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他早就有了更深遠(yuǎn)的打算！

    自己多了前世的磨礪，他身上也同樣多了那四年的歷練，從今往后，才是真正的戰(zhàn)斗！

    程紫玉總覺得，朱常安還有自己沒想到的后手在?；蛟S正是因著自己最近對他逼得緊，迫得他提早出手了。

    但愿自己只是杞人憂天……

    吉時一到，為期整整七日的太后千秋大壽慶賀禮便拉開了帷幕。

    由于昨日在棲霞寺已經(jīng)禮過了佛，今日過程便簡便了不少。

    太后身著繁重禮服求天拜地，上香乞求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隨后高高上座，接受眾人跪拜朝賀。

    隨后皇帝上徽號禮，給太后加了“敬壽”的徽號。

    皇帝又親下圣旨，祝福太后千秋萬歲。蠲免拖欠的賦稅，普天同慶，天下大赦?；实鄞刃ⅲ忠蕴竺x頒下幾道利國利民慈善孝舉，并在大周境內(nèi)廣修廟佛為太后祈福。

    京城過來的“九九壽禮”已列成了冊子，以八百里加急速抵達(dá)了皇帝手中。為表慶賀，廣州運(yùn)來了翡翠亭，湖北敬獻(xiàn)了水晶樓，如此珍寶足足八十一件。此外各屬國和外國也均是貴禮不斷，禮官一一報(bào)來就用了兩刻多鐘。

    之后眾人便鑾駕排開，浩浩蕩蕩開始巡游，接受來自萬民的祝福。

    一時間，禮花滿天，贊譽(yù)連綿。

    賀壽戲曲此起彼伏，滿眼望去都是祥和喜慶的色彩。大路小徑張燈結(jié)彩，大小戲臺鱗次櫛比。分地張燈，剪彩為花，南腔北調(diào)，舞衫歌扇。太后乘坐金輦，皇帝乘馬前導(dǎo)，御駕經(jīng)過，百姓跪迎。

    鮮花滿天，錢幣遍灑，歡呼連連，無人不道萬福，無人不謝皇恩。

    幾條主街走完，已近午時。

    皇帝宣布大宴開始。

    潘家跟前的流水宴一字排開，一直排了兩條街。整個金陵城更是開了九處派喜點(diǎn)，流水派發(fā)如意菜，紅燒rou，長壽面，壽桃包和紅雞蛋……

    潘家內(nèi)部更是大開筵席。

    主宴地早就準(zhǔn)備妥當(dāng)，今日卻是第一次露出真面目。

    據(jù)稱，打通了幾大宅的潘家拆了整整六個院子，推平了竹林梅林桃林各一大片，才拾掇出的主宴場。

    宴席地建在室外是太后的意思。她在宮中被拘了幾十年，早已不耐那憋悶。

    現(xiàn)下一見宴席地被生機(jī)盎然的美景包裹，亭臺樓閣近在眼前，隨處皆是鳥語花香，幾座大涼亭各自能擺十幾桌，卻錯落有致建在景里，不見俗套，處處雅致，太后自是滿意得不得了。

    當(dāng)下，太后便贊了負(fù)責(zé)宴席的朱常安和朱常哲，并一人賞了一柄玉如意和一對玉瓶下去。潘家的家主更是得了太后的賞金以及大量賞賜。

    今日，顯然，只要討得了巧，那是個個都有賞的。

    按著規(guī)矩，這樣的宴席是要連開九日的，太后節(jié)儉，還不愿擾民，主動要求縮至七日。

    所以在接下來的七日中，按規(guī)矩子孫都要環(huán)繞太后膝下陪伴盡孝。

    入座主亭，太后主桌主位坐定，帝后皇孫妃嬪環(huán)繞，自是喜氣洋洋。程紫玉得了個太后給的恩寵，在主亭也得了個位置?？呻m坐得偏遠(yuǎn)，但在一群皇親國戚里占個座，還是叫她略感不安。

