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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來和他也不會有什么大區(qū)別的, 這都二十多年沒面對面說過話, 他就算當(dāng)初再怎么被老頭子寵愛,也都該慌起來了。 正如此想著,便見林壽宇開口了。 “爸, 我這次回來沒想和你吵架?!绷謮塾顭o奈地說道。 林壽謙心中對此嗤之以鼻。 呵,老爺子還和你講道理? 都不準(zhǔn)備認(rèn)你這個兒子了好么。 然而在林壽謙輕蔑的眼神里,林恒嚴(yán)的表情竟然——漸漸軟化了下來! 哈? 喵喵喵? 林壽宇嘆口氣:“我知道你還生我氣,說實話,要不是杉杉找人把我綁出來,我也沒準(zhǔn)備回家?!?/br> 林恒嚴(yán)前一秒表情還稍稍軟化,聽到林壽宇這句話頓時怒目圓睜。 果然,遺傳的不止是大膽。 林悅?cè)滩蛔⊥虏?,嘴賤的本事也是遺傳了十成十。 “但是二十年不見,看到老爹你還是這么暴躁,我就放心了?!绷謮塾钭旖歉‖F(xiàn)略顯惆悵的笑容,“你和我記憶里變化挺大的。” 前半句林恒嚴(yán)還想發(fā)怒,忍氣聽到后半句,第一反應(yīng)是這小子說話還是這么沒大沒小,接著便意識到某個令他深受觸動的事實。 他和自己這個小兒子,都已經(jīng)不再年輕了。 他和林壽宇最后一次見面時,林壽宇也就是林杉這么大的年紀(jì)。 一轉(zhuǎn)眼,曾經(jīng)那個桀驁不馴的帥氣大男孩,已經(jīng)變成了歷經(jīng)風(fēng)霜的大叔。 尤其是在與兩個小弟站在一起時,林壽宇身上那生活留下的滄桑沉淀感便愈發(fā)不容忽視。 如果讓孩子他媽看到,還不知道要有多心疼,林壽宇小時候身體最差,長得又是最可愛的,再加上是幼子,所以從來都是最受她疼愛的孩子。 但是下一秒,林恒嚴(yán)便再次意識到,想這些是沒有意義的。 因為他的妻子早就去世了。 他的兒子不再年輕,他更是垂垂老矣。 一個半只腳踩進(jìn)棺材里的老頭子,又有什么必要和兒子置氣呢? 林恒嚴(yán)陷入沉思,將一切盡收眼底的林壽英心底酸得簡直冒出泡,忍不住憤憤想到,就知道老三最是狡詐,這一手感情牌簡直把老頭子吃的死死的。 還以為他有多硬氣,能和老頭子剛到底。 最后還不是只會賣弄小聰明。 父女倆一個德行! 與林壽英想的差不多,林杉也覺得自己老爹確實夠機靈,有她的風(fēng)范。 看著一副不羈浪子的模樣,沒想到二十多年不用,這一套擼虎毛的手法還是那么嫻熟。 林杉目光長久停留在自己父親身上,只要林壽宇反應(yīng)不那么遲鈍,都該意識到她的注視了,父女倆來對個眼神什么的,仿佛手握劇本,故意嚇嚇大伯二伯。 但是她父親就是不搭理她。 即使他上一分鐘才說過,是林杉把他架回來的,但是他自始至終都只在和林恒嚴(yán)對話。 林杉不禁在心里皺眉。 說起來從在藏區(qū)里找到老爹到現(xiàn)在,她確實還沒有和林壽宇正面交談過,一些決策都是通過別人間接溝通的。 現(xiàn)在看來,她這個老爹,似乎有點自己的想法? “算了,也老大不小了。”林恒嚴(yán)擺了擺手,一副無趣的樣子,“今天是給杉杉慶祝,我就不和你計較,坐吧。” “上次給杉杉慶祝,也不見你來個電話?!?/br> “那時候來電話我怕沒說兩句話,又給您氣的不行?!绷謮塾盥柤?。 林恒嚴(yán)本能想罵,結(jié)果忽然想起在他面前的是林壽宇,跟這貨說話不能用常規(guī)模式。 這么一猶豫,林恒嚴(yán)竟然下意識憋出來一句冷哼:“……算你聰明。” 林杉差點笑出聲。 她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爺爺這么有搞笑天賦。 之后的宴席便如同尋常往日般沒什么特別,雖然林壽宇性格頗為浪蕩……跳脫,總喜歡撩老爺子那么幾句,然而他就是有一種特別的氣質(zhì),同樣的事情,其他人做后或許會令人感到厭惡煩躁,但是林壽宇做就只會讓人覺得無奈好氣好笑。 “別看了,羨慕不來。”林杉對坐在自己身旁的大伯說道。 林壽英下意識看向她。 “顏值差距,先天優(yōu)勢比不了的?!绷稚枷蛩⑽⒁恍?,發(fā)自肺腑地說道。 林壽英表情一黑,他就知道不該理這個臭丫頭。 那邊已經(jīng)聊到林壽宇這么多年為什么不回家看看了。 林恒嚴(yán)知道這種久別重逢的場合不適合問敏感的問題,但老爺子活了大半輩子,還真沒遇到過多少需要他忍耐克制的場合。 再加上兒子和孫女有可比性么? 孫女是要寵著的,兒子這種欠揍的皮猴子,能給個好臉都不錯了。 “生氣?”林壽宇不禁失笑,“你覺得我是那么小氣的人么?說實話,我離家的第三天就后悔了?!?/br> “為什么?” “錢花完了。”林壽宇失笑,“那時候哪里知道節(jié)省,還一身大少爺脾氣,沒過幾天就連我那塊勞力士都當(dāng)金子賤賣了。大概換了八百塊錢吧?!?/br> “八百?!”林悅脫口而出。 “那時候錢值錢,八百不少了,不過我記得那塊表大姑送我的時候,說是幾萬吧?!绷謮塾盥柤?,“但是當(dāng)時餓得眼睛都綠了,誰還顧得上這些。” 林悅?cè)滔滦闹械耐虏郏骸叭缓竽???/br> 按照您這神仙理財觀念,八百塊錢大概沒幾天也就花完了吧。 “然后錢又花完了,”林壽宇說道,“沒辦法,我就去找大姑要了點錢,去東珠了?!?/br> “就是不回家?!崩蠣斪诱f起來仍然一肚子火。 “那時候想的是,我就算把所有親戚借一遍,也絕對不回家,除非闖出了一番事業(yè)?!绷謮塾盥冻鲂θ荩燥@自嘲道,“每年都是這么想的,結(jié)果始終沒能達(dá)到我的目標(biāo),所以一直就……嗯?!?/br> “你這不是和自己較勁嘛?!绷謮壑t巴不得他永遠(yuǎn)別回來,但現(xiàn)在的場合還是得說,“都是自家人,何必這樣較真。” “別管他,他就是這么犟。”林恒嚴(yán)嗤道。 但他終究沒有抓著這個話題說下去了。 “杉杉可比你有出息的多?!绷趾銍?yán)用炫耀的語氣說道。 “是啊,像我。”林壽宇自然地接口道。 “嗯????”林恒嚴(yán)被林壽宇地截胡噎住了。 但是仔細(xì)一想,他是林杉的爺爺,而對面這位是杉杉父親,論起血緣確實是林壽宇更近…… 老爺子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林悅望著祖孫三人的互動,心中頗為羨慕。 這是第一次見到三叔,三叔和她想的很不一樣。 瀟灑風(fēng)趣、自然親和。 和她父親完全不一樣。 但是想到林杉的性格,也就不奇怪三叔為什么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