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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來得及將腳套入皮鞋,卻被一雙手按住,一抬頭,卻見陳成涵笑吟吟地說:“我的意思決不是要趕您走,只是想詢問一下,如果您覺得好多了,可不可以跟我一道用晚餐?”“晚餐?”我困惑地皺起眉。他忍著笑,說:“是的晚餐,您大概不知道,您昏倒的原因,有部分是因為低血糖,如果我沒猜錯,您大概已經長時間沒好好吃過東西。正好我也沒用晚餐,可否邀請您與我一道用些東西?您知道,若讓客人空著肚子回去,對主人而言,可是一件相當失禮的事情?!?/br>我頃刻間覺得臉頰微微發(fā)燒,確實,被李世欽,夏兆柏那么一折騰,我到現在一口東西沒吃。我還沒來得及表示,陳成涵已自作主張,搖鈴叫人,不出片刻,一位穿著制服的侍者推著餐車進來,揭開鋁制蓋,將里面的東西擱到房間臨窗處一張發(fā)出樹脂氣味的杉木桌子上。陳成涵作了邀請的手勢,我不便推辭,于是起身入座,食物很簡單,只是賣相精美的三明治,他的面前擱了一個高腳玻璃杯,侍者為他注入琥珀色酒液,而我的面前,居然擺了一杯牛奶。“您的年齡似乎不宜與我一道飲酒,”他微笑著舉杯說:“但足夠與我一道舉杯,祝您健康?!?/br>“祝您健康?!蔽遗e了牛奶回應道。三明治很好吃,面包片雪白綿軟,夾在里面的東西從蔬果到熏rou一概新鮮可口,厚厚裹著的蛋黃醬也味道獨特,不愧是這種星級酒店,連最簡單的食物,拿出來都搭配合理。我吃了一口,才發(fā)現早已饑腸轆轆,也顧不得禮貌,放手大吃起來。吃完后,才意猶未盡地擦擦手指,卻發(fā)現坐在對面的男人面前的食物一動不動,只是端著酒杯,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我微微赧顏,忙說:“我很久沒吃過這么可口的三明治了,謝謝您的招待?!?/br>他淡淡一笑,偏著頭,緩緩地說:“您的法語很地道,請問是在法國受的教育嗎?”我心里一突,猛然醒悟到,我們從頭至尾,說的都是法語。我嘆了口氣,這真是一個錯漏百出的糟糕夜晚,所幸的是,對面這個人,我過了今夜,只怕此生再無交集,倒也不怕他什么,這么一想,我索性放開,笑了笑說:“我自幼喜歡法語,自己學的,法國沒有去過?!?/br>他驚奇地睜大眼,說:“那您真是天才,怪不得弗朗西斯科對您另眼相待,”他笑了起來,搖頭說:“上帝對一些人果然偏心,不僅賜給您好看的臉,還賜給您聰明的大腦……”我微微一笑,說:“但祂每樣恩賜,都會以拿走別的作為代價,這就是人生?!?/br>他微瞇了雙目,柔聲說:“也不全是這樣,缺失是一種遺憾,可也會是一種美,無論有什么樣的缺失,都不妨礙享受美好的東西,對不對?”我有些詫異于他這樣的公子哥兒,居然肯屈尊降貴來開導別人,還是一個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我笑了起來,舉起牛奶喝了一口,說:“當然,比如牛奶,算得上一種美好?!?/br>他呵呵低笑,也飲了一口杯中的酒,作出享受的模樣,大聲說:“還有雪利酒,即使我有上千個兒子,作為第一條男人的原則我都會教他們飲用雪利酒?!?/br>我笑出聲來,聽出他說的是莎士比亞的臺詞,說:“可惜現在已為民主制,您成不了亨利四世?!?/br>他眼睛亮了,定定地看著我,低聲說:“能這么近距離觀察美人的臉,成不了亨利四世,也沒有什么可遺憾的。”我一笑置之,這等社交場合的陳腐恭維話,前世我不知對多少名媛淑女說過,只沒想到,輪回做人,竟然也有幸聽聞旁人說我。我舉起奶杯,喝了一口,學著淑女的模樣,有板有眼地說:“謝謝您的恭維,先生,但mama說,不能隨便相信陌生男人的胡話?!?/br>他楞了半秒鐘,繼而哈哈大笑,指著我說:“您真是太可愛了,我親愛的朋友,”他笑了半天,忽而朝我伸出手掌,鄭重地用中文說:“敝人陳成涵,很高興認識您。”“簡逸?!蔽彝瑯由斐鍪?,輕輕握了一下他的手指,笑著說:“初次見面,謝謝款待?!?/br>第14章這天晚上我們相談甚歡,應該說,是我很久沒有試過,與人如此暢快地交談了。我所知道的東西無需掩飾,所不知道的東西,卻也無需不懂裝懂,我心里明白,過了今晚,出了酒店,我便仍是那個星斗小民簡逸,是住在華富村公屋的十七歲少年仔,無權無勢,平平常常,與這些大人物再無交集,我索性放開,暢所欲言,談到盡興。無可否認,陳成涵是個極好的聊天對象,同時也是審時度勢的高手。這種人,天生地知道什么時候說些俏皮話活躍氣氛,什么時候靜靜聆聽,微笑贊同。我們交換了各自對很多事物的看法,也很能取得共識。上一世,我與他出身相類,教育相類,交際圈也彼此重疊,想要找到話題并不難;不過,在與此人的交談中,我卻一再感到,我們兩人的區(qū)別:在上一世,我為林家獨子,他卻是陳氏三公子,據說上面兩位兄長,個個人中龍鳳,非等閑之輩,想必他自小競爭極大,摸爬滾打練出來的本事,也當厲害得多。因而雖同為世家子弟,但他收放有度,從容自若,風度瀟灑而具有技巧性,與我當日瞻前顧后,抓襟見肘自是不可同日而語。到得夜深,我便不好再賴著不走,遂起身告辭。陳成涵眼中露出不舍,看著我,目光溫柔如水,微笑用法語說:“累了嗎?是我疏忽,你身體未好,我卻拉你說到現在,作為賠禮,可否讓我送你回去?”他的話中已取消了敬語,相當于將我視為相熟的朋友了,只是我諳熟上層社會的游戲規(guī)則,深知與這等人無法真正做到親厚。不過,他如此親切,我仍是高興,微笑著答:“不用了,今天麻煩你的地方已經過多,我坐計程車回便可……”他打斷我,拿了外套搭在臂上,說:“這么晚了,請讓我送你回去,不然我不放心?!?/br>“先生,”我笑了起來,戲謔著說:“您忘了這座城市號稱不夜城的么?您再堅持,讓我覺得自己該帶著睡帽躺到床上,身下墊著十二床鴨絨被才是,而不是來這里與您度過如此美好一個夜晚。”他的眼睛亮了,笑說:“不知在十二床被子下放一顆豌豆,是否能把你的皮膚咯青?”“絕對不會,”我一本正經地說:“只會讓那顆豌豆發(fā)芽?!?/br>他低笑起來,伸出手,遲疑了一下,握住我的手,說:“今天晚上真愉快,我送您下去?”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