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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法律,還有歷史。比如古人沒有擴音器,便在劇場中座位下方封閉放置青銅缸,根據(jù)數(shù)學原理沿劇場圓弧形各區(qū)段成組安放,這樣舞臺上發(fā)出的聲音就可在整個劇場中獲得準確定位,觀眾聽起來更清晰悅耳。前人的智慧就算放在科技發(fā)達的今天,依然值得借鑒?!?/br>“?!臂呋卮?,察覺對方眼里的敬佩,淡淡地補充道,“這是每個建筑師必看之書,我自然要惡補?!?/br>常欽點點頭,掏出原始平面圖,跟郗苓大致描繪了下初步方案,同時向?qū)Ψ秸髟兡男┎缓戏ㄖ帯?/br>風呼呼地吹,方圓幾百里又沒有一處遮擋的建筑,不一會兒倆人都被吹成了亂毛,還時不時被風沙迷了眼,狀況苦不堪言。“大致是這個意思?!背J皺著眉頭,三言兩語講完方案。郗苓點點頭,卻沒有離開的意思。“我想看一下這里的排水系統(tǒng)。”說完,自顧往深處走去。常欽只得緊隨其后,其實這塊地自審批后,他也一次未曾來過,開始動筆設(shè)計前,跑工地是必不可少的事情,只是最近忙上加忙,若非郗苓提醒,自己倒真忘了需要過來實地勘探這些細節(jié)。郗苓話不多,除了埋頭記筆記,便是四處量尺寸,動作嫻熟地比常欽這個專業(yè)建筑師還專業(yè),而且任勞任怨,看著難走的山坡也毫不猶豫地翻過去,半天下來,牛仔褲上全是污泥,上衣虧是深色看不出臟,常欽就慘了,完全忘記前些天一直下雨,工地上全是泥坑,一身淺色的休閑裝瞬間變成了灰色。“這…”回到工地大門,常欽無語地彈了彈上衣,“這讓我晚上怎么見人?”郗苓聽聞回頭問道:“你晚上還有應(yīng)酬?”常欽看了他一眼,心領(lǐng)神會道:“放心吧,絕不是喝酒。這半年我都不會碰酒了,都快被酒精折磨瘋了?!?/br>郗苓點點頭,繼續(xù)往前走。常欽看他面色沉重,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的解釋,趕忙補充道:“我是要去見我?guī)煾??!?/br>郗苓看了他片刻,“哦,那我先回去了?!闭f完自顧上車。什么情況?基因突變了吧。常欽沉悶地想。目送對方離開后,他徑直回家洗了個澡,換身干凈的衣服,又在街邊買了些新鮮水果,直奔徐一然家。師母為常欽開了門,看到他手上滿滿幾袋水果,忍不住責備道:“你來就來,還帶什么東西,這么見外,師母要不高興了?!?/br>“就一點水果,不成敬意。”常欽客氣地笑道,“聽說師父身體不好,我這幾天又忙,沒空來看他,不知師父可好些了?”“前幾天發(fā)燒,現(xiàn)在好多了,就在書房,你快進去吧。”師母樂呵呵地招呼他進門。明明就是生病,說什么被我氣回家。常欽暗自把肖鈺的祖宗八代問候了一通后,擺出笑臉,十分得體地鞠躬道:“師父好?!?/br>徐一然比他的兩個徒弟只大了十來歲,但因為入行早,閑來無事又愛泡泡功夫茶練練毛筆字,所以總給人一種老成的錯覺,他生性古板,認死理,對待工作及其嚴苛細致,常欽和肖鈺跟在他身邊時,沒少挨罵,但撇開工作,徐一然私下里對兩個徒弟又是極盡疼愛,再加上常欽前一個項目廣受好評,他這個師父也跟著沾了不少光。見到常欽,徐一然急忙招呼他坐到自己對面,動作嫻熟地開始泡茶,常欽也沒有客氣,跟師父邊喝邊聊。“忘了恭喜你,文化村項目已經(jīng)正式由你負責了?!