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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想過。我以前沒恨過他,真的?!?/br>“現(xiàn)在你恨他?!标愂龅恼Z氣。“是,或許算不上?!庇菀坏皖^,一手輕輕撩過頭發(fā),“我對他無情無欲更沒有期待,談什么來的恨。只是覺得……只是覺得浪費(fèi)。我過往對他的種種,情分沒了,至少回憶還在。”駱連于是明白他所謂的失望和心寒指什么。不是針對一個人,不是宋琦。只是人情冷暖,飲水自知,這世上人的貪欲本就橫流,不為己者天誅地滅。虞一放了宋琦一條生路,是因為他計較。他計較自己曾愛過一個人,所以他要善始善終,他要手下留情。但宋琦,宋琦不曾計較。兩人靜默一會兒,虞一本以為駱連會說什么話來安慰自己,卻聽他久久沒有言語。半晌他才說:“在攝影藝術(shù)界,有一位藝術(shù)家雪莉萊文,他在美國經(jīng)濟(jì)大蕭條的階段,原封不動挪動了多年前一位攝影家作品,稍加調(diào)色后發(fā)表。這幅作品一瞬間轟動整個北美。當(dāng)初原作無人問津,卻在萊文重新發(fā)表后大紅大紫。只因為萊文發(fā)表在那個特殊時期、符合特殊背景的情況下。最后他的作品以千萬美元的高價被收購。這張照片的原作者上訴了他,最終卻不了了之。并非法律不完備,而是在藝術(shù)界,這件“抄襲,挪用”的作品始終備受爭議。有人認(rèn)為萊文就是抄襲,他擅自用了別人的作品。有人卻認(rèn)為他這一行為本身就是“藝術(shù)”。因為他在適當(dāng)?shù)臅r機(jī),將這幅作品賦予創(chuàng)造了全新的,更高的含義。”虞一聽得目瞪口呆:“可,可是,他用的始終是別人的東西??!”“就是這么霸道?!瘪樳B抄著手臂向后靠去,目光盯著虞一,“很多東西是說不清的。會委屈,也是因為說不清。但你的情況不同,當(dāng)人心懷利器,殺心自起,你的情懷和憐憫不該再作為保護(hù)自己的武器。”虞一靜靜地看著駱連。“我建議你,盡早起訴?!瘪樳B說道。這一瞬間他為他心折。夜風(fēng)靜靜的,虞一看了駱連好一會兒,敗給他似地低頭笑了。他將耳邊又散下來的發(fā)撥到耳后去。不想說什么謝謝來故作矜驕,也不愿在宋琦的話題上多說下去,多說無益,反倒無病呻吟。“你剛才拍的那張照片,我是要留底的?!彼槐菊?jīng)地對駱連說,肩膀松垮垮地耷下來,像一只放下戒備的小鹿,“況且你上次說,不在室內(nèi)拍,戶外總該拍人像了吧?駱先生多少錢約一個鐘,約片約不約的到?”他每說一句話就沖駱連逼近一些,駱連一指頭點住他的額頭,微微用力將他推回去:“不約?!?/br>齊勝英從屋里鉆出來時就聽到這一句,懷里還拆著一個大單反,當(dāng)即下巴都要掉下來。心說虞一這兩年雖恃靚行兇,愈演愈烈,卻該不會這么放浪形骸。轉(zhuǎn)念一想這次的對象是駱連,齊勝英還是決定不說話得好,畢竟他的魅力值max,小魚要死心眼偏動了心也難講。于是長椅上的二人便看到齊勝英聞聲尋來,一看到二人,聽到二人,當(dāng)即捂著眼睛一副我什么也沒看到打擾你們戀情說愛的模樣,轉(zhuǎn)身又鉆回屋去。虞一放聲大笑,輕音如脆如玉,駱連額角跳了跳,忍無可忍地也走了。虞一心情大好,拖著齊勝英到海邊踩浪,不想海邊陣雨偏多,頃刻瓢潑大雨,兩人忙往回趕,還不到屋門口雨又停了。夜晚到底寒氣重,小葵和大飛都早早回來鉆到被窩里,虞一淋了雨凍得一塌糊涂,回屋就鉆到浴室中沖了一趟熱水澡。