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回家。副駕駛座上梁芙已經(jīng)合眼睡著，燈影里那長睫毛溫柔地耷拉著，他看著她，疲累之中又生出無限的柔情。

    怕她睡著著涼，他從后座撈了一方薄毯，給她披上。

    手機(jī)這時候響起來，擔(dān)心吵醒梁芙，傅聿城趕緊接起。

    是邵磊，火急火燎的聲音：“cao！老傅，我今天陪著我女神去參加一個酒會，你猜我在現(xiàn)場碰見了誰！”

    傅聿城眼皮一跳，邵磊沒等他去猜，迫不及待地公布了答案：“衛(wèi)洵！就那個傳聞中的衛(wèi)洵！別說，他還真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F(xiàn)在好像在做什么紅酒生意，跟朋友合作，做得挺成功……”

    聲音逐漸沒入他耳，等他回過神的時候，邵磊已經(jīng)嚎完了，問他：“喂，老傅，你在聽嗎？”

    “在聽。知道了?！?/br>
    “……你就這反應(yīng)？”

    “我還得有什么反應(yīng)？”

    “你不怕……”

    傅聿城往熟睡的梁芙看一眼，認(rèn)為自己還有這底氣去全心信任她。

    作者有話要說：

    知道大家討論劇情熱情高漲，這里先說一句，梁芙直到提出離婚都沒有跟衛(wèi)洵見上面，后續(xù)也不會舊情復(fù)燃。

    老傅和師姐的問題，癥結(jié)從來不在他人，而在他們自己。

    PS.老傅和師姐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大家罵完這個罵那個（笑）。我呢，我對師姐有一萬分的柔情和耐心，就像老傅。

    我在等她長大。

    第38章 意難平（05）

    梁芙生日這一個月，傅聿城去北京參加交流會，回程那天剛剛能趕上。

    他跟梁芙商定下飛機(jī)之后與她匯合，再一道去梁家慶祝。

    在舞團(tuán)，傅聿城碰見了周曇。傅聿城跟她打聲招呼，問梁芙人在哪兒。

    周曇瞧他手里還拿著一束花，笑了聲，“你上去找找吧，估計(jì)在辦公室里?！?/br>
    傅聿城此前來找過梁芙，知道她辦公室在六樓，徑自上去。

    門沒鎖，燈也沒關(guān)，包擱在桌上，但人不在。梁芙的桌面很干凈，東西也少，一盆小綠植，旁邊擺著與他的一張婚紗照。他坐下等了會兒，梁芙?jīng)]上來。電話撥通了，但是無人接聽。

    傅聿城點(diǎn)了支煙，走到窗邊，將窗戶開了一線。

    劇場里游客正在散場，匯聚于樓前廣場，再散作兩股，一股直接離開，一股去往旁邊停車場。

    傅聿城咬著煙，摸出手機(jī)繼續(xù)撥梁芙的電話，望著樓下熙攘人潮，忽的一頓。

    人群里，他看見了梁芙。相處久了的人，只憑著一道剪影也能認(rèn)得出，何況六樓尚不算高，他能清楚瞧見她穿一條酒紅色的連衣裙。

    于匆匆人流之中，她倉皇四顧。

    無數(shù)人與她擦肩而過，奔赴下一目的地，她的視線卻沒有明確落點(diǎn)，只掃過一張一張的面孔，辨認(rèn)，尋找，再辨認(rèn)，再尋找。

    她如此焦急，讓傅聿城也不由自主地替她找了起來，雖然完全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找誰。

    也怪這扇窗戶視野極佳，連停車場亦能看得一清二楚。

    傅聿城環(huán)視一圈，目光一頓。

    那兒停了輛汽車，Jeep大切諾基標(biāo)志性的車頭，背對著劇院大門，有一個穿白色襯衫的男人藏身在車身后方，埋著頭抽煙。

    可能是一種直覺，躲在車后的人，和急切找人的人，構(gòu)成了完整的一幕，放在任何電影里，都是極富戲劇性的場景。

    傅聿城并不能確定這人就是衛(wèi)洵，只是腦中挺不合時宜地想起挺早之前，邵磊同他絮叨的那些話，即便那時走神了，一些關(guān)鍵信息還是如楔子一樣敲入他的腦海之中：誰能想到呢，當(dāng)年一個小保安如今混上開大切了……

