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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我的話是真是假,卻趁我不被,伸手探入我的口袋,將那包只抽了幾根的駱駝煙掏出來,我一驚,忙說:“干什么你?”“小孩子家,還是不要抽煙的好。”他滿不在乎地將煙歸入自己口袋,不再理我,自顧自走到林世東墓前,掏出雪白手帕,仔細擦拭那上面的灰塵,擦到那張照片處時,臉上帶著微笑,輕聲說:“世東,我來看你了。這兩天院子里的杜鵑都開了,紫荊花也張到窗戶里,你以前說喜歡大清早起床看到花的感覺,我讓人采了玫瑰放你房里。放心,都是你愛的英格蘭品種,帶著露珠,要不你來看看好不好?看看喜不喜歡?要不喜歡,咱們再換別的。”他軟聲細語,我聽得毛骨悚然,什么時候,殺人不見血的夏兆柏居然能跟我熟悉到這等地步?我沒死以前,不是劍拔弩張,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么?怎么這一頭進了墳?zāi)梗钩闪藫从蚜寂?,親密無間了?我咽了口唾沫,悄悄地往后挪動腳步,他若是不瘋,那便是我出現(xiàn)幻覺。只是不好意思,若是別人在我墓前如此殷勤,我均無比感激,說不定就會上前告訴人家莫要傷心,林世東根本沒死,只是換了個軀殼而已??蛇@位如此表演,卻令我無比惡心,惡心要恨不得立即拔腿就跑,恨不得將這個人,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全拋開。今日實在不宜出行,就在我轉(zhuǎn)身欲跑之際,走狗一猛然察覺,迅速撲過來,一把攥緊我的胳膊,喝道:“想跑?先生還沒問完你的話呢?!?/br>我怒目而視,索性做戲做全套,高聲罵道:“我只不過來給林先生上個墓,你們要不準,就該將這里圍起來,要不就掛上閑人免進的牌子。林先生死得夠凄慘了,你們怎么還能不讓別人給他掃墓?抓著我干什么?黑社會啊?想搶劫還是綁票?告訴你,第一我沒錢,第二我還是沒錢??????”“阿豪,放開他?!毕恼装氐亻_了口,“難得有人來看世東,別讓世東不高興?!蹦亲吖窇崙嵅黄剑瑓s也不得不聽主子號令,怏怏地放開我。我揉著胳膊,說:“林先生我也看過了,如沒有什么事,我就先走,我媽還等著我回家喝湯呢。”夏兆柏默默地摸了那冰涼的石頭一下,轉(zhuǎn)身看著我,口氣居然溫和了起來:“先前抓你是我們不對,我道歉,你若沒事,可以再陪我,不,陪陪世東嗎?”他見我猶豫不答,又踏上一步,說:“我叫夏兆柏,不是壞人,你若看過報紙電視,或會知道我的名字。正東,生前是我的好友,我,還沒見過受他捐助的孩子來為他掃墓。你很乖,很有良心,那么,再陪他一會,怎樣?”我瞥了眼前世華麗卻蕭瑟的墓碑,心有戚戚,但實在不愿跟這種人再呆一塊,于是斷然拒絕道:“夏先生,我也很想留下,但因家遠,晚的話怕回去沒有車,我還是先走了。不然家母會擔心受怕,不好意思了?!?/br>他眼神中閃過明顯的不耐,踏上一步,說:“這層你無需cao心,我呆會自會送你,何況,不是只有林世東能捐助你,我也可以?!?/br>他什么意思?暗示我該討好他,換取實惠好處么?我啞然失笑,都過了這些年,這男人,還真是一點沒變啊。我于是拉正衣服,規(guī)規(guī)矩矩地說:“謝謝您的好意,夏先生,但我已經(jīng)快年滿十八,早該自立。林先生的捐助,當年無異雪中送炭,給了我希望和溫暖,我想有這個,以后的人生,我都會靠自己走得很好。夏先生的愛心,還是捐給其他更需要幫助的人為好。不管如何,謝謝您。”我的話明褒暗貶,不惜rou麻美化自己的前世,也不讓這個男人以為施舍兩個錢就是慈善,旁人就該感恩戴德。果然,夏兆柏有一秒愕然,隨即譏諷一笑,宛若聽到什么好玩的事一樣,慢慢朝我走了過來。我心有顧慮,退后幾步,卻仍覺壓迫如山,正感覺窒息,聽到他帶笑的聲調(diào)說:“難得你小小年紀,倒懂得這些道理。正東捐助了那么多人,也只有你,那錢還沒算白花。”他盯著我,簡潔下命令說:“再呆一會,陪我說下世東?!?/br>陪你?陪你說什么呢?說你怎么謀算?怎么偽裝?怎么狠毒?怎么殘忍?我滿心悲憤,拼命握緊拳頭,壓抑著自己,才能保持臉上沒有異狀。我緩緩抬頭,聲音有些許顫抖,我問他:“你要說我陪你談林先生什么呢?我并不了解他?!?/br>夏兆柏冷聲說:“隨便,就說說,你遇到他時,他什么樣吧。”“黑色西服,白色襯衫,沒有系領(lǐng)帶,比我想的瘦,臉色不算好?!蔽遗ο肓讼胱约耗嵌螘r間的樣子,只怕可以用形容枯槁,狼狽不堪來形容,想想,還是不要說多錯多,便潦草地總結(jié)道:“夏先生,我見林先生的時候也很短,只是坐一起觀看了同學的才藝表演而已。夏先生不如找其他人吧,林先生生前的親戚朋友呢?你找他們?nèi)魏我粋€,想必誰都樂意跟你一起懷念的?!?/br>他嘴角的弧度增大,看著林世東的照片,嘲諷地道:“和我一起懷念?不,沒有人了?!?/br>怎么會?我愕然,隨即便明白,那是自然不過的了。當年那件丑聞怕是流傳甚廣,便是往昔有點交情的那些人,只怕也恨不得跟林世東毫無瓜葛,又怎會無聊到與你一起懷念。我在世時旁支親戚確實不少,可林氏一垮,樹倒眾人推,這世道人人現(xiàn)實得要死,誰肯為與己無關(guān)的那個已死之人說句公道話?我不知為何,突然說:“我記得,林先生有個未婚妻??????”他猛然抬眼,目光犀利如刀,道:“你怎么知道?”我直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為什么要多這句嘴呢?就算那女孩是我至今想起,唯一心懷愧疚之人,卻也不必從夏兆柏這打探消息啊。我正要支支吾吾,岔開話題,卻聽得那男人一聲低吼:“說,你怎么知道的?”氣氛一下又緊張萬分,我心中大駭,幾乎條件反射地答道:“我,我看到林先生手指上的訂婚戒指了!”夏兆柏一下沉默,臉上陰云密布。是的,那個時候,林世東中指上是有一枚素白戒指,設(shè)計簡潔大方,出自歐洲名家之手,人人都以為那是他的訂婚戒指,事實上,那也算是。可林世東這個傻瓜,卻為自己心愛的堂弟也訂了一套相似的兩枚戒指,美其名曰大師設(shè)計,值得珍藏,事實上,卻自我催眠,將之視為一人一件的定情信物。真是可笑,人癡傻到一定程度,一花一物,皆可寄托相思,只是,又有幾個愿意承認,那不過是自己哄自己玩的玩意兒呢?不過那戒指我確實喜歡,依稀記得到死都沒除下來。也不知身后被怎么處置,或者丟落到哪一角落去。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