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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湯。他一把扯掉口罩,風馳電掣地沖到病房門口,正好聽到他那活寶兒子吼的那句“還是你想當我后媽?!”謝辭:“……”他心累地拍開門,正對上兒子表情瞬間僵硬的臉,只好堪堪把“滾出來”吞了回去。“顧安寧,你給我出來?!?/br>顧安寧渾身僵直地走了出來,“……爸。”謝辭用力揉了揉他的腦袋,又在他肩上按了一把,“你……你去休息室等我。”顧安寧垂頭喪氣地走開后,謝辭四下看了一眼,反手關上門。“恒哥?!备狄詾懶“谆▋核频耐雌饋頍o助、委屈,又故作堅強。謝辭走過去,“早上的新聞看了嗎?”傅以瀾點點頭。“別擔心,我都會處理好的。”謝辭在傅以瀾詫異的眼神注視下半蹲在他面前,溫柔地握住他的手。“你母親也在這家醫(yī)院吧,她身體怎么樣?要不要陪你去看看她?”傅以瀾忍不住顫了顫,不是因為謝辭的動作言語,而是他用手指在自己手心寫的字。“有監(jiān)聽”。傅以瀾睜大了眼睛,心臟頓時跳得飛快。“嗯?”謝辭聲音愈發(fā)溫柔,表情卻異常冷峻。傅以瀾輕輕點頭,嘴上卻用為難猶豫的語氣說:“……好吧?!?/br>謝辭推著傅以瀾的輪椅走出病房,兩人一路沉默不語地坐電梯直接上了樓頂。醫(yī)院樓頂有一個小花園,植被稀疏,只有一個裝飾性的小涼亭,六月底的天氣,接近中午的陽光明晃晃的刺人,誰也不會想不開上這兒來曬陽光浴。“恒哥,發(fā)生什么事了?”傅以瀾終于忍不住開口。謝辭檢查完四周,走回他面前坐下。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謝辭思考了一下措辭,說:“你的手機和病房里都有監(jiān)聽設備,雖然是秘書做的,但我事先并不知情,抱歉……小瀾?!?/br>傅以瀾一震,不知道是為了這句話,還是因為那個久違的稱呼。“車禍的事情,”謝辭低頭看了一眼他打著石膏的小腿,“是你自導自演的吧?”傅以瀾背后迅速滲出一層熱汗,指尖微微發(fā)麻,“恒哥……”“照片、報道和熱搜,也都是你做的。”這是肯定句。傅以瀾心中一沉。一聽到“監(jiān)聽”二字他就知道對方對他的小動作都已經(jīng)一清二楚,只不過還存了點僥幸。此刻聽謝辭直接篤定地說出口,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腦??瞻琢似?。“恒哥,這件事我可以解釋……”“我明白你為什么這么做,不用解釋?!敝x辭打斷他,手指仍然輕輕敲擊著膝蓋,深吸了一口氣。“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接下來的事……我只能告訴你一個人,”謝辭舔了舔嘴唇,臉上罕見地流露出一絲緊張,好似一副堅硬光滑的白釉面具突兀地裂開了一條縫,“你可能會覺得我瘋了……”傅以瀾僵著的身子終于動了動,他伸出雙手握住謝辭神經(jīng)質(zhì)地敲擊著膝蓋的手,“恒哥,沒關系的,你慢慢說。”謝辭微頓,苦笑了一下,反握緊傅以瀾的手,好像這樣才有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的勇氣。過了半晌,他慢慢開口:“小瀾,你……你相信……重生嗎?”傅以瀾瞳孔驟縮。烈日炎炎,他卻覺得好像有一盆冰水當頭澆下,灌進他的天靈蓋,將他好不容易才聚攏起來的思緒眨眼劈得一干二凈。無數(shù)記憶碎片被時間洪流裹挾著奔涌呼嘯而至,轟地撞開緊鎖生銹的閥門,擠壓得讓他感到窒息。傅以瀾不得不張嘴呼吸,好像只有這樣才不至于喘不上氣來。“……嗯?!?/br>他聽到自己顫抖著,輕輕地說。***車內(nèi)的冷氣打在18℃,茍?zhí)刂难坨R片上閃過一道寒光,臉色比空調(diào)溫度溫度還要凍人。為了掩人耳目,他開著顧恒的車出去兜了一圈,甩掉尾巴之后又開回了公司。后座假扮顧恒的員工已經(jīng)離開了,他卻坐在駕駛座上一動不動。他從西裝內(nèi)袋里摸出一支半舊不新的鋼筆,墨色的筆身泛著昂貴的質(zhì)感,筆蓋上有個刻上去的龍飛鳳舞的“顧”字。他用指腹細細摩挲著筆身,把耳機線繞著它纏了幾圈,不茍言笑的臉上吝嗇地露出一點又惆悵又甜蜜的笑意。這樣的表情怎么都不該出現(xiàn)在這位“真人AI”臉上,要是被顧氏的員工看到了,估計得嚇死一群人。然而這點微末的笑意很快就被空調(diào)風吹散了。耳機里只能聽到“咝咝”的電流雜音,茍?zhí)刂戳艘谎蹠r間,距顧恒和傅以瀾離開病房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分鐘。他摘掉耳機,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十幾公里外S市均價最高的別墅區(qū),蘇雅言的手機鈴聲歡快地響了起來。他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嘴角勾起輕快的笑容,點下“接聽”。“Hey,Sam……”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短小,嗯,精干的一章。剩下沒解釋清楚的明兒繼續(xù)!第61章傀儡戲(八)烈日當空,相對而坐的兩人卻百感交集,一時都說不出話來。謝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用力搓了把臉,喃喃說:“這都是真的……”傅以瀾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指尖冰涼,手心都是涼膩的冷汗,他忙要松開手,卻被謝辭緊緊攥著不放開。“你……你恨我,是不是?”他很艱難地說,“小瀾,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未曾說出口的糾結(jié)和解釋無以為繼,謝辭頓了頓,再開口聲音已經(jīng)冷靜了許多:“我從你的……葬禮回來,不知道為什么暈倒了,再醒來,就回到……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晚?!?/br>傅以瀾密密的睫毛倏地一顫,抬起眼看他。謝辭的視線卻只落在他們相握的手上,眼圈微微發(fā)紅,“我還以為我瘋了,不知道到底多出來的那五年是假的還是現(xiàn)在是假的……我都不知道你到底還在不在,是不是太想你了才會出現(xiàn)這種荒唐的幻覺……直到這次你出事。”謝辭深吸一口氣,抬頭望進他的眼睛,“你恨我,我知道,我不求你原諒??墒悄銏髲臀遥灰詡ψ约簽榇鷥r,好不好?”傅以瀾猛地一震,緊繃著的脊背好像被這句話徹底擊垮了,堅硬的甲殼潰不成軍。顧恒的花言巧語一句都不能信,他告訴自己,可是凍僵了的心臟仿佛突然被熱水浸泡,泛起一陣陣令他眼眶發(fā)燙的酸麻。“不是為了報復你,”他咬牙把泛濫成災的感情收起來,努力冷靜地說,“阿恒,我的死不是意外……我、我只是要引蛇出洞,找出兇手?!?/br>“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