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入，或者中途洗片時出去會有光透進(jìn)來。因此有兩道門，外面的人就算光透進(jìn)來，也透不進(jìn)最里面的一間，這和太空艙的抽氣通道異曲同工。

只是虞一專心致志，壓根忘了這一茬，跟著駱連身后一出去，后面的門一關(guān)，這通道就徹底黑暗了。

絕對的黑暗，一絲光線都看不清，這感覺和他第一次遇到駱連的感覺像極了。當(dāng)初那種氣息，溫度，黑暗中摸不清道不明的心跳，再次席卷而來。虞一僵在原地，一時間動彈不得。直到駱連開了門，一絲光線透進(jìn)來，將他半邊臉上的輪廓勾勒的溫柔，虞一才回過神來。

“怎么了？”

虞一沒說什么，跟著出去了。兩人在白熾光下將剛洗出來的相片細(xì)細(xì)地看。虞一是極喜歡相紙光滑嶄新的質(zhì)感，以及膠片洗出來細(xì)膩的顆粒感，這一切都為他的照片增添藝術(shù)感。駱連仿佛也對這幾張照片很滿意，拿來刮子，在玻璃板上刮干凈上面的水，就和虞一一同將它們放到一個紗網(wǎng)做的抽屜上。虞一看紗網(wǎng)抽屜上晾著大大小小的照片，就明白這一處是用來晾干的。

“要晾多久？”虞一問道。

“兩個小時吧?！瘪樳B摸了摸相紙，將抽屜塞回去，“你帶我洗的走，這四張留下來。”

看著駱連深黑的眼，虞一心悸，這一瞬更強(qiáng)烈。

第23章落荒

之后駱連回暗房給虞一拿照片。

中間不知他又在里面搞什么貓膩，總之是耽誤了，虞一在外頭左右等了半天，不見駱連出來。于是又跑到暗房門口喊了兩聲，想起來這是兩道門，里頭說不定根本聽不見，于是敲了兩下進(jìn)去了。誰料到虞一前腳剛進(jìn)來，身后的光源慢慢合上，另一扇門就開了。那暗房中本身是有紅光，不至于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見，但此刻虞一確實還沒來得及穿過小走廊，就聽到那扇門開了，卻什么也看不到。

懼怕的本能占領(lǐng)了身體，虞一忽然喊了一聲，卻撞上了一人，嚇得掙扎得更厲害了。

其實事后仔細(xì)想想，從暗房里出來的出了駱連不做二想，只是不知當(dāng)時腦子怎么就抽了。腦子抽了，自然也沒發(fā)現(xiàn)駱連不但沒立馬推開他，反倒在他肩上虛虛地攏了一下：“是我，你怎么了？”

聽到駱連的聲音虞一才穩(wěn)下神來，而此時一片黑暗，毫無光線，兩人又重新回到了黑暗中。感覺太奇妙，虞一愣愣地在黑暗中瞪大眼睛，一時沒有說話。駱連拉著他往外走，虞一忽然一把按住了門把手：“喂，駱連，你嚇到我了?！?/br>
駱連在黑暗中一怔。

如果沒記錯，這還是正常狀態(tài)下，虞一第一次直接喊他的名字。駱連每次喊虞一，都是虞一虞一的直接喊，絲毫沒有任何別扭，但是虞一喊駱連的那聲駱先生，大部分時候聽起來分明有曖昧調(diào)侃的成分在其中，所以此刻直呼駱連二字，反倒令人覺得有些嚴(yán)肅。

“抱歉?！瘪樳B說，“我們先出去？”

“先不要，我就想現(xiàn)在這里說會兒話。”

“這里？”駱連的語氣里帶著些好笑，仿佛不能理解。

虞一卻聽上去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一聲：“你還記得上周，在漁村的時候，我跟你提起我以前和宋琦的那段過往。當(dāng)時你是怎么說來著，說讓我盡早起訴?！?/br>
駱連不明白虞一為什么在此時此刻此地，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突然和他說這些話，有些突兀，也有些奇怪，但沉默了片刻還是應(yīng)了一聲。

