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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總不能撂了面子說太貴了我不要了。“陳哥——你們關(guān)系那么好,都不打折的???”女人看著陳一然嗲聲道。陳一然臉上仍掛著微笑,被這嗲嗲的一聲哥喊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除此外沒任何感覺——這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弟妹,我已經(jīng)打折了九折了。”他苦惱又誠懇。“這么小束怎么這么貴啊——”女人繼續(xù)撒嬌。“因為花材和包裝都很好啊——弟妹——”陳一然也跟著打趣的哄小孩般的柔聲道。“你倆可別鬧了。”江遠(yuǎn)在一旁無奈的笑著拿著皮夾掏錢。陳一然頓時心里早就爽翻天,卻還溫和的彎著唇角,似乎在為剛才和女人的逗弄及江遠(yuǎn)的反應(yīng)而笑:“你承受力真低。”收了三張一百,但為了避免自己顯得見利忘義毫無溫情以至于斷了客源,陳一然送了女人一個精致掛件,吊墜是顆剔透的玻璃球,里是朵小小的紫色玫瑰,由墨藍(lán)色的小禮盒裝著,美名其曰“見面禮”。玩偶一類的和這女人不太搭,個頭太大的禮品也不好拿。反正就是個小掛件,成本不高,不難看,也不粗糙,還好拿。而女人看來對此還是比較喜歡的,拿到手里后又打開盒子看了一遍,看上去很高興。陳一然之后在桌子上拿了兩張名片,倚在桌子邊給兩人一人一張:“可以預(yù)訂,也可以送貨上門?!?/br>其實不想給江遠(yuǎn)名片,但只給女人又會顯得怪異。而且相比增加顧客及擴大名氣,這種小情緒只是有害無益。“店就你一個人?”江遠(yuǎn)接過名片正反看著。“啊,還有個妹子,去送貨了?!?/br>“你讓女生送貨?”江遠(yuǎn)抬頭著看他。“沒讓她搬花捉蟲就很好了,陽春三月,跑跑又不會累。”“你號碼沒換。”這句話有些意味深長。陳一然愣了下,接著又揚起唇角:“哦,對,但可別打sao擾電話啊?!?/br>開玩笑般。江遠(yuǎn)看著陳一然,只是淡淡笑笑,沒說什么。接著兩位顧客終于準(zhǔn)備離開了。江遠(yuǎn)客氣的說一起出去吃個飯,陳一然當(dāng)然也客氣的拒絕了,說實在不好意思當(dāng)電燈泡。“那就改天聯(lián)系吧?!苯h(yuǎn)說。陳一然隨口一應(yīng),“行”。女人嗲聲說那我們走啦,陳哥拜拜。陳一然也笑著擺了手,說有空再來。腳步聲順著臺階一下下響起,店里又靜了下來。陳一然退了笑容,懶洋洋回到桌前坐下,想繼續(xù)忙活自己的。然而卻進入不了狀態(tài)。很不舒服。他和江遠(yuǎn)的友誼早在高考完后聚餐的那天完蛋了。他想起了一些糟糕的事。沒有細(xì)節(jié),只是走馬燈般,卻讓他緊繃了肩。他撐著額,遮住了光線,閉著眼睛,皺緊了眉。其實想想,很愚蠢,甚至也不是多大的事,完全不用斤斤計較。他卻如芒在背。今天不是節(jié)假日,花店沒什么事,陳一然八點左右就關(guān)門回家了。他在距花店步行十五分鐘就能到的一老舊小區(qū)租的單人房,有廚房和衛(wèi)生間,足夠他一人愜意的活著。晚上快十點,陳一然在電腦前一邊擦還有些濕漉漉的頭發(fā)一邊在其他花店的網(wǎng)站“學(xué)習(xí)借鑒”他人的經(jīng)驗及成果,旁邊的手機就響了。拿起來看了眼,是今下午才見過的那個人的名字。陳一然倒是坦然,他就知道這家伙會打電話,所以已經(jīng)建了一定的心理基礎(chǔ)。毛巾搭在頭上,接了電話,他懶洋洋喂了聲,問什么事。“我以為你不接?!蹦沁吺堑屯饻睾偷哪新暋?/br>“你要買花?”陳一然一邊盯著屏幕一邊開門見山的問。“……嗯?”“是不是要買花,不買就掛了?!标愐蝗徽f。那邊有些哭笑不得:“你就這么對顧客?。俊?/br>“你又不買?!?/br>“但不一定我以后不買。”陳一然頓了下,終于將注意力從屏幕轉(zhuǎn)到了耳邊的手機上,靠在椅子上對電話愛答不理道:“好吧,怎么了?!?/br>“問一下你最近怎么樣?!?/br>“你在見面時問過了。”那邊靜了會兒,問:“還在氣?”陳一然僵了下。他知道江遠(yuǎn)指的什么,但沒想到對方會這么快就提起。他迅速平復(fù)了情緒情,勾起唇角,有些嘲諷:“不不,我怎么會那么小肚雞腸……“——只是感覺‘很不舒服’罷了。”他帶著惡意的笑容加重了語氣道。“……對不起?!蹦沁叺牡狼傅故峭φ嫘膶嵰?。“不用,沒意義。只是讓你心里好受點罷了?!?/br>那邊又說了“抱歉”,不知指的什么。但在陳一然聽來就是好聽的廢話罷了。有些事和原諒無關(guān),只是難以接受。“那就這吧,以后再來買花啊,但這種尋求心理開導(dǎo)安慰似的電話就算了,再見?!?/br>不等對方回話,陳一然就客氣生疏的結(jié)束了沒實質(zhì)意義的對話,不疾不徐的按了掛斷。然而其實沒那么淡定。也許他該把對方罵一頓發(fā)泄一下,但他不想表現(xiàn)的那么歇斯底里——實際上時間已經(jīng)太久了,他早已自己消化適應(yīng),麻木的連憤怒的力氣都沒了。只剩渾身的不舒服,扭曲著想方設(shè)法的也讓對方感到不快。他向來記仇。之后他一直不舒坦,到了夜里躺在床上,黑燈瞎火中閉上眼,也能隱約感覺到腦海中不?;胤诺哪翘炷莻€狹小的隔間里所發(fā)生的。喝高了的江遠(yuǎn)將他緊壓在門板上,摟著他就將他吻住。他嘗到了苦澀的酒味,聞到了濃郁的酒氣,感覺到了炙熱的呼吸,強烈的不適與恐慌猛然將他淹沒。他狠狠推了對方一把,呼吸急促的慌亂的罵:“你真他媽是喝高了!”他的身體則才像反應(yīng)過來般,不由自主的打著顫。眼里是遮掩不住的惶恐。而那一刻,之前搖搖晃晃和沒骨頭一樣的江遠(yuǎn)那會兒卻穩(wěn)穩(wěn)的站在他跟前,先前醉的已經(jīng)六神無主的眼睛專注的望著他。他看見江遠(yuǎn)抬起手,感覺到對方放在他臉上輕撫著,聽見含糊的口舌那一刻卻字句清晰、誠懇的緩聲說:“一然,你別怕……我只是……”那一瞬間他忘了恐懼。他只感到了被欺騙的憤怒。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