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譚飛揚也不知道為什么，似乎一直不在狀態(tài)中，簡寧哲預(yù)計他應(yīng)該是很受傷很難過的，可是譚飛揚沒有，他的表情一直很夢幻。

“我、我調(diào)查過程明義，”譚飛揚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但、但是……他其貌不揚，人又沒有文化，初中都沒畢業(yè)，你為什么會喜歡這樣的人？”

聽到譚飛揚這么說程明義，簡寧哲心中是有些不愿的。他沒有怪譚飛揚，因為世人眼中的程明義就是這樣子，李峰曾經(jīng)反對他和程明義接觸過深，除了兩個人都是男的以外，也因為程明義的各種條件實在是拿不出手，真的很糟糕。

沒錯，程明義的長相……當(dāng)然也不能說太差，可是一個人從初中開始就為生活所迫，過著賣力氣的日子，每天風(fēng)吹日曬，成長期又營養(yǎng)不良。這樣的一個人，哪怕他先天條件是100分，都會被生活摧殘掉50分，最后，程明義的外貌也就是50分。臉很糙，腿也不長，手更是關(guān)節(jié)粗大，沒有半點優(yōu)雅氣息，身上唯一有優(yōu)勢的就是肌rou，還是傻壯傻壯那種，再加上沒學(xué)歷沒有好的工作，要長相長相沒有，要氣質(zhì)氣質(zhì)沒有，要錢錢沒有，當(dāng)李峰知道他喜歡程明義時，曾一度認為簡寧哲眼瞎了。

可他就是喜歡??！

簡寧哲沒有生氣，他只是單純地不希望別人那樣誤會程明義。他坐在譚飛揚身邊，慢慢地說：“你說得沒錯，外人眼中程明義真的是一點都不優(yōu)秀，別說身為視覺動物的男人會喜歡他，就是女人要找他，都得先考慮考慮條件，所以他一直想結(jié)婚生子，卻始終連戀愛都沒有談過，對此我當(dāng)時是……很開心的?！?/br>
譚飛揚自從簡寧哲坦白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其實是程明義時，表情一直都是實力懵逼的狀態(tài)。聽到簡寧哲這么說，他臉上寫了一臉的大問號。

“我開心啊，”簡寧哲繼續(xù)說道，“我開心他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不然像他那樣渴望家庭又對自己沒有自信的人，隨便哪個女人勾勾手指他就會屁顛屁顛地跑過去貼錢貼力貼人，肯定馬上結(jié)婚當(dāng)個老婆奴，接著當(dāng)孩子奴。好在他并不優(yōu)秀……確切地說，他在外人眼中并不優(yōu)秀，所以我才會有機會，有希望?！?/br>
“沒有人知道程明義有多好，他堅強、善良、正直、勇敢，他敢于面對生活給予他的一切傷害和悲痛，哪怕日子過得再苦，他總能積極向上。他雖然初中都沒有畢業(yè)，但是他三觀極正，從來不會怨天尤人，尊敬老人愛護小孩，他的所作所為比起那些所謂的道德標(biāo)桿還要高尚。只是在這個物欲的世界，沒有人能看到他的好?！?/br>
“啊……哦。”譚飛揚似乎真的被簡寧哲傷害到了，他只會發(fā)出這樣簡單的音節(jié)，就算偶爾說幾句長句子，也是魂不守舍的樣子，結(jié)結(jié)巴巴的。

“我真的沒有騙你，”簡寧哲眼中寫滿了真誠，“程明義是我一生唯一的真實和光明，沒有他我可能早就因為仇恨走上了不歸路，我人生的前三十年，心臟都是為了他而跳動的。哪怕他在我24歲那年就已經(jīng)去世了，剩下的歲月，我都是靠著想念他而堅持下去的，如果沒有復(fù)仇這個動力，我覺得我可能早就隨他而去……不對，他希望我好好活著，我要是走得太早，他會怪我的。”

“他不會看到你的……”譚飛揚喃喃道。

“你說什么？”簡寧哲聽清楚譚飛揚的話了，可是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哦，沒、沒事?！弊T飛揚道，“你、你接著跟我說、說程明義吧，我、我想聽?！?/br>
譚飛揚這么說，簡寧哲反倒不想再講了。還需要再說什么嗎？他藏了十幾年的感情，沒有向本人告白，反倒都對譚飛揚說了。偏偏譚飛揚還是他現(xiàn)在的戀人，如果可以他一輩子都不想提這件事。說到這里就可以了，他是想保護譚飛揚，并不想傷害他。

見譚飛揚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簡寧哲忍不住抬手揉了下他的頭，柔聲說：“我是一個扭曲、虛偽、卑鄙、陰險的人，我演戲演得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說真話了。我這樣的人，是不適合作為戀人的，我們分手吧?！?/br>
“你要跟譚飛揚分手，可如果我是程明義呢？你還要分手嗎？”譚飛揚突然不結(jié)巴了，他認真地看著簡寧哲說，“譚飛揚和程明義都曾經(jīng)被你連累過，假如程明義車禍后沒有死，你會和他在一起嗎？你剛剛連累過他?！?/br>
“會！”簡寧哲斬釘截鐵地說，“只要程明義活著，不管他受傷多嚴(yán)重，我都會和他在一起。照顧他，保護他，將所有威脅到他的可能全部抹殺，再也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br>
“這樣啊?！弊T飛揚道，“我一直覺得你不開心、不幸福，如果程明義還活著，你會開心嗎？”

“我求之不得?！焙唽幷苈冻鲆粋€仿佛有些夢幻的笑容，他似乎在想象程明義活著的畫面，又似乎在看著譚飛揚。

“對不起，”簡寧哲握住譚飛揚的手說，“我是這樣一個無恥的人，你……不要再吊死在我這棵樹上了。如果你覺得生氣，可以打壓我，報復(fù)我，你希望我做什么，我都會去做。只是，你不要傷心，我不值得你傷心?！?/br>
“我不分手?！弊T飛揚緊緊捏住簡寧哲的手，力氣出奇的大，“我就當(dāng)你今天說的全是真話，每一句我都相信。今后，不管你說什么理由，我都不會和你分手，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你何苦這么傻呢？”簡寧哲心中又是感動又是心痛，他被譚飛揚的執(zhí)著打敗。如果在說完這番話之前，簡寧哲或許會不管不顧地堅持和譚飛揚走到一起，可是現(xiàn)在，他深刻認識到，自己心中對程明義還存有幻想，沒有辦法像譚飛揚一樣純粹地愛，他這樣的感情，配不上譚飛揚。

“不！”譚飛揚固執(zhí)地說，“我一點都不傻！我現(xiàn)在放手，才是真的蠢貨。簡寧哲……你是什么樣的人我很了解，不需要這樣抹黑似地自諷，我都知道你的性格?！?/br>
“你從小到大就能裝，初中當(dāng)班長的時候，在老師面前把校服穿得整整齊齊，作業(yè)寫得工工整整，比三好學(xué)生還三好學(xué)生，寫錯一道題都要反復(fù)做，做錯的題目永遠不會再錯第二遍。但是你表白上那么優(yōu)秀，私底下打人比誰都狠，誰敢說你半句不是，你能讓他在學(xué)?；觳幌氯?，大家在背后都說你可陰險了。

還有，我第一次打工回來學(xué)會抽煙，你一巴掌扇得我好疼，還把我的煙都拿到小賣部折價換成零食了。你還用電推子把我花了好幾百做的頭型推成大平頭，你剪頭那么糟糕，可丑可丑了，還騙我說好看，說我那個頭型走出去一看就是三好學(xué)生，我還傻乎乎信了你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