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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傅聿城剛把車開離菜場,便看見對面公交車站,趙卉正與一個中年男人一道走了過來。 那人清瘦,兩鬢略有白發(fā),穿著十分干凈的襯衫,頭發(fā)也似認(rèn)認(rèn)真真梳過。 趙卉與他隔了有一臂的距離,有點避嫌的意思,但因為隔得太遠(yuǎn),說話時那男人又頻頻看她,顯得十分不自然。 傅聿城想到那日家里多出一臺洗碗機(jī),趙卉態(tài)度的反常??峙卢F(xiàn)在這位就是正主了。傅聿城對他印象不差,看外表是很正派的人,送洗碗機(jī),也知道體恤人。 開的這輛車紅色涂裝,十分顯眼,趙卉也認(rèn)識。傅聿城怕她撞見窘迫,急忙掉頭將車開走。開到街對面很遠(yuǎn)的一條巷道里,傅聿城看見趙卉跟那個男人沿著路,慢慢地走進(jìn)了小區(qū)里,仍是彼此隔得老遠(yuǎn)。 傅聿城打開車窗,點了支煙,靜靜坐會兒,還是決定暫時不上去打擾了。 倘若直接回去,趙卉肯定尷尬;倘若提前打了電話,而趙卉又沒做好準(zhǔn)備,肯定會將剛剛這人趕出門。 無論如何都十分不妥。 他只當(dāng)是不知道,等哪天趙卉決定好了,再主動告訴他。 原路返回,去了一趟楊銘那兒,收拾了些東西,又把招租信息掛到網(wǎng)上,臨走前,還得替楊銘找個好室友。 傅聿城覺得自己是挺閑不住的人,有了兩天假期,卻一點不知道怎么揮霍。 下午看了半天的書,等快到了晚上十點,傅聿城去舞團(tuán)接人。到時他們排練還沒結(jié)束,他徑直上了二樓,練功房里門關(guān)著,獨(dú)有一扇玻璃窗。 他便倚著那玻璃窗往里看,瞧見了極其刺激神經(jīng)的一幕:大抵是合練到了最高、潮的一場,女主角在五位情人之間糾葛掙扎,所有痛苦、沉淪的情緒具化為舞蹈動作,雖則含蓄,仍然激情四射。 梁芙的表現(xiàn)力是毋庸置疑的,也因此極能引人入戲。 傅聿城笑了笑,覺得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如今連演員的醋都要吃。 約莫等了半小時,練功房打開,大汗淋漓的演員魚貫而出,走在最后的是顧文宣和梁芙。 顧文宣笑說:“傅律師過來探班啊?” “接人。” “看見梁老師跳舞了嗎,刺激不刺激?” “還好,沒認(rèn)真看?!?/br> 顧文宣哈哈大笑。 梁芙跟傅聿城一塊兒下樓,她衣服濕透,拿干毛巾擦了擦臉,讓傅聿城去一樓等她,自己先去洗個澡。舞團(tuán)是有淋浴間的,梁芙在這兒放了整套的洗漱用品,時常洗過澡洗過頭了再回去,等車開到家,頭發(fā)差不多也就干了。 傅聿城沒在室內(nèi)坐著,發(fā)現(xiàn)了樓前臺階處那塊風(fēng)風(fēng)水寶地,坐下以后,看著對面小洋樓里的光,通過雕花鐵藝的窗柵透出來,枇杷樹在風(fēng)里搖著葉子。 不知道等了多久,嗅到一陣濕潤的清香,換過衣服的梁芙徑直在他身旁坐下,肩上搭著干毛巾,發(fā)絲還在滴水。 他們安靜地坐了片刻,傅聿城說:“我上回來找過你?!?/br> “上回是哪回?” “從巴厘島回來之后不久。紗紗告訴我你沒在,跟一個粉絲出去吃飯了?!备淀渤乔埔谎鬯澳莻€把你十八歲的演出門票保留到現(xiàn)在的粉絲?” “你說陸先生?。