毙煲蝗恍闹J此行的目的,干脆開門見山說道。“師父贊許,徒弟心中有愧。”常欽低頭謙虛道。“你確實應(yīng)該有愧。”徐一然這人從不按常理出牌,也不說臺面上的客氣話,直來直往得罪過不少人,但常欽早對師父的脾氣心知肚明,現(xiàn)在聽到他這么說,也不郁悶,反而挺直腰板,傾聽師父的教誨?!芭f廠改造項目,所有人都在夸你,都快把你夸到天上去了,我看,你現(xiàn)在連當初學建筑的初心也忘得一干二凈了吧?!?/br>“徒弟不敢,還望師父教誨?!?/br>“建筑六要素,你再背一遍我聽聽。”“建筑由六要素組成?!背J不慌不忙地說道,“秩序、布置design、勻稱shapeliness、均衡symmetry、得體correess和配給allocation。師父,我一直記得剛?cè)胄袝r,您跟我說的那句話‘不造莫名其妙的房子,不做莫名其妙的設(shè)計’?!?/br>聽常欽謙恭有禮地背誦完,徐一然的態(tài)度緩和了許多,他長嘆一口氣,為徒弟斟滿一杯茶:“公司剛簽下文化村項目,就不斷有人來找我,所有人都認為我必然是此項目的主案設(shè)計師,我知道,現(xiàn)在我一出門,就有人等著看我笑話,雖然你此時平步青云,但拋卻初衷,只為設(shè)計而設(shè)計,總有一天,你也會走到我這一步?!?/br>“師父?!背J誠懇地說道,“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您的教誨,我永世不忘,我爬得再高再遠,也永遠都是您的徒弟?!?/br>徐一然認真地審視了常欽許久,難得露出一絲笑容:“你和肖鈺,都是我最得意的愛徒,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們?!?/br>“師父,其實我今天來,還想聽聽您的意見,畢竟我是第一次設(shè)計古建筑,對這個沒經(jīng)驗,我想跟您說說心里的大致想法,還希望您能給予指正?!闭f著掏出下午跟郗苓討論過方案的原始圖,對著圖紙認真地比劃起來。常欽心里明白,徐一然這人沒啥毛病,就是極好面子,主案設(shè)計師的位置被自己頂了去,他最不能過的就是徒弟這關(guān),別人在背后嘲笑他無所謂,要是連徒弟也不把自己放眼里,那可真會氣出毛病來??鬃拥茏尤?,其中不乏顯赫之人,比如他的徒弟子路,在外揚名立萬,回到老師跟前依然卑躬屈膝,天道輪回,善惡有報,常欽深諳此道,因此該謙卑時,絕不忘形,該自省時,絕不推卸。幾番虛心求教下來,徐一然明顯放下了架子,堅持留常欽晚飯,又招呼妻子開了幾瓶啤酒。常欽:“……”徐一然見他面露苦色,還以為是跟自己客氣,于是又吩咐妻子準備了幾盤下酒小菜,囑咐徒弟放心大膽地吃。常欽實在推脫不下,又不好說自己天天酗酒,現(xiàn)在一聞到酒精味就一個頭兩個大,只能捏著鼻子,陪他喝了幾杯。這次控制得當,倒沒有喝到神志不清,但是戰(zhàn)五渣常欽離開徐一然家時依然有些搖搖晃晃,他摸出手機,給所有組員輪番去了電話,卻沒有一個人能騰出時間過來替他開車。他訕訕地放下手機,咬牙發(fā)誓這個月要扣光所有人的獎金,正打算找代駕,突然手指劃到一個名字:郗苓。常欽干笑幾聲,想起下午還信誓旦旦地保證晚上絕不喝酒,這會兒又扶墻而出,他都能想象電話那頭郗律師恨不得敲碎自己的噴火狀。等會!為什么要跟他保證?常欽莫名其妙地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