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

“卓羽，你今天怎么了？”猶豫了半天韓樂才鼓起勇氣問了出口，卓羽那鐵青的臉色實在是讓他看著心慌。

卓羽腦子里還想著早上王經(jīng)理的話，聽見韓樂的聲音回過神來，正對上他略帶討好的眼神。

心里突然就涌起一種怪異的感覺。

他不能說話，即使對方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通，他的回應也只能是簡單的點頭搖頭，每次韓樂說了一個笑話然后徑自哈哈大笑的時候，他也不能給他任何的笑聲。

那么單調(diào)那么枯燥，可是韓樂還是那么熱衷于跟自己一起吃飯，照樣有著說不完的話題，講不完的笑話。

甚至在莫名其妙地被甩了臉色，他也還是賠著笑臉，努力想哄自己高興。

也許正是篤定了韓樂會讓著他，他才會無所顧忌地對他生氣，發(fā)泄自己的情緒。

他是高高在上的經(jīng)理，明明可以不買自己的帳的，何必這樣……

想起很久以前幫陶嘉搗鼓電腦，一時大意沒有斷電就拆了主機箱，結(jié)果被不輕不重地電了一下。微微的刺痛里在他毫無準備的時候襲上指尖，他猛地縮了手，刺痛轉(zhuǎn)瞬即逝，只剩下酸酸的麻痹。

就是那種感覺，只不過這次被襲擊的，是他的心臟。

叮的一聲，電梯下到了一樓，卓羽頭也不回快步走了出去，倒有了點落荒而逃的味道，韓樂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背影，難以置信。難道是他幻視？卓羽剛才居然臉紅了……

“卓羽！你等等我，你別走這么快嘛，我真的餓得走不動了?！表n樂追出公司，不顧形象地大叫，卓羽果然站住，在嘴巴上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

韓樂這次看懂了，閉嘴嘛，簡單！

“你還沒說呢，想吃哪里？你自己又不認路?！表n樂傻笑著跑到卓羽身邊，卓羽氣呼呼地掏出手機。

【我是啞巴又不是傻子，難道來了快一個星期了還會迷路么？】

韓樂緊張地拼命擺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是傻子好不？”

卓羽盯著他慌張的樣子，忍了許久，繃緊的嘴角還是控制不住勾起了一道弧線，因為被批評而一直積壓在心里的躁動和郁悶頓時一散而光。

【剛才對不起，我情緒有點不好，不是故意要冒犯你?！?/br>
“有什么，我被人罵習慣了，你對我太溫柔我還不適應呢，嘿嘿?！表n樂樂得直揉攥在手里的外賣單。

【你帶路吧，我吃什么都行?！?/br>
“成，那就跟我來咯？帶你去個好地方，保證你喜歡吃。”自從認識了卓羽，韓樂就找到了新樂趣，就是中午帶著卓羽出來覓食，卓羽很給面子，每次都吃得心滿意足，讓他特別有成就感。

“你剛才心情不好？怎么了？我能幫上什么忙么？”在等飯的時候韓樂問正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窗外的卓羽。

卓羽回過頭來，頓了頓，最后還是搖頭。

“說嘛，我聽聽也不行？”韓樂期待地看著卓羽：“我保證不告訴別人?！?/br>
卓羽被他閃亮亮的眼睛看得沒轍，拿起胡椒瓶子在他面前用力搖了搖，韓樂被嗆得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眼角都被擠出了眼淚，連連求饒：“我不問了，卓羽，我錯了……”

8

8、淺眠時分...

晚上七點四十，設(shè)計部辦公室外的走廊，一個帥氣挺拔的身影來回踱步，在米白米白的燈光下，步伐較為緩慢，動作較為鬼祟。

突然辦公室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著就聽見輕快的腳步往門口這里走來，正埋頭數(shù)著腳步的人一個激靈，轉(zhuǎn)身跑到了安全通道的鐵門后，豎起耳朵。

五，四，三，二，一。

“哈羅！卓羽，這么巧？”韓樂從漆黑的樓道口突然閃進走廊，把正好經(jīng)過的卓羽嚇得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往后退了兩步才站穩(wěn)。

“嚇著你了？”韓樂撓撓頭：“不好意思……”

卓羽表情冷靜地搖搖頭，大眼睛直視韓樂，等著他的下文。

“你也加班啊，我也是誒，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哈，我剛從上面下來，就看見你了。”

卓羽挑眉，看看韓樂身后的樓梯，又看看不遠處的電梯。

“是這樣的，加班的話坐得太久臀部肌rou有點僵硬，所以我都喜歡走樓梯下去，嘿嘿?！表n樂挽了挽袖子，笑嘻嘻地往電梯走去：“不過你要是喜歡坐電梯，我也可以陪陪你?！?/br>
卓羽跟在韓樂身后，心里浮上一絲飄忽不定的疑惑，這個韓樂，真的讓他很……不知道怎么形容。

“反正也是順路，不如我送你？”韓樂甩著車鑰匙，假裝漫不經(jīng)心地問身邊的卓羽，眼里卻寫滿了期待，卓羽猶豫地看著韓樂，似乎在想著怎么婉拒。

不能不說，韓樂的熱情有點過頭了，不管是作為上司，還是剛剛認識沒多久的朋友，他的態(tài)度讓卓羽想到了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卓羽，今天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我心情很好，你就別拒絕我了嘛?！?/br>
卓羽被韓樂熾熱的眼神看得沒轍，只好點了點頭，韓樂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有點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小朋友，也有點像偷了油吃得心滿意足的老鼠。

上了車，韓樂系好安全帶，問：“你家住哪里？”

卓羽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韓樂猛地想起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反正也是順路……

被識破了……韓樂用傻笑蒙混過關(guān)，車子快樂地駛出了地下停車場。

卓羽用手機打了自己家的地址給他，然后又加多了一句。

【今天是什么日子？】

韓樂看完卓羽的問題繼續(xù)目視前方，嘴角的得意卻怎么也掩飾不?。骸笆俏业谝淮嗡湍慊丶业娜兆?。”

卓羽微微皺眉，繼而笑著移開了視線，看向華燈初上的大街。

“我聽說你剛從美國回來？你是從小就在這個地方長大么？哦，應該是的，要么你怎么會和小陶是發(fā)小兒呢。在美國學畫畫好玩兒么？其實我也覺得啊，學藝術(shù)這玩意兒去外國比較好，國內(nèi)好像不大重視這方面的教育，當然了，國內(nèi)也有好的藝術(shù)大學，不過比較少就是了，我有個表弟，也跑到法國去學小提琴了……”

韓樂邊開車邊喋喋不休地和卓羽說話，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