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階府上?！?/br>
衣袖被拉住，周長誦回過頭，看著努力要從床上爬起來的美人，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怎么了？”

通知來的太突然，冉喬鳶抓住他的袖子就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

在心里拼命請求系統(tǒng)給她一點提示，系統(tǒng)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告訴她宋階唯一還有一個兒子，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他身邊了。

冉喬鳶愣了一下，很快有了主意。

她松開周長誦的袖子，靠回枕頭上，把蓋在腰上的被子掀開，然后拉著周長誦的手，要他摸摸自己的肚子。

突如其來的撒嬌讓周長誦有點想笑，他照著冉喬鳶的要求矮下.身，手心貼住她的寢衣，里面鼓起的圓圓的弧度，在他手下輕輕動了動。

冉喬鳶默默在心里夸獎了一番這個爭氣的小孩，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在周長誦的手背，對著他假裝不經(jīng)意開口。

“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br>
她說的很慢，周長誦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

冉喬鳶硬著頭皮繼續(xù)講下去：“不過，不管是什么，它的父親一定都會喜歡它吧……”

肚子被輕輕摸了一下，周長誦直起腰，看著她一動不動。

心里拼命罵無良系統(tǒng)，冉喬鳶還以為周長誦會生氣，但是最終他也只是看了她一會兒，然后說他要上朝去，今天有很多事要忙，晚上會回來很遲。

冉喬鳶點了點頭，手指還搭在腹部。

走到一半的周長誦突然又反身回來，冉喬鳶連忙坐直，不過他只是回來替她重新蓋好了被子。

看著人徹底離開的背影，冉喬鳶默默松了口氣。

——編造理由可真是件難事啊。

整個下午都無所事事，冉喬鳶抱著一罐五顏六色的粽子糖，躺在美人榻上，努力從系統(tǒng)那里探知關(guān)于第三個選擇的消息。

但是系統(tǒng)完全不搭理她。

“秋月?！?/br>
在輕輕為美人捶腿的宮女聞言抬起頭，看見對方慢慢靠了過來。

秋月連忙起來扶著她的手臂：“娘娘想出去嗎？”

看冉喬鳶是想往外走的樣子。

美人點了點頭。

一直待在屋子里覺得悶，而且也不知道周長誦會不會懂自己的意思。

他也快成為父親，宋階再怎么讓他忌憚讓他厭惡，現(xiàn)在也不過是風(fēng)燭老人，而且宋階之前也是真心實意對周長誦好。

不過是生不逢時。

難得是個好天氣，秋月為她戴上披風(fēng)后面的帽子，冉喬鳶于是整張臉都躲在里面，被牽著去了玉堂殿后的小湖。

岸邊有一點濕滑，秋月不敢扶著她過去，只讓人坐在涼亭里，叫跟在后面的小宮女去拿茶拿糕點。

水面結(jié)了一層冰，冉喬鳶作為一個南方人，托著下巴看了一個下午，臨走還問秋月什么時候能下雪。

不能多待，天色一暗下來，秋月扶著人要回去，轉(zhuǎn)身就看見周長誦已經(jīng)立在長廊檐下等著。

冉喬鳶立刻眉開眼笑，拎起裙擺要過去。

夜色里美人肌膚勝雪，披著朱紅金線的披風(fēng)，鬢邊垂下珠鏈，搖出金鈴輕響，被宮女?dāng)v著慢慢向他走過來。

周長誦把人摟住，最后還是他走了出去。

“今日過得怎么樣？”

冉喬鳶嘟了嘟嘴，跟著他一起進(jìn)去：“就是這樣?！?/br>
知道她一直在玉堂殿沒什么事做，周長誦扶著她的腰，把身子低下來。

“馬上就是新年，到時候帶你去望云山玩，好嗎？”

那里有一座行宮，平日都是避暑消夏用的，或者過節(jié)舉辦宴席。

冉喬鳶撓了撓額頭：“你能休假多久呀？”

已經(jīng)到了殿內(nèi)，撲面暖風(fēng)，周長誦替她解下披風(fēng)：“半月?！?/br>
乖乖等在原地，看周長誦把手里的披風(fēng)遞給秋月，冉喬鳶忍不住撒嬌：“新年還有一個月呢……”

“很快的?！?/br>
過了年就是十七，周長誦長的更高，他的臉龐逐漸褪去稚氣，已經(jīng)往青年的方向發(fā)展。冉喬鳶的手被他握著，然后臉蛋也被親了一下。

熱氣又開始冒上來，美人低著頭被牽進(jìn)內(nèi)殿。

白日里還問秋月什么時候能有雪，結(jié)果天一黑就洋洋灑灑飄起碎銀亂玉。

窗子開了一點，周長誦在后面抱著人，頭貼在冉喬鳶的臉頰，為她攏好衣襟。

宮燈搖晃，散出的光在一片深黑里暈開昏黃，雪花亂飛，有一些落在地上，很快就積起淺淺白色。

他今日去看了宋階，原本他是高高在上的勝利者，但是不知怎么就想起冉喬鳶讓他摸肚子的事。

宋階完全變成耄耋老者，以前還是偶爾銀發(fā)摻雜，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少有烏發(fā)。

看到周長誦來，宋階像是很高興，他被剝奪官位，兒子也被流放，但是看到周長誦，他很高興。

周長誦是天生的帝王，他的能力不容置喙，宋階選中了他，然后助他登上皇位，又悉心教導(dǎo)他政務(wù)或者日常。

只是兩個人一開始就站在對立面，從來沒有握手言和這回事。

現(xiàn)在他不再是宋大人，看到自己從小培養(yǎng)的學(xué)生，心里第一涌起來的，是安慰。

他真的沒有看錯人。

原本宋階想要留人，但是周長誦推脫了。

他第一次看到離開官位后的宋階，不是他從小到大忌憚害怕的宋首輔，只是一位普通的老人。

宋階偶然說起他新封的嬪妃，知道他快要做父親。

“陛下風(fēng)華正茂，年輕有為，以后小皇子也必然青出于藍(lán)?！?/br>
他沒有多說，還謹(jǐn)記臣子不能多干預(yù)皇家之事。

然后周長誦就想起了臨走前的冉喬鳶。

“嗯。”

他放棄再繼續(xù)下去，宋階早就沒有翻身的機(jī)會，是他自己走不出以前的陰影，覺得只要宋階活著，他那些惶惶度日的過去就不能被掩蓋。

但其實他早就不是以前的周長誦，宋階也不再是以前的宋階。

窗子還是被關(guān)上，周長誦看著宮女為冉喬鳶沐浴，伸手過去替她換上寢衣，然后扶著她上了床榻。

美人翻了幾次身，終于找到舒服的姿勢，靠在他懷里睡了過去，周長誦閉上眼睛，下巴抵在冉喬鳶頭頂，摟著她的肩膀也沉入睡眠。

“周長誦……”

耳朵邊是美人哭聲，周長誦立刻就醒了過來。

“怎么……”

只問了一半話，周長誦就沒了聲音，放在床榻上的手，已經(jīng)感覺到了溫?zé)徨瘛?/br>
被褥被一把掀開，美人側(cè)躺，眼眶里已經(jīng)包了淚珠，雪白的寢衣，底下繡牡丹的床褥，還有他的手，通通被染成紅色，無一幸免。

第53章第三個

從夢中驚醒,眼前還殘留著撲面而來的腥氣與沉悶揪心的紅色。周長誦躺在床上扶著額首，喘著氣努力平靜下來。

冉喬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