蟲兒似地拱到熱烘烘的被窩里,瞇著眼睡了。夢里他見到了宋琦,還是當(dāng)年溫柔的模樣,他說小魚,往日舊情,一筆勾銷,從此天涯海角,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個夢仿佛是一個啟示。耳邊忽地響起駱連的聲音:我建議你,盡早起訴。半夢半醒間,胸口一股濁氣悶得他透不過氣,好像有人在黑暗中鉆進(jìn)了被窩,他下意識向熱源靠近,八爪魚似地纏住那人。那人的力氣真大,他費(fèi)盡力氣胡攪蠻纏,對方卻金蟬脫殼不費(fèi)吹灰,氣得虞一在夢中好不順氣,一翻身沒動靜了。第二日一大早虞一就被小葵和大飛鬧醒了,這兩人拾掇停當(dāng),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出來度假,花枝招展得像兩只大小孔雀。搞音樂的人嘛,懂的,總是難免穿得張揚(yáng)。虞一整個人還困著,好在昨晚的寒氣早就散了,他提起昨日駱連給他的相機(jī),就要隨著幾人到正廳去吃早飯。小葵蹦蹦跳跳走遠(yuǎn),大飛與他并肩:“那個娘們兒的事,我打探的七七八八,只是看你最近心情不好,一直沒和你說。”虞一整個人暈乎乎地捏了捏鼻梁:“這才幾天,才幾天你就叫娘們兒了,真是來得快去得快?!?/br>“嗨,我這人是正直的,你知道,先有正直再談情愛?!贝箫w說道,“以我跟她的關(guān)系,你知道,最好不要插手太深,所以我請了私人調(diào)查的機(jī)構(gòu)去調(diào)查,還真讓我查出點東西。那女人前段時間剛好上的相好是你大學(xué)同學(xué),我再順著查下去,還是你高中同學(xué)。我尾金還沒付,名字不好透露的,你先看看這人你認(rèn)不認(rèn)得?”大飛說著從側(cè)邊的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虞一捏著它打量,一邊皺眉道:“你找的什么機(jī)構(gòu),靠譜嗎?別到時候東西查不清反倒被抖落一身灰?!?/br>“我辦事兒,你放心。”大飛拍了拍胸口。“就是你太八卦了我才不放……咦?”大飛忙過來問怎么了怎么了有線索了嗎?“這個人我確實面熟?!敝皇鞘钦l想不起了。“不急,你先收著?!?/br>兩人一言一語間已經(jīng)到了正廳,陽光正好,通透溫?zé)?,連海風(fēng)都變成暖流。這會兒才七八點不到的光景,用過早飯后駱連就跟幾人交代打算出海,問剩下的人是留在海邊還是想一起。虞一對大海神往已久,自然是跟著大部隊不用說,齊勝英和大飛連白了又青,原來都是重度暈船者,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zāi)欠N感覺了。很快人定下來,虞一和夏夭,小葵隨駱連出海,大飛和齊勝英則留守海岸,他們里走前說或許會到海市上與碼頭邊瞧瞧。海市,即海邊的集市,通常到了這個季節(jié)是最熱鬧的,甚至還會有一些當(dāng)?shù)氐男⊥嬉鈨汉托”硌?,駱連自然隨他們。只是囑咐他們一定在傍晚六點前回來,晚上有驟雨。半個小時后,海上粼波泱泱,駱連掌船,聘來的漁夫坐在船頭,時不時用當(dāng)?shù)卦捄婉樳B說上兩句,駱連竟也能聽懂。夏夭一臉昏昏欲睡,小葵嘰嘰喳喳和虞一聊個沒完,顯然對出海興奮地很。虞一昨晚睡得昏沉,夢卻不斷,現(xiàn)下被水一推,竟也有些暈船。小葵擔(dān)心,拽著他搖了搖,虞一當(dāng)即更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