“然后回來之后，鬼使神差的，我真的打算起訴他?！庇菀徽f道，“那時候和你說的不假，從前起訴他的想法我從來沒有，只是心里沒半點委屈是不可能。逃避了這么久，或許就是在等誰替我說出這條路?！?/br>
駱連靜靜的，沒有說話，但虞一能在黑暗中聽到他呼吸的起伏，仿佛也看到他此刻在黑暗中凝視著自己一般，他說道：“謝謝你?！?/br>
虞一說完這句話已是滿臉通紅，他實在不適合這么正兒八經(jīng)地對別人說出真心的好意。所以他在暗房中開口，駱連也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饒是如此，他還是覺得臉皮發(fā)燙，轉(zhuǎn)身就要開門，身后卻忽然伸出一只手，準(zhǔn)確地捉住他的腕子，緊緊地捏了捏。

緊接著，他聽到駱連略帶笑意，低沉的聲音：“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本就是這樣的人。”

虞一頭一次，在駱連面前反倒落荒而逃。

駱連從暗房出來后，手上就拎著透明的袋子，里頭是虞一挑的那四張相片。他拎著文件袋走到虞一身后，看到這人有些發(fā)紅的耳朵和脖子，心中覺得好笑。平時明明什么大膽和放浪形骸的話都說得出來，觸及到真心實意的話，卻這么敏感。

最后，他還是將那份文件袋放在桌面上，二指在上頭點了點，意思：給你的。

虞一抓起資料袋就往懷里揣，卻半天也揣不進(jìn)去。當(dāng)然了，他今天穿的可是件衛(wèi)衣。駱連就靜靜在身后看著他有些驚慌的動作，欲蓋彌彰。虞一掏出手機(jī)看了眼，還是背對著駱連，耳根仿佛更紅了。

“我，我走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下午還有事呢。”他說。

駱連唔了一聲，沒說話。

“那就真的走了，下次再見?！庇菀粋}皇中笑了一下，轉(zhuǎn)身對他擺擺手，沖到門口去了。

“你的膠卷。”駱連忽然開口。

虞一抓著鞋正單腿蹦，差點絆倒：“啊？”

“洗好了我就寄給你?！瘪樳B笑了笑。

“不用了，到時候我來拿吧，萬一寄丟了怎么辦？”虞一飛快地穿好兩只鞋，走到門口帶了一下門，“辛苦你咯。”

“再見。”

虞一的身影在門口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駱連只覺得他今天這身大膽的橙黃色亮眼的很，的確抓人目光，晃人眼。他在門口靜靜站了一會兒，忽然見門開了一條縫，虞一靜悄悄地探進(jìn)半個頭。他當(dāng)然沒想到駱連在門口根本沒走，嚇得一下縮回了腦袋，門嘭地一聲摔上了。

駱連：“……”

虞一關(guān)了門之后背靠著門板，緊緊貼著，像一直緊張過度的章魚，半晌才松懈下來。失態(tài)失態(tài)，今天可真是太失態(tài)了。虞一低頭看了眼自己橙黃色的衛(wèi)衣，覺得心跳異?？?。

虞一和宋琦約的時間就是后天。這兩天不知怎么的，陰雨連綿，不見天日，連帶著降溫了好幾度。

出門時他不得不圍上圍巾，在約定好的地點見宋琦。他知道宋琦如果真的出來見他，一定是瞞著公司的，因此約見的地點選的十分隱蔽。而后宋琦來了，果然身邊也沒有帶助理。

宋琦穿著一件長款的風(fēng)衣，無論何時看上去都風(fēng)度翩翩，不失風(fēng)度，然而在虞一對面坐定，摘掉墨鏡的口罩，露出的卻是一張疲憊至極的臉。以前宋琦和虞一見面，什么場合下都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