手。冷池笙得祁千祉敬重，是朝野共知的。

祁千祉要懲治江煙，喻朝河護(hù)崽。事情便不可收拾了。直至罰俸停職，又被遣去吳嚳尋人。

準(zhǔn)確來說，他和穆修白并無交情。即便有，也是因?yàn)榻瓱熯@一道。他知道他對不住此人，但也只能對不住了。

行路一月，都是快馬加鞭。渡了太河到了祁夏，不日又上了翟陵。

穆修白入了昭華宮，正是五月的天氣。

祁千祉早已得知音信，在見到他時(shí)笑得一如這明媚的日頭。他一手負(fù)在身后，一手摸著眼前人的面龐，細(xì)細(xì)看了，道：“望月，我替你打理一下罷。你這眉毛太濃，你早前的肌膚如玉，都壞成這般了?！?/br>
穆修白臉上是生了幾顆膿包，不過就是痤瘡而已。但他熟知祁千祉的癖好。祁千祉拿出繪著纏枝蓮紋的漆奩，穆修白就覺得這個(gè)開場已經(jīng)較他預(yù)想的好了很多。

在妝容上，無人可以比得上這人手下的功夫。尚賢苑來了許多新的小太監(jiān)，伺候左右的，沒見識(shí)過祁千祉如此妙手，眼里的驚奇都要溢出來了。

趙諧道：“陛下給公子畫得真好看。”

紅裙宮妝，是祁千祉最喜歡的扮相。他將這綺麗的宛然女子的穆修白蒙上眼睛，道：“我?guī)闳€(gè)地方?！?/br>
……

關(guān)門落鎖。

穆修白只覺得身上一痛，本能得久要跳開一步。

是鞭子。

穆修白沒有出聲，黑暗讓他覺得可怖，他有些微微發(fā)抖，但又不敢摘下蒙眼的布條。

祁千祉道：“我舍不得打你。但是有些事情，不打你是記不住的?！?/br>
便有兩人將他架了到墻邊，迫他跪著，左右手懸起來，都戴上了鐐銬。穆修白都有些好奇自己為什么順從得不知反抗。

穆修白不知鞭子來于何方。黑暗里一切都是未知的，這生生加大了這鞭刑的恐怖感，身體的疼痛感也因?yàn)槲甯惺s了一感而變得更加明顯。穆修白每受一鞭子身體都瑟縮一下，好似這樣能減少痛苦。

這鞭子他熟悉得很，這出自徐染之手。徐染的鞭子總是疼到極致，而又不見血。

穆修白忍了幾十下，祁千祉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便在心里慌亂地盤算著要不要求饒。

那邊祁千祉示意停手，道：“望月，你比以前出息，你都不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