    不管停車場那人是不是衛(wèi)洵，傅聿城挺確定，起碼此時此刻，自己絕不是心無旁騖找人的梁芙故事里的“男主角”，只是個觀眾。

    退場的人逐漸稀少，梁芙站在樓前的空地上，失魂落魄。

    而停車場的那個男人，抽完了那支煙，拉開車門，上了駕駛座。

    許久，梁芙似是確定今晚注定無果，轉(zhuǎn)過身去，緩緩地朝著辦公樓走來。

    而直到這時候，那輛大切諾基才終于發(fā)動，在鈷黃色的燈光里，漸漸駛遠(yuǎn)。

    傅聿城將煙撳滅，在梁芙桌前的辦公椅上坐下。他閉著眼，約莫等了兩分鐘，門被推開。

    梁芙嚇了一跳，“……什么時候到的？”

    “剛到，給你打了電話，你沒接。”

    “沒聽見。”

    梁芙走過來，收回桌上的東西，口紅、化妝鏡、墨鏡……傅聿城按住她往包里塞東西的那只手，看她一眼。

    像下了戲還沒出戲的女演員，那惶惑還留在她眼中。

    傅聿城笑意很淡：“出什么事了，這么慌張？”

    梁芙只是搖搖頭，不解釋，甚至謊話都懶得編。

    傅聿城站起身，把自己買的那束花往她懷里一塞，“我去外面等你，收拾好了趕緊下樓吧。”

    到了車上，梁芙才終于恢復(fù)平日狀態(tài)，從后座拿出禮盒，給傅聿城展示今天收到的生日禮物。

    傅聿城似聽非聽。

    梁芙似是覺察到了，收好禮盒，把擱在中控臺上的花束抱下來，笑著問他：“從機(jī)場過來這么匆忙，還特意給我買花？”

    傅聿城瞥了那花一眼，平淡地說：“路上碰見花車，隨手買的?！?/br>
    傅聿城和梁芙到時，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

    等吃過飯，傅聿城去陪梁庵道聊天，梁芙則是在書房找到了梁碧君。

    她將書房門掩上，走到梁碧君身旁，倚靠著書桌。

    梁碧君大堆的工作郵件要處理，抬起頭來看她一眼，“怎么了？”

    “姑姑，我問你一件事?！?/br>
    梁碧君看她神情有些焦灼，便將筆記本闔上，看著她。

    “當(dāng)年，你跟我爸媽，到底知不知道衛(wèi)洵的下落?！?/br>
    梁碧君訝異，“……這不是你的逆鱗？今天怎么突然提起來了？”

    “姑姑，你回答我?！?/br>
    梁碧君冷靜地注視著她，“這話我說過無數(shù)次了，不論你信與不信，當(dāng)年我們沒有脅迫過衛(wèi)洵。在他不告而別之前，你爸找到過他，跟他見過一面。關(guān)鍵是，你敢去問你爸衛(wèi)洵收過他的錢嗎？”

    “……我只想問，你們知不知道后來他的下落。”她今晚在二樓看演出，在一樓的內(nèi)場區(qū)，看見了一個和衛(wèi)洵極其相似的人，追出去卻沒找到。

    “不知道。死了或者活著，和現(xiàn)在的你還有關(guān)系嗎？”梁碧君站起身，雙手扣住梁芙的肩膀，低聲勸誡：“梁芙，那時候是你說的，要證明給我看，離開舞臺你一樣能過得很幸福。你為什么無緣無故提起衛(wèi)洵？你把小傅置于何地？”

    梁芙抿著唇，不吭聲。

    梁碧君目光漸冷，“看來我說的沒錯，你不是想證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