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梁宇就看到了小小的一團縮在他的位置上。其實已經(jīng)不小了，只是在梁宇的眼里，怎麼看怎麼是小小的。小鬼歪著腦袋，瞇著眼。呃，如果沒看錯的話，掛在嘴角閃閃發(fā)光的不明液體應該是口水。當真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梁宇笑著從桌子上抽了幾張紙巾，輕輕的走到白玉身邊，彎下腰笑看著白玉的臉，柔柔的一點點擦拭著他的嘴角，小嘴還不安分的微微的一張一合，吞吐出熱乎乎的空氣。

“寶貝，你要把我的辦公室淹掉了??！”

“嗯？”白玉迷迷糊糊地半睜開眼，模糊糊的世界漸漸幻化出一張溫柔的笑臉。白玉也笑了，他很開心一睜眼就可以看到梁宇，“你終於來了......”

“這麼早，虧看門的保安也肯讓你進來！”

“我說我找梁醫(yī)生，他就立刻讓我進來了。”

“哈？”

“他們都說你是醫(yī)院方圓百里的一霸，誰都不敢惹！嘿嘿！”

“哪個他們？”梁宇皺起眉頭，他明明是正派善良又溫和有禮的大哥哥。

“啊，對了，我?guī)Я嗽绮?！?/br>
“嗯！希望還沒被淹過?！?/br>
“什麼淹過？”

“口水！”

事實上，白玉的早餐還是不錯的，是白玉的mama親手做的，mama做的東西總不會差的。

白玉還帶了一份給韓曦。韓曦卻是一如既往的沈默。就像昨天白玉第一眼看到韓曦的時候一樣，韓曦靠著床，坐在地板上，伸展著四肢，面向窗戶。不同的是身上裹了紗布，眼睛也像是裹了紗布一樣，比起昨天更加黯淡，更加迷惘。

這一次梁宇并沒有跟著，只說今天要做些例行的檢查，先去做些準備工作，白玉想看韓曦的話就去病房陪陪好了。

白玉再一次挨著韓曦坐下。只是更加無言。一直以來他能做的，似乎也只是這樣而已。如果沒有遇到梁宇，白玉想他一定比韓曦還要脆弱，他可能早就已經(jīng)死了。事實上，他已經(jīng)死過一次。

九點的時候，梁宇帶了兩個護士，把韓曦領(lǐng)出了病房。

白玉沒有跟著，而是回到了梁宇的辦公室等著。他知道他沒有介入的資格，他懂得他不該無理無腦。即便這真的很重要，其實白玉都不清楚是對於誰比較重要，所有人亦或是某個人？只是覺得很重要。

白玉也不明白在等什麼，只是等。

中午的時候，梁宇回來和白玉一起吃了醫(yī)院食堂的員工餐，梁宇的笑容依舊溫柔。白玉什麼都沒問，梁宇也什麼都沒說。

白玉突然覺得大腦一片混沌，除了幾個說不清道不明而又異常突兀的感覺外，他什麼都不知道。莫名的惶恐和不安，如垂死掙扎的什麼東西，顫涌中聲訴著生命的岌岌可危。

韓曦的沈默，梁宇的微笑，白玉的惶恐，一連好幾天，都是這樣度過的。

白玉常常蜷縮起四肢，只有擁抱梁宇時才可以得到舒展。白玉很想擁抱梁宇，意向已經(jīng)不能再幻化成實體。也許可以理解為白玉不能再滿足於現(xiàn)在的種種狀況。

白玉覺得自己的身體上有一個巨大的黑洞，不斷地吞噬他的血rou。他不能控制，亦不能填補。而梁宇讓他不斷的感到滿足，卻在那之後又不斷地讓他感到為之更大的空虛。

梁宇的溫柔把人拉近的同時，又在以彬彬有禮的態(tài)度拒人於千里之外。

白玉不敢向前。但是白玉想，他需要梁宇，就是這一刻，這一剎那。無論他人怎樣非議，無論他人如何否定，他就是在這種錯綜復雜的情況下，發(fā)了瘋似的想要梁宇，然後又突然萬念俱灰的定在原地無法向前。

有一根很細很細的弦，要斷了！白玉覺得他好像又要病了。

☆、第十六章劣質(zhì)的溫柔

梁宇看著桌子上的紅包發(fā)笑。其實不是紅色的包，只不過是個棕色的牛皮紙信封。信封質(zhì)感柔韌，摸起來很舒服，但手感最好的還要數(shù)信封里面的東西，有不同種類的卡，有不同功能的鑰匙。

梁宇隨手把信封扔進了抽屜了，又慢悠悠的合上抽屜。滿是嘲弄和譏諷的笑。梁宇的臉上很少露出這樣的笑，所以看起來顯得不僅不舒服，還詭異異常。

“你在干嘛？”

“我能干嘛？”梁宇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轉(zhuǎn)過頭來一笑，依舊是讓人如沐春風。

“不要把我當傻子！”

“呵呵，能爬上你這個位置的人怎麼可能是傻子？”

“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

“那個信封里是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br>
“你知道我總是想在最大程度上保護你！”

“哈哈，我從來不缺少自保能力。”

“你......”

“傅遙，謝謝你！”

“哼，不用！”

“其實真的很喜歡你！”

“哈？這算表白麼？”

“呵呵，你可以那麼認為?！?/br>
“我怎麼越來越討厭你了呢？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說明你開始真正的了解我了?！?/br>
“哦？是麼？”

“是啊，親愛的！”梁宇笑著又道，“沒事的話，我可要下班了！”

“下周就是韓曦的最終審判了，他的鑒定報告......”

“親愛的，我可是早就寫好了?！?/br>
“我真不明白你是為了什麼？好吧！你走吧！”

“晚安，親愛的！”

梁宇早就換下了白大褂，提起包就走出了醫(yī)院大樓，在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緩緩地駛出了醫(yī)院，當然少不了讓門口保安大哥臉部痙攣的勾魂一笑。

現(xiàn)在梁宇并不是在回家的路上。如此寒夜，怎麼能少的了暖被窩的呢？

這是都市夜生活的繁華一角。如果你身居高處俯瞰，這將是一片霓虹幻景中的一點閃光，然而你要找尋的話，絕對無從找起。你只有深入進去，嗅著它yin靡墮落的氣息，聽從你天生的本能和後天造就的劣質(zhì)，才能找到。

溫度絕對是讓一個人乖乖脫掉衣服的最好辦法。梁宇就脫掉了大衣，隨意的掛在胳膊上，露出單薄的白襯衫包裹著姣好的身材。

昏暗的環(huán)境中刺目的燈光和著過分嘈雜的節(jié)奏，搖擺，晃動。催發(fā)情欲，排遣憂愁。梁宇穿過其中，靠到吧臺，冷冷的掃視，看群魔亂舞，莫名的覺得像是一場盛大的宗教儀式。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太投入，太虔誠。

已經(jīng)有好幾個男人注意到了梁宇。在這樣燥熱重彩的旋轉(zhuǎn)世界中，冷漠素凈穩(wěn)定反而變得迷人，以致備受矚目。

有人動的是目光，有人動的是手腳。

醫(yī)生的話好像都會有些潔癖。梁宇巧妙地拒絕不干凈的眼睛和不干凈的手。梁宇的眼神似乎真的有分毫之間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