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忍住了。

“我去食堂了，不管帶了什么，都必須吃了。”

慕棠坐在床上，沒說話。他看他出去了，收攏了腳，摸了下腳踝，還有些疼。他試著走了幾步，還好，估計下午能出去見下陸老師，把轉(zhuǎn)專業(yè)一事給解決了。

程川這時走進來，看他腳能下地了，很開心：“慕棠，能走了？喜事！我晚上帶你跟顧霖下館子吧？”

慕棠想了想他無rou不歡的習(xí)性，又想了想顧霖的雙下巴，敷衍一句：“再說吧?！?/br>
“再說是幾個意思？”

“等你生日吧?！?/br>
程川算了下自己的生日，還有大半個月，也不強求，爬床上睡午覺去了。

陸燁去了不多時回轉(zhuǎn)，帶了一份油燜茄子蓋澆飯。這是慕棠曾念叨的食堂美食，如今可算是吃上了?？伤d致勃勃地夾了一口，停下了：“味道有點不對。”

“嗯？”

“好吃是好吃，油膩了些，佐料加了好多?！?/br>
得！又挑上了。

陸燁把他碗里的佐料挑出去：“吃吧。下次換別家。”

慕棠點點頭，將就著吃了會，就擱下了筷子。

“實在太油膩了。吃不下了。”

“嗯，你吃不完，我吃吧。”

床上玩手機的程川聽到了，翻了身子，看過去。茶幾旁，陸燁把慕棠面前的飯端過來，三兩下扒拉完了。

靠！真吃了！顧霖不是說這小子有潔癖的？這也太不講究了！

程川皺緊眉頭，盯著床下的人，目光冷冷。

有些事情一旦露出端倪，很容易暴露出來。

還不知已經(jīng)面臨暴露危險的兩人吃完了飯，午睡了會，一同去了陸老師的辦公室。

陸濱作為人文學(xué)院的院長，有單獨的辦公室，就在他們宿舍所在的西校區(qū)?？上В瑑烧咧g的距離依然很遠。他們走了二十分鐘才到。

這個點，陸濱沒課，就在自己辦公室喝茶看報紙。他們敲門進來時，他正在用電水壺燒水。

“陸老師好。”

慕棠鞠躬問好，態(tài)度很鄭重。

如果仔細看，會發(fā)現(xiàn)他雙手緊抓著衣褲。

他有些緊張。

陸濱是個慈愛的老師，看他緊張了，笑得更慈祥，眼睛瞇成一條線兒，招呼他坐下：“坐吧。慕同學(xué)啊，你過來，有什么事嗎？”他問著，瞥了一眼自家孫子，“阿燁，你陪他一起？”

陸燁點頭：“我陪慕棠過來的。他想跟您談?wù)勣D(zhuǎn)專業(yè)的事。”

電水壺受熱，發(fā)出吱吱拉拉的聲音。

陸濱瞥了一眼，沒有說話。

慕棠見狀，忙道：“是這樣的，我家、家里人想給我轉(zhuǎn)專業(yè)。但我本人對新聞傳播學(xué)很感興趣，沒有轉(zhuǎn)專業(yè)的想法?！?/br>
“你不想轉(zhuǎn)？”

“是的?！?/br>
“喜歡新聞傳播學(xué)？”

“是的。”

“可我看你沒有喜歡的樣子?！?/br>
陸濱的聲音依然很慈愛，可祥和的氣氛倏然冷淡。

慕棠心里一緊：“陸老師——”

陸濱微微一笑，拉開抽屜，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他：“這是你大一時的成績單，可以說每門課的分數(shù)都是直線下降。慕同學(xué)，你真的喜歡這個專業(yè)嗎？”

這臉打得啪啪響。

慕棠紅了臉，無法給出他厭學(xué)的真正原因。他當初選擇新聞學(xué)是想當記者的，想要報道世間一切黑暗?？上掳雽W(xué)期時，父親出事了。他在監(jiān)獄里自殺未遂，精神狀態(tài)幾度崩潰。他實在沒心情學(xué)習(xí)了。

“您說我該怎么做？”

語言比不上行動。

這孩子也算聰明。

陸濱目露欣賞，笑道：“你母親也是拿出你志不在此的理由想要給你轉(zhuǎn)專業(yè)。所以，如果你真的不想轉(zhuǎn)專業(yè)，就要證明自己。期中考試就要到了，你早做準備吧?！?/br>
“如果我考的不錯，能不轉(zhuǎn)專業(yè)嗎？”

“起碼有了一個說服你母親的理由，不是嗎？”

“我知道了。謝謝您?！?/br>
他再次鞠躬，道了謝，推門出去。

陸濱把陸燁留下了，夸獎了幾句他友愛同學(xué)，又囑咐他多在功課上幫幫同學(xué)。陸燁一一點頭應(yīng)了，沒幾分鐘，也出去了。

慕棠在門外等他，見他出來了，問道：“陸老師留你做什么？”

“讓我多多幫你?！?/br>
“陸老師人真好?！?/br>
可惜，他這么好，他卻拐走了他的孫子。想到這里，他忽然生出一種羞恥感。那些壓在心中的關(guān)乎家庭、責任、倫理的詞匯躥出來，絞痛了他的神經(jīng)。

他跟陸燁在一起，是對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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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猝不及防的情話

慕棠并不清楚陸燁的性取向。他們的相識相知到相愛像水到渠成般自然，他根本沒有想過：如果陸燁不是天生的彎怎么辦？而他呢？他也不是天生的彎。他對女人也有過感覺，只不過太依戀陸燁的存在。

對。他依戀他。盡管家庭、責任、倫理的詞匯絞痛了他的神經(jīng)，他依然沒有想過結(jié)束這段感情。他是自私的。

慕棠自私地問：“陸燁，我們的事，你有想過告訴家里人嗎？”

陸燁早想過這個問題，笑著回：“你不用擔心。我家人都很開明。你呢？你家里人會同意嗎？”問這個問題時，他想到了他的母親。那個優(yōu)雅高貴的女人強勢又專/制，并不是個輕易妥協(xié)的人。

慕棠大抵猜出他的想法，搖頭冷笑：“我那個家里人的意見不重要，你當她不存在就可以了?！?/br>
他并不愿稱她為母親，只以家里人一語帶過。

陸燁看出他與母親有矛盾，但兩人感情還在培養(yǎng)期，并不適宜參與其中。他點點頭，沒有說話，看著他緊繃的面色，腦袋里忽然回想起他見爺爺時緊張的一幕。當時，他羞澀又緊張，真是太可愛了。也許，慕棠比他想象中的在意自己。這個認知讓他十分亢奮。

慕棠沒有他那么亢奮，想到要學(xué)習(xí)了，心情就美麗不起來。他不想轉(zhuǎn)專業(yè)，一是不想受何棠擺布，二是不想跟陸燁分開。可如果沒有跟他在一起，他不想轉(zhuǎn)專業(yè)的念頭應(yīng)該沒有那么強烈。

說到底他是個得過且過的人。

而他悠閑了那么長時間想收心，想想也很不爽。

陸燁心情很爽，一同走回去時，總想牽他的手。

可慕棠不想給他牽，掙脫了兩次，把手插進了褲袋里。

陸燁急得心癢癢，見路人沒什么行人，直接把手插進了他的褲袋。這下他可沒辦法掙脫了。他喜滋滋地想。

可兩個大男生這樣拉拉扯扯十分不好看，慕棠煩躁地低喝：“放開！”

陸燁可不管這些，語氣有些孩子氣的偏執(zhí)：“不放，誰讓你不給牽的。”

“這是在校園里，注意點影響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