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一定盡早回來。事情沒你想的糟……”

    可事實證明，事件的走向都是向著壞的方向去的。

    李純果然沒有如前世的時間回來，還被堵在了西南。

    京里、江南，程家和皇帝也接連出了事。

    就連這個孩子，也是選了一個最不恰當?shù)臅r機來了。

    當信期久久不到，程紫玉便大概有數(shù)了。

    因著這孩子來的時機不對，她沒找大夫，去慈寧宮請安時也每每錯開了御醫(yī)給太后請平安脈的時間。

    前天王玥帶著大夫去冷宮給她把脈時，她才真正確定下來。

    她沒法告訴王玥這是李純的孩子，更不敢讓外人知道她有了孩子。她怕李純和皇帝的秘密會暴露，更怕她和孩子成為暗中人拿來要挾李純和皇帝的籌碼。

    她知道王玥是得了皇帝授意給她看病，所以這個孩子的存在瞞不過皇帝。這是好事。

    這是他的孫子。

    有這個孩子在，她和程家一定會得到皇帝的保護，她也更可以輕易洗刷所有的嫌疑。她所說的每句話，做的每件事，皇帝也會多給幾分鄭重和容忍。若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孩子來得很貼心。

    程紫玉護著腹部，小心下行，這個孩子，她拼死也得護住了。

    前方石室終于出現(xiàn)，五衛(wèi)長已經(jīng)等在了那處。他們的身后，都各自只帶了兩三人。

    許是怕她害怕，上次偌大的石室此刻只剩下了他們這些人。

    這些人身上雖肅殺之氣很重，可程紫玉見到他們卻是無比安心。這些人氣勢越強，便給了她越多的安定感。

    于是，她是面容平靜，步伐沉穩(wěn)一步步走到五衛(wèi)長跟前的。

    五衛(wèi)長原以為面對的，將是柔弱無措的嬌女，見到眼前夫人毫不嬌氣，可以獨當一面，且大氣沉穩(wěn)毫不發(fā)怵，也是叫他們大舒了一口氣。就知道，李將軍的眼光不會差。

    面對他們的軍禮，她也沒有高姿態(tài)多廢話，而是大方受了。

    “其他人呢？帶我去見！”她沉穩(wěn)的開門見山更讓他們高看了一二，立馬引她上了地面。

    他們雖是暗兵，卻并不意味他們什么都不知。他們自然知道程紫玉此刻人當在冷宮，能出現(xiàn)在此，顯然是帶了圣意而來。所以他們才侯在了主石室。擔心她害怕，還很貼心將所有兵士都撤離了。

    此刻她這么開口，便真是帶來了軍令。

    山谷空地，明月再次將密密麻麻的人影勾勒。

    程紫玉將皇帝給的手令拿出。

    一陣涼風(fēng)起，是眾人齊刷刷跪地帶出。

    她一字一頓清晰開口：

    “乙衛(wèi)半部，明日分批次進入城中。另半部分散去京郊各處暫時安置下來，聽候下一步指示！”

    皇帝這是有意而為。京里京外一下涌入不少生臉孔，絕對是對安王太子等人的敲打，叫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同時也是讓各方互相猜忌，各自亂猜這是何方勢力。他們越是找不出頭緒，自然越多顧忌。投鼠忌器，顧首顧尾，他們賭不起，自然不敢隨意動手，對皇帝來說就是大好事，哪怕能拖一天，希望都是大了一點。

    “丙衛(wèi)丁衛(wèi)暫時原地留守，整裝隨時準備入城?；省４盏较⒑?，京衛(wèi)副指揮使俞杰，南城門林飛統(tǒng)領(lǐng)，宮門統(tǒng)領(lǐng)丁青，他們都會全力接應(yīng)！”

    “辛衛(wèi)所有人等，立馬收拾東西，準備明日下江南。辛苦衛(wèi)長，將人分散于水路，陸路，走不同路線，用不同交通工具，南下的同時沿路不忘尋找哲王動向。哲王畫像今晚下發(fā)，記下面目后銷毀畫像。

    若尋得哲王，立馬藏身并集結(jié)整衛(wèi)護送哲王回京，屆時，爾等五衛(wèi)留存于京的所有兵力全都組織南下接應(yīng)，全力護送哲王安全入宮。

    辛衛(wèi)若尋不得哲王，又未收到集合指令，便于十日后，各自往太湖方向匯合。那里會有你們的下一步指令！”

    每下一令，便是衛(wèi)長鏗鏘一應(yīng)并伴著一整片身影帶風(fēng)而過。

    “主母，甲衛(wèi)當如何？”見三路預(yù)備衛(wèi)都已領(lǐng)命，甲衛(wèi)長怕程紫玉將他們漏了，忍不住發(fā)問。

    “甲衛(wèi)里，有半衛(wèi)是死士對嗎？”

    “是！”

    “甲衛(wèi)里，抽調(diào)出半數(shù)死士原地待命。明日起，圣上親衛(wèi)會有人來與你們接頭，屆時會分批將你們以暗衛(wèi)的身份引入宮中。你們要做的，自然是全力護圣上周全。至于剩下所有人，全都聽我安排。”

    “但憑主母吩咐！”

    ……

    第六九四章 離京之路

    天亮前一個時辰，程紫玉便踏上了離京之路。

    她自然不是從來路離開的，而是跟著暗兵走了他們往日的出入口。

    先翻了一個山頭，又穿進了一個山洞，走了一段很不好走的暗道，出口竟是一座空墳。

    這墳建在了一座農(nóng)莊里，而這里，已經(jīng)完完全全出了南郊。

    這也是他們給她選的一個最舒適走法，可依舊叫她磨了一腳的水泡。倒是她跛著腳一聲未吭，再次讓眾衛(wèi)兵對她高看了一段。

    在農(nóng)莊里，已有一支昨晚“借宿”而來的商隊停留在此。

    程紫玉上前，給商隊里的老夫人磕了頭。那人自然正是已經(jīng)進入青云庵閉關(guān)念經(jīng)祈福的太后。

    在農(nóng)莊里，程紫玉一番打扮后，成了一個相貌平平的小婦人。

    隨行的，沒有程紫玉的夏薇和柳兒，也沒有太后身邊的芳姑姑。

    倒是有皇上的九皇子和王玥的兒子啟泰。

    眾人一匯總后，便組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型商隊，帶著馬匹貨物一路往東去了……

    她們此行，頭一目的，是去找朱常哲。

    話說前日，程紫玉在穩(wěn)下皇后和太子后，便回到了儲秀宮。

    皇帝泡浴出來精神好了一些，兩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形勢危急，程紫玉也不拐彎抹角，只把心里想的全都說了出來：

    “當務(wù)之急，還是要找到哲王趕緊將大勢定下。這才是根本之道。絕了他們的念想，他們再想謀取想要的，便只能走上和朱常玨一樣造反的路。但那條路，對于白將軍和蕭家那樣的老族卻未必愿意了。”

    “話雖如此，可哲兒行蹤難覓……”

    “皇上，我想去試試。一來我熟悉江南。洪澤我去過。那里是哲王地盤，若哲王藏在那里，知道我去了之后，或許會想法子與我聯(lián)絡(luò)也沒準。

    二來……朱常玨對我恨之入骨，他若要報仇，若要拿捏李純，一定不會放過我荊溪程家?？晌乙辉缇蛯⑿母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