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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師尊問:“你怎么樣?”“死不了?!?/br>“有傷?”“嗯?!蹦侨伺矂蛹绨颍鎏上氯?,說,“藥在邊上,我弄不好?!?/br>玄微簡單查看他的傷勢,邊問:“能撐多久?外面的東西還沒處理?!?/br>“還行?!?/br>玄微深知這人對身體狀況的判斷能力萬分差勁。指尖摸摸裸·露的肌膚,果然在發(fā)燙。蕭解羽看出師尊為難,提議說:“我可以處理那些痕跡。保證不會出事?!?/br>玄微憂心那數(shù)千護(hù)衛(wèi)隊,內(nèi)心不太愿意與他分離,猶豫下來,說:“幫他處理傷口。我很快回來。”蕭解羽想證明自己似的,乖乖巧巧稱是。師尊快步離去,蕭解羽俯身撿出幾瓶傷藥,就要剝開那人的外衫。離得近了,看清對方樣貌,他不由一愣。這人應(yīng)該也是與師尊同批培育的生靈。樣貌相似,頭發(fā)瞳孔嘴唇的顏色都非常淺,軀體羸弱不堪,肌膚白得駭人。不是十三那種晶瑩剔透的白,是毫無血色,粗糙而干硬的白。蕭解羽沉下心思為他處理刀傷,那人恍恍惚惚問:“你是誰?”蕭解羽反問:“你是誰?”病癥和疼痛都是能摧毀人心理防線的東西,那人順從地回答:“廿一?!?/br>“我姓蕭?!?/br>“唔……”廿一問,“十七說起過培育基地的事么?”蕭解羽說:“你指哪件事?”“啊……”廿一含糊道,“那就是沒有?!?/br>蕭解羽利落地削去腐rou,廿一輕嘶著抽氣,轉(zhuǎn)移注意力般猜測:“十七是你……你的主人?”隨后立即否定,“不對。他不會為單純的造物費這么多心思?!?/br>少年認(rèn)真處理傷口,一言不發(fā)。廿一息了推算的心思,隨口搭話說:“你不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嗎?”他因為高燒口齒不清,絮絮叨叨說:“我曾經(jīng)掌管安寧部,也是十五年來唯一一個造訪過培育基地的新陸人?!?/br>少年仿佛對萬事萬物興致缺缺,動作又快又急,好在手法熟練,沒帶來太大痛楚。“你急著見十七么……”廿一彎彎嘴角想笑,這個表情對他來說好像有點難,“啊,我猜到了,你喜歡他?!?/br>少年施力壓迫刀傷,不耐道:“閉嘴?!?/br>廿一痛極,艱難地張口喘·息。等緩過勁來,他才發(fā)現(xiàn)呼吸急促的不止一人。少年收拾好藥品,雙瞳沁血,食指狠重地按上眼睛。“你狀況不對?!必ヒ恍恼f,是人都看得出這點,繼續(xù)說道,“你的眼睛被人動了手腳,看起來像神殿那邊干的。”少年終于聽進(jìn)他一句話:“什么,神殿?”“神殿,大人,他最喜歡玩這種擾亂人心的把戲?!必ヒ粋?cè)身面對他,“能再幫個忙嗎?”“說?!?/br>“左手?!?/br>方才自說自話,這時候倒惜字如金了。蕭解羽捋高他的手袖,才發(fā)覺那里空空蕩蕩。手肘以下的小臂整條斫斷,傷口應(yīng)該早就留下了。蕭解羽頭腦發(fā)懵,聲音好像不是自己的:“你的手怎么了?”“???”廿一遲鈍道,“斷了。”“怎么回事?”“神侍說我可能泄露培育基地的秘密,要植入特制芯片。我逃出來后去不掉,干脆砍斷了?!?/br>少年騰地起身往外,廿一連連喊道:“喂!喂!忙,忙還沒幫呢!”蕭解羽哪里聽得到他喊話。白雪覆蓋這一處山坳,他遠(yuǎn)遠(yuǎn)看見師尊半跪在地,左手垂落身側(cè),僵硬,慘白。師尊聽見聲響,回身笑道:“解羽?!?/br>他一步一步走近,師尊迎上來摸摸他的眉眼:“怎么了?我在這里。”“讓我看看您的手。”師尊稍微側(cè)過身,別開臉說:“沒什么好看的?!?/br>蕭解羽道:“師尊,讓我看看您的手。”他不由分說扯開廣袖,不顧抗拒拆散繃帶。血rou模糊的刀傷不見了,小臂起碼有一半只剩下森然白骨。他拼命想止住喘·息。胸膛劇烈起伏,心臟好像被攥緊了碾磨擠壓。天地是紅色的,飄落的根本不是雪籽。有人攬住他的腰身說話。人聲遠(yuǎn)遠(yuǎn)近近說,沒關(guān)系不疼的。騙子。疼,很疼,頭疼眼睛疼心臟疼。難受,喘不過氣,想殺人。他推開那人,憑借本能追向殺伐氣淤積的營寨。有人從背后抱住他,急切地說什么。聽不見。四周吵吵嚷嚷,但他聽不見。什么都聽不見。那人只用右手,全力禁錮著他。他狠命掙開,想再推搡,手心落上那人的肩膀卻使不出力道。血色的雪鉆進(jìn)頸項。冷,很冷,徹骨的冷。冰冷的身軀再次貼上來。他聽到什么聲音,努力分辨,忽遠(yuǎn)忽近的人聲說:“解羽我冷,你抱一抱我。”聽清這句,他狠力擁緊他,怎么也捂不暖他。蕭解羽想不該是這樣。師尊原本是冷的,唇齒是溫的,與他接吻之后明明會灼得發(fā)燙。不該是這樣。他想起師尊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聲音高出他一大截,聲線是冷的,牽緊他的手分明寬大又溫?zé)帷?/br>玉霄峰兩百年歲,他一天天抽節(jié)長大,師尊喊他的名字,聲線是冷的,注視他的目光分明殷切又柔和。千年以前和千年以后的無數(shù)個夜晚,師尊昏茫??吭谒麘阎?,允諾央求喊他的名字,聲線是冷的,接納他的身體分明羞怯又guntang。“解羽……”他喊他的名字,聲音卷著漫天飛雪傳過來,裹滿濕冷與寒涼。冰冷的唇吻上濡濕的臉頰。“解羽,別怕,解羽,我在這里……”他想說他沒有害怕,眼角似乎是血的液體止也止不住。“別哭,解羽,不疼的……”師尊抱著他,斷續(xù)說著話。清液被寒風(fēng)吹干,蕭解羽遽然清醒,他笑了笑,問道:“孤鶴山是不是有叛徒?”玄微手中沒有證據(jù),他不喜搬弄是非,只說:“興許有吧?!?/br>“芯片拿回來的時候沒折損多少人。里面卻有……”蕭解羽咬重字詞說,“至高機密?!?/br>師尊說:“機密是真的,我查過了。”“還有十三祭司。侍者瀆神的把柄我們搜集的只多不少,偏偏挑選了他,越過領(lǐng)袖直接行動。”蕭解羽哽咽道,“師尊,對不起,我不該鼓動您……”“不是的?!睅熥疠p吻他的唇,“我想救他,與你無關(guān)?!?/br>蕭解羽靠緊他的頸側(cè)呢喃:“對不起?!?/br>“就算沒有十三,還會有十四、十五。”師尊輕撫他的后背,柔聲說,“我是叛神的棄徒,唯一墮落的神侍。大人不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