坎恢?,他之前給我在的芭蕾舞團(tuán)捐了好幾年的錢,我來顧文宣這兒也是他介紹的。”幾乎是在故意試探傅聿城不高興的臨界點。 哪知他挑了挑眉,“你說這些不過會讓我更膨脹?!北人辉U哂?,地位高者有,她偏偏在他最一無所有的時候認(rèn)定了他。 梁芙哈哈大笑,伸手要去捏他的臉,被他避過,“傅聿城,你好小氣?!?/br> 再坐了一會兒,傅聿城捉著她手將她從地上拽起來,“走,帶你去個地方?!?/br> “去哪兒?” 傅聿城并沒回答,上了車也就徑直往前開,約半小時,在一家日料店門口停下。 “這不是……”出國前,宰了邵磊一瓶清酒的地方。 這家店永遠(yuǎn)顧客盈門,店前凳子上坐著排號的人,賭在十二點打烊之前能吃上最后一攤的運(yùn)氣。 等下了車,卻不是要進(jìn)去吃飯,傅聿城牽著她,沿著門口那條路往前走。 街燈昏黃,沿街的繡球莢蒾已經(jīng)謝了,只留墨綠葉子,夜色里瞧著是一種接近于黑的顏色,映著光的地方是亮著。 月亮倒仍是那一輪溶溶的月亮。 無聲地走到了一段紅磚墻前,就是那時候她奮力踮腳拍照的地方。 梁芙停下腳步,不覺就笑了。 傅聿城卻沒有笑,向前走一步,擋住了月光。她在他低頭的昏朦里抬頭,看見深邃狹長的一雙眼。 于是那一晚仿佛回到眼前,她在短暫而漫長的沉默里艱于呼吸,想要退卻的時候,他抓牢她的手臂,低頭吻下。 抓著他衣襟的手,收緊又一分一分松開,她似一段蘆葦,在避風(fēng)的灘涂上舒展。心臟仍如那天鼓噪,卻放心地讓它緩緩落定。 許久,傅聿城地離開了她的唇,睜眼,看進(jìn)她的眼底,決心將那一晚理應(yīng)水到渠成,卻又一時退卻而導(dǎo)致的遺憾回收,“阿芙,我們和好吧。” 梁芙笑了,眉目三分春色,總與和煦明媚有關(guān),“好啊?!?/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感覺再有兩周就要完結(jié)了,一周正文收尾,一周寫番外這樣…… 第63章 塵緣一抹朱砂紅(01) 舞團(tuán)提前三天去劇院排練,梁芙看見了周曇所言外墻上的廣告招牌,確實巨大得讓人咋舌。 顧文宣站在那廣告牌下瞇眼欣賞,盛贊道:“我們舞團(tuán)的臉面,不錯,就是圖P得有點兒過度了?!?/br> 梁芙:“……” “你瞪我做什么?我這是在夸你本人比照片好看?!?/br> 這天是借了正式演出的場地合團(tuán)彩排,要求與正式演出一樣,一點差錯也不能出。 結(jié)果彩排狀況十分不盡如人意,總在紗紗這一環(huán)掉鏈子。紗紗在劇里戲份不多但都很重要,與梁芙以及顧文宣有幾支雙人舞蹈。 她是從來不需要cao心的那個,以往的練習(xí)沒有出過絲毫差錯,今天卻好幾回進(jìn)錯拍,連著帶也打亂了梁芙和顧文宣的節(jié)奏。 “停停停!”顧文宣喝止,他瞧了紗紗一眼,到底按捺住滿腹焦慮,“紗紗,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十五分鐘重新開始?!?/br> 紗紗沒說話,自己到舞臺邊緣的臺階上坐下休息。她垂著頭,背對燈光,滿臉的汗順著下巴往下滴落,卻沒動手去擦。 梁芙瞧了一眼,去后臺拿一瓶水,到她身側(cè)坐下,擰開遞給她,“怎么了,有心事?” 紗紗接過水瓶,喝了一口,下巴抵在瓶蓋上,仍舊不開口。 “還是因為上臺前緊張?” “我沒事?!彼龘u了一下頭,嘴唇倔強(qiáng)地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