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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川邊,每次都被趙禹成抓回去。后來我以為你去世——”“禹成給了你機(jī)會,你沒有選擇我。”沈蘭卿打斷了他的話,“路都是你自己選的,又怪得了誰呢?”“是……我?”趙七茫然地問。“是你?!鄙蛱m卿一字一頓。趙七猛地抱住自己的腦袋,他感覺頭很痛。豆大的汗珠滾過眼角,滑下臉頰,像是從眼中流出的淚水。“為什么——為什么?你知道他們是怎么對我的嗎?我以為你死了,偷偷給你燒紙,他發(fā)現(xiàn)了就用燃香燙我,還……好疼,真的好疼?。∧銥槭裁床桓嬖V我,你為什么不來找我?!因?yàn)槲疫x了他,所以你恨我嗎?可我也不是真的喜歡他,而是——”“而是因?yàn)樵缻俊鄙蛱m卿漫不經(jīng)心道,“我知道啊?!?/br>趙七一下子就愣住了,他難以置信地望向沈蘭卿,身體已經(jīng)率先理解了什么,克制不住地發(fā)起抖來。“那……為什么……”“原因很簡單?!鄙蛱m卿沖著趙七微微一笑,“因?yàn)椴邉澾@一切的人,就是我呀?!?/br>第123章哐啷——趙七不慎踢倒了腳邊的藥罐,罐子碎在地上,彌漫出一股清苦的藥香。他忽然狠狠在自己腕上咬了一口,自言自語地嘟囔:“怎么會做這樣的噩夢?我真是……”“阿棋,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鄙蛱m卿笑道,他的語氣依然溫和,可說出的話卻如同趙七剛剛咬出的傷口一樣,刺得人生疼,“蠢得不單可笑,還有些可憐?!?/br>“不,你一定是別人假扮的。蘭卿被你弄到哪里去了?”趙七猛然抬起頭,厲聲道,“他不會這么說的,他救過我的命!”“唉,原來他一直沒告訴過你?!鄙蛱m卿笑著搖搖頭,就像以前白雪棋背錯(cuò)書被他聽到那樣,耐心地為他指出錯(cuò)誤,“你失蹤后,一共出動了多少人馬,請來了多少高手,最后你怎么就只被我這個(gè)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找到了呢?”“是你?不,你沒有理由——”趙七的聲音有些發(fā)顫。“如果不演上這么一出,你又怎會對我死心塌地?”沈蘭卿笑問。那時(shí)的白雪棋是公主府的小公子,白宜秋的獨(dú)子,眾星捧月的人物。而沈蘭卿不過是從鄉(xiāng)下來的粗鄙村童。用自己一條腿,換來白宜秋的青眼,實(shí)在再適合不過。白雪棋一直知道,沈蘭卿是個(gè)很有抱負(fù)的人。在任的幾年,他清正廉明,直言善諫,是個(gè)不可多得的賢臣。白雪棋故此也對他越發(fā)仰慕。“爹爹雖然不??淙?,但他心里是很欣賞你的。即便你不動這番手腳,他也會主動提攜你,讓你為官從政?!壁w七低著頭,沒有看他。“原先我也是這樣想的,可那時(shí),我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鄙蛱m卿輕描淡寫地笑道,“原來白宜秋是我的父親,鳳寧公主是我的母親。你坐的那個(gè)位置,是屬于我的?!?/br>?。。?/br>這話猶如五雷轟頂,趙七完全懵了,心里亂成一團(tuán),最后只是呆呆站著,連話都說不出來。“一個(gè)外來的野種,有什么資格竊取我的身份?”沈蘭卿微微蹙眉道,“我找到白宜秋,向他表明我的身份,希望他能將你趕出府去??伤尤徽f我野心過甚,不愿讓我認(rèn)祖歸宗。“你有什么好?胸?zé)o大志,不思進(jìn)取。他卻說你心地純善,寧可待你這個(gè)來歷不明的廢物如珍似寶,也不愿認(rèn)他的親生骨rou!”觸目驚心的恨意讓沈蘭卿俊美的面龐微微扭曲,然而那憤恨也只在一瞬間,沈蘭卿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日溫和有禮的模樣。“我那時(shí)也是不得已出此下策。不然,根本無法消去他的戒心?!鄙蛱m卿的嘴角微微翹起,緩緩續(xù)道,“果然,這件事之后,他對我放松了許多,說到底也是沾了你的光。雖然后來他對我起了疑心,可一來我畢竟是他的獨(dú)子,二來許是怕你傷心,他也只是禁止你我交往,沒有將真相告訴你。”趙七這才知道,為何一向?qū)ψ约簩捜轀睾偷母赣H,獨(dú)獨(dú)在這件事上蠻不講理甚至大發(fā)雷霆。他原以為爹爹是不希望自己同男子在一起,沒想到……“原來是這樣。因?yàn)槲覔屃四愕臇|西,所以你恨我?!壁w七失魂落魄地后退幾步,“怪不得白家主人連見都不愿見我,就把我趕出白府——那原是你的,我不跟你爭,可你何必要對我趕盡殺絕?便是看著爹、白大人的面子上,也不能放我一條生路?我實(shí)在不明白,你為何恨我至此?”“恨?”沈蘭卿詫異地反問一句,隨即笑了笑,“我并不恨你呀?!?/br>趙七愣愣地看向他,沈蘭卿的臉上是一貫的溫柔笑意:“我只是有些好奇,你這個(gè)‘心地純善’窩囊廢,若是離開他人庇佑,還會同以前那樣‘純善’么?”第124章忽地,趙七眼中剛剛升起的希望迅速湮沒,黑漆漆的瞳仁空空注視著沈蘭卿的臉,似是看見了什么,又什么都不想看到。“只可惜結(jié)果真令人失望。短短幾年,你不單自甘墮落,更仗勢欺人,橫行鄉(xiāng)里?!鄙蛱m卿惋惜似地嘆了口氣,嘴角慢慢勾起一絲嘲弄的笑意,“父親看錯(cuò)了你。”雖然看不見趙七的臉,但僅憑聲音,他也能想象出他此時(shí)的樣子。定然是煞白了臉色,嘴唇微顫,眸子淚光點(diǎn)點(diǎn),身軀搖搖欲墜。然而,與沈蘭卿的猜測不同。此時(shí)的趙七并沒有哭,他只是咧開嘴角,露出了一個(gè)無聲的笑容。他在笑他自己。眾人皆知白雪棋自小不食人間疾苦,天生金尊玉貴,卻鮮有人知道,他骨子里依然是那個(gè)在皚皚白雪中瑟瑟發(fā)抖的棄嬰。他生來下賤,便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亦養(yǎng)不出幾分貴氣。故此無論如何受辱受挫,也能掙扎茍活。他唯獨(dú)怕被人拋棄。因此,醉雪樓里的一夜讓他驚怒,岳嶠身邊的兩年讓他恥辱,趙禹成的折磨讓他煎熬,可他拍拍身上的土,依然能沒心沒肺地過日子。一直到沈蘭卿病逝的消息傳出,他才第一次想到了死。白宜秋去世的時(shí)候,他的家沒了一次,但沈蘭卿很快又給了他一個(gè)。而等到沈蘭卿也沒了,他變得真正無家可歸,終于熄滅了最后一點(diǎn)生的希望。自鬼門關(guān)回去之后,白雪棋死了?;钕聛淼氖悄莻€(gè)無恥下賤的趙七。而趙七剛剛知道,殺死白雪棋的正是他曾經(jīng)深愛的人。這一切所為的,只是一個(gè)荒誕不經(jīng)、令人發(fā)笑的念頭。他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