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被這記憶流給沖傻了。不是因為這記憶太過于龐大——對一個嬰兒而言很龐大的。一個嬰兒能有多少記憶？吃吃喝喝睡睡還能有什么？這些都不值得記憶。但是夏沐歌沒有一絲絲的防備，所以有一點蒙。

那些記憶都是知識相關(guān)的，沒有什么記憶。要是再猜不出來他這個身體屬于誰，夏沐歌真是廢了。

楚軒。

一誕生就有研究員水準(zhǔn)的那個智商220的三無面癱楚大校。

夏沐歌真想嘆口氣，如果他早一點穿越過來，是不是就不用費(fèi)那么多心思學(xué)習(xí)了？他可是為了學(xué)習(xí)刷了幾百年的大學(xué)，都惡心了。

他現(xiàn)在看世界都是模糊的，這讓視力一直是超水準(zhǔn)的夏沐歌有一點難受。

夏沐歌很不習(xí)慣這個沒有知覺的身體，沒有觸覺讓他感覺自己處于失控狀態(tài)。

等著夏沐歌終于從那個充滿了液體的管子里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過去好久了。

他說不清楚那是一種什么感覺。楚軒的身體對于他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他當(dāng)初在何書同的身體里待了兩天就被他影響頗深，更何況是楚軒的身體？他要是以前一直待在這個管子里，早就造反了，而不是像現(xiàn)在覺得無所謂。

夏沐歌第一步踏出去的時候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沒有觸覺就說明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是不是踩空了。失去了觸覺基本上只能掛在別人的身上了。

夏沐歌看著邊上的研究員拿著一張紙在他的臉上擦來擦去，等著他的手再抬起的時候，紙上已經(jīng)沾滿了鮮血。

原來是摔出血了……

夏沐歌蹭了蹭鼻子，被擦得很干凈，沒有一點血。

血的顏色……好漂亮。這種鮮艷的顏色實在是太美了。

不覺得自己開啟了什么鬼畜屬性的夏沐歌開始練習(xí)起走路。他需要建立起走路的時候需要的力的大小，身體的協(xié)調(diào)，骨骼之間的杠桿作用力。在這過程中，他不停地往邊角分明的地方撞去，看著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地方，夏沐歌的心里有一種病態(tài)的滿足。所以，即使早就會了，他還是練習(xí)了很久。當(dāng)然，不止走路，還有吃飯，睡覺，寫字，使用電腦……以及研究與被研究。

“沒有感覺要想建立起平衡來實在是太難了?！边吷弦粋€研究員和一個老人說道。

夏沐歌瞥了那個老人一眼，他怎么可能不會走路，剛開始沒有準(zhǔn)備會摔得慘，但是現(xiàn)在，他早就能夠正常走路了。

不過他沒有打算說出來。

楚總看向夏沐歌，手摸到了他的頭上，揉了揉：“楚軒啊，摔得疼不疼？”

這話一出，研究員和夏沐歌都露出了鄙夷的眼神。一個沒有痛覺的身體怎么可能疼？不過夏沐歌的眼神更加地隱晦。他可不想被這些人研究，畢竟楚軒是從基因上沒有感情。

“不?！毕你甯鑼Ｗ⒌乜粗约菏軅牟课?。他當(dāng)初沒有怎么看無限恐怖，所以不是那么了解楚軒這個人，現(xiàn)在看來，他的身體的恢復(fù)力也是超出常人。

“那么楚軒你有什么想吃的嗎？”楚總笑著問道。

夏沐歌總算把注意力施舍給楚總了。

研究員又是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楚總，還不到吃飯的時間。”

楚總抱起夏沐歌，捏了捏他的臉：“在營養(yǎng)液里呆了那么長時間，什么時候吃飯都無所謂?！?/br>
夏沐歌沉默了一下，用自己現(xiàn)在還是奶聲奶氣的聲音回答說：“目前為止并不需要攝取能量?！?/br>
楚總不知道是沒有聽見還是裝作沒有聽見，他向外面走去。

夏沐歌也懶得動，就這么趴在男人的身上。不是他懶，而是物體都有保持原來運(yùn)動狀態(tài)不變的性質(zhì)——俗稱慣性，他只是慣性而已。

“對了，小軒?！背偤鋈婚_口，夏沐歌現(xiàn)在很輕，他一只手就能抱得動。所以他把手放在夏沐歌屁股下面，撐著，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來摸去，找到了一個被封在袋子里的蘋果。在這個研究所，放射性物質(zhì)，有毒物質(zhì)都很多，所以蘋果是被密封保存的。

夏沐歌抓過那個紅紅的蘋果，這是紅星蘋果，很甜，不酸。雖然他很喜歡喝醋，但是在吃蘋果的時候還是喜歡吃甜的。這個蘋果又大又紅，他現(xiàn)在一個手抓不過來，所以他兩個手捧著。

“喜歡嗎？”楚總看著夏沐歌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這個蘋果，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夏沐歌打開袋子，把袋子還給楚總——他才不想拿著那個礙事的袋子，一口咬了下去。嚼了七下，確定那個蘋果不會噎到他才咽了下去。

沒有味道。

夏沐歌的眼睛黯淡了一下，他把蘋果放在眼前，欣賞著上面的顏色。紅色的顏色，黃色的果rou，他努力地從腦中回憶著自己當(dāng)初吃蘋果的時候那種甜滋滋的味道。

他又咬了一口，和以前的記憶對比起來，無比地蒼白。

他忽然不想吃東西了。他就這么靜靜地被人抱在懷里，看著紅色的蘋果，一言不發(fā)。

“怎么了？”一直關(guān)注著夏沐歌的楚總看著夏沐歌的舉動，很是奇怪。本來不是毫不猶豫地咬下去了嗎？怎么現(xiàn)在不吃了，“再不吃蘋果都要氧化了。吃了對身體好?！?/br>
夏沐歌這才悠悠地從回憶中抽出身，又咬了一口蘋果。

剛才那一瞬間他想到了自殺，是不是自殺了以后他又能感受到味覺了呢？

但是……他怕死。

之前阿羅也問過他，活沒活夠這種問題。

“我是活夠了，但是還不想死?！?/br>
這是他的答案。

他就是這么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即使對自己的生命厭惡到不行了，他也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他怕死。

夏沐歌一口一口地吃蘋果，在空曠的走廊，咀嚼的聲音格外清晰。他把自己的思維分成兩半，一半在思考關(guān)于自殺的問題，另一半在吃蘋果。楚軒沒有潛意識，也沒有習(xí)慣，所以吃蘋果是一件需要集中全部注意力的事情。

當(dāng)初成為凱厄斯的時候他也是沒有味覺的……味覺僅限于吸血。當(dāng)初自己也不是忍了很多年嗎？楚軒只是人類，活不了多長時間的。

楚總從口袋拿出了一張紙，給夏沐歌擦手。夏沐歌這才注意到蘋果的果汁順著他的手指流下來了。他是有點輕微潔癖的，他是不會喜歡果汁什么的滴到身上，在手上黏黏的更難受。蘋果的果膠含量很高，在手上格外難受。但是他現(xiàn)在沒有觸覺，自然是不知道果汁流下來了。

“我要去洗手。”夏沐歌把蘋果啃完了，抬頭看向楚總。他有一種楚總是他的專屬仆人一樣，有事吩咐他就行了。至于洗手是他的潔癖在作祟。

龍隱基地是一個實驗基地，所以走廊上有不少洗手臺——為了保持清潔。而且洗手臺上連刷手指甲的刷子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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