    李純也坐在主亭，他的位置偏向過道，來往眾人都要經(jīng)過他身前，顯然他還有一層防務(wù)之責(zé)。

    主亭里落座的都算是貴人，座位是不會輕易動的。這意味著，若無意外，接下來幾日她都沒法自在了，這令程紫玉微微抽了一口氣。

    她倒是寧可坐得遠(yuǎn)遠(yuǎn)，落個清閑。也不知祖父是坐在了何處，母親和紅玉她們來了不曾？他們是坐在外圍園子里，還是也在這片場地上？

    按著慣例，一般要到宴席的后半程才能自由活動，這會兒她只能再忍一忍了。

    正式開宴前，按著規(guī)矩，皇帝獻(xiàn)禮。

    皇帝按儀制獻(xiàn)銀萬兩，大小珍珠串各三百件，大小珊瑚珠串各三百件，上用鍛紗六十三，官用鍛紗三十七……

    隨后皇帝宣布開宴。

    宮女們魚貫而上，珍饈美食擺上桌來。

    帝后帶領(lǐng)眾人再次拜請?zhí)笥蒙?，太后淺嘗了三道菜后，宴席才正式開始。

    霓裳曲開，羽衣舞始。

    皇后打頭陣開始獻(xiàn)禮，皇后獻(xiàn)上的一尊赤金打造的無量壽佛。隨后是大皇子，代表太子的太子妃，眾皇子，挨個開始獻(xiàn)禮……

    程家這樣的商戶在午宴明顯是輪不上的。估摸著最快也要到晚宴才能排上位置獻(xiàn)禮了。

    大皇子獻(xiàn)上的是古董玉凈瓶，太子的禮是前朝名家的真品祝壽圖和一卷孤品手抄佛經(jīng)。兩位皇子所贈均是來歷不凡，各自都至少價值五萬兩，且是很大一番心思得來。

    太后夸了兩人，太子妃得了皇后示意，親自站到了太后身邊幫著布菜。

    到了朱常安，和文蘭一樣，程紫玉也是給予了極大的關(guān)注。她們都想看看，朱常安的壽禮幾次三番波折后，最終折騰出了何物……

    由于身份同不屬于皇家，卻偏偏各有各的“貴重”，于是今日文蘭與程紫玉的座位竟是相挨而坐。

    面對朱常安，文蘭輕聲一嗤，程紫玉微一勾唇，倒算是有幾分默契。

    程紫玉舉杯敬了文蘭一杯，文蘭仰頭喝下，兩人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我剛剛?cè)ジ彦憘?，她說，散宴后就把銀票給我送來?！蔽奶m笑了一聲。“她哪來的銀子呢？”

    應(yīng)該是先挪了皇帝的那筆銀子了，程紫玉跟笑。

    “那我一會兒也去討債看看。”

    朱常安若能還了文蘭的銀子之余，還一口氣拿出買金玉欠下剩余的兩千兩，那至少說明皇帝給了大數(shù)目的銀子由他“折騰”?；实劢o的數(shù)目一定與他計(jì)劃的可行性是成正比的！

    而程紫玉很想看看朱常安的底氣有多少……

    正在獻(xiàn)禮的朱常安面色并不好看。

    他撫著傷口，在左右攙扶下慢慢跪地，最后只是獻(xiàn)出了一件中規(guī)中矩的白玉觀音。

    這顯然是王玥準(zhǔn)備的。

    朱常安有些尷尬，皇帝太后知曉他的處境，不咸不淡地叫了起。

    程紫玉也覺得這禮過于平常了。

    各位皇子都在想著出奇制勝，至少要體現(xiàn)心思吧？可這白玉觀音，太后至少已有不下數(shù)十尊了。記得前世太后壽宴那幾日，各種觀音更是收了二十多尊，朱常安不可能沒印象了。

    想來這是王玥不愿大肆投入，而朱常安也無其他選擇的結(jié)果了。

    就連文蘭也刺了一聲：“丟人”……

    已